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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平宁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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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一开始,李迩安所做推断未免有几分危言耸听,但事关边境,不论是范仲淹还是韩琦都不敢轻断她所说的就是戏言。

  尤其是当半月后,传来西夏元昊大军欲攻打渭州的消息。

  韩琦遥叹李迩安‘算无遗策’。

  因之前早有猜测,所以韩琦早已做好安排,将计就计。

  当元昊率兵10万从折姜南下,直抵好水川口时,并不知道那地方黄沙覆盖的地表之下已经布满了被李迩安改造过的‘火网’。

  在他们潜藏在那里等候消息准备伏击时。

  韩琦派出一支敢死队,给夏军制造假相,两方互相迷惑。

  同时环庆路副都部署任福所率的数万兵马则早已等候在六盘山附近,只等时机成熟,便自上而下射下火箭,引爆火网。

  一时间天雷震动,遍地沙石随着‘火网’爆烈四溅开来。西夏骑兵战马纷乱四散,溃不成军,互相践踏死伤无数。

  埋伏在附近的任福趁机率兵攻入,收割战场。

  好水川之战,宋军大捷。

  而这个时候,李迩安也已经回到东京城。

  “你这孩子,你要女扮男装出去读书,爹娘都依你了。你还敢逃学?还敢去边境那种地方?那里在打仗你不知道吗?你若是有什么好歹,你让娘怎么活?啊?可怜我一大把年纪了才生了你这个女儿,从小如珠如宝的呵护着......你要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呜呜呜.......”

  李夫人边哭边控诉李迩安的‘恶行’。

  李迩安跪在祠堂里,时不时的抬头安慰两句,再替她擦擦眼泪。

  “娘,我错了......”

  “那你以后还敢不敢了?”李夫人摸了一把眼泪,看着李迩安问。

  李迩安却偏头去看李昭亮,想让他替自己说两句。

  李昭亮闭上眼睛撇过头去。他身旁的李惟贤忍不住低头一笑,道:“迩安的意思是,你错了,你还敢,是不是?”

  李迩安清了清嗓子,瞪了他一眼。

  李夫人一巴掌不轻不重的拍在她的背上,哭道:“你这死孩子,你是要气死我!”

  李昭亮道:“算了,夫人。这次的事情,官家都私下表彰了迩安。还破例许她到‘火药作’帮忙改良火药。希文也说了,她一直都在城中,没有到危险的地方去。”

  “延州城内还不危险吗?她一个姑娘家,难道要到战场上去,跟人厮杀才算危险吗?”李夫人说着又要哭。

  李昭亮见她泪眼婆娑,怕惹得她哭起来又没完没了伤了身体,便不敢再多说。

  李迩安连忙举手发誓,道:“娘,我对着李家列祖列宗发誓,我以后绝对不去边境了。您别哭了,你看哭得嘴唇都干了,脸都皴了,女儿先陪你去洗漱一下,你要是还生气,请家法打我一顿?嗯?”

  李夫人摸了摸脸,又狠狠抬手拍了李迩安几下,气道:“你当我舍不得打你呢?以后还敢不敢了?!”

  李迩安连忙弯了下腰,捂着肩膀呻吟:“不敢了不敢了......哎呀,好疼啊......”

  “拍疼你了?哪里伤着了,娘看看?”李夫人见李迩安一副不堪重负的样子趴在地上,以为自己下手太重,拍疼她了,一心疼,也顾不上生气了,忙搂着她问。

  李迩安便趁机撒娇道:“娘,肩膀疼,你快陪我回屋看看,不会伤到筋骨了吧......哎呀呀,好疼......”

  娘俩说着便互相搀扶着回了房。

  留下祠堂里李昭亮和李惟贤,父子二人面面相觑。

  李惟贤笑道:“平安倒是能屈能伸,娘被她一哄,怕是也顾不上生气了。”

  李昭亮叹了口气,道:“若平安是男孩儿就好了。”

  他这话倒是没有重男轻女的意思,只是纯粹的感叹,时局世道如此,李迩安即便有‘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才华,也没有参加科考报效朝廷,或征战沙场建功立业的机会。

  她计破西夏,改良火器。

  赵元昊被‘火网’溅伤,虽突出重围,但回去后不久便不治身亡。其子年幼继位,西夏被迫向大宋求和,消去帝号,两国重新确定边界,签订一世之盟。

  如此大的功劳,满朝皆知,却只因她是女儿身,便不能昭告天下表其功勋。虽被封为平宁郡主,对外却只是因‘恭顺孝敬’而被皇后喜欢,所以收做义女。

  李惟贤也叹息着摇摇头道:“之前平安改良稻种,还能被赞一句‘利国利民’,如今这样足可名入史册的功绩却只是轻飘飘的一句‘恭顺孝敬’便被盖过了。自武氏之后,文人防备女子太深了。”

  “慎言。”李昭亮淡然一声。

  李惟贤也知道,自己的话若被传出去,难免会被说成是对官家不满,他也不想给家中惹祸,便只能叹了口气,不再提。

  因名义上是‘恭顺’而被官家和皇后收为义女,所以迩安这次回京后,便时常被招入宫中。

  坤宁殿

  迩安和曹皇后言笑晏晏的聊着自己在边境的见闻。

  “回来前我还去先生督办的府学看过,不仅有边民在那里读书,军中想要读书习字的将军兵士,非战的时候都能去旁听......”

  “平安做了我一直想做却没能做到的事情......”曹皇后羡慕又欣慰的看着李迩安,却又替她惋惜。她少年时也曾有过若自己是男子必定要报效朝廷的想法。可她终究是女子,又入了宫。

  如今迩安做到了她曾想做的事情,但功绩却不能得到因有的表彰,她便替她惋惜。

  “平安有怨吗?”

  李迩安道:“前些日子,我听闻先生改知耀州,心中便替先生不平。先生虽一直厌战渴望和平,但却从未懈怠战事,若非他赏识相信,我一个小姑娘家去了边境,便是有几分主意,谁又肯听我说呢?

  何况除了这些,便是单论先生这两年在延州的政绩也是有目共睹,实不该被贬黜。

  先生却跟我说,他出仕是想要为国为民做一些事实,既然是这样,那回东京还是去耀州,都不过是换个地方做官而已。

  先生如此豁达,我自愧弗如。却也想学先生的这份豁达,官家允我可自由出入工部与诸位大人研究如何改良火器和做自己想要做的研究。那我的目的便达到了,又何必在意一个官职。

  何况此次大捷遣将的是官家,点兵的是韩大人他们,上阵杀敌的是将士们,我只是出了个主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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