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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少年,你作的一手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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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渐西移,挂至正空,午时到了。

李箫二人一路往东城走,行数条街,过数道牌坊,历经一个多时辰,终是在周舒移的带领下,到了东厂。

抹了把汗,李箫不由的后悔为什么要装这个b,安安分分的找辆马车不香吗,京师可不小,从西城的文成街走到东城的东厂,不亚于半程马拉松。

“请……请通报一声,京兆尹府参军……周舒移求见徐厂督。”周舒移大口喘着气,对着门边的东厂差役拱拱手,语气恭敬。

京兆尹府听起来厉害,如今也只是听起来。

门边差役看了李箫跟周舒移一眼,见二人没有文书,便准备出声喝退。眼尖的差役忙是拉住同伴,轻声道明白了李箫的身份。前人听罢,点点头,虽说李箫没什么官职爵位,但在如今的当口,此人并不好惹,若是出了岔子,难免被检察院的抓住把柄,到时候东厂在陛下面前可不好交代。

差役开口道一句“稍等”便快步走了进去,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急匆匆地出来,对着李箫拱拱手,道:“李公子,督主请你进去。”

是你,而不是您。说明差役并没有把李箫放在眼里,此时这般动作,不过是客气。

对此,李箫没必要计较,东厂掌管实权多年,饶是六部侍郎,估计也不会放在眼中,他一个无官无职的小老百姓,也是正常。

笑了笑,迈步便往里走,还未走动,差役便拉住周舒移,微微昂头,言辞高傲:“东厂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徐督主请的是受了皇命的李箫,而不是跟在后边的周舒移。徐督主敬的皇帝陛下,而不是随行的京兆尹府参军。如今的京兆尹府,可完全没在东厂眼中。

被拦住的周舒移正要反抗,便被一旁的李箫伸手制止。

此处是东厂,人家地盘动手,吃亏的只会是自己,而且他们只是来问点事,动手,得不偿失。

从怀中取出二十两银票,放到周舒移手中,李箫笑着说道:“周兄,走了许多你也累了,且到对街的茶摊等李某即可,不必一同相陪。”

转头看了一眼高高挂着的牌匾,他接着说道:“东厂是陛下的东厂,李某进去问点事便会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差役听着李箫的话总觉得有些不对,东厂确实是陛下的,可如今说出来是什么意思。

周舒移倒没感觉,没读过多少书的他对李箫的话毫无感觉。不过既然李箫让他在外边等,那便等了。接过银票,一脸担忧的看了眼李箫,在后者的示意下,慢步走到茶摊,找了个安全的位置坐下。

“带路吧,大人。”李箫对着差役拱拱手,说道。

差役轻蔑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周舒移,接着便带着李箫走了进去。

一进东厂,入眼的便是一块石碑,宽约一尺有余,高三丈略少,黝黑色制式,其上赫赫然是两个大字:“忠义”。接着便是数行小字刻着。

李箫呵呵一笑,正要去看上边的小字,前边带路的差役便不耐烦的出口说道:“李公子,督主可等着,莫要浪费时间了。”

无奈,只能暂放下心中的好奇,继续走着。约莫走了数十步,便闻到一股难闻的腥臭味,期中伴着浓浓腐败气息,让他不由的一阵恶心。又是几步,便是阵阵惨叫冲耳袭来,声声历历,似鬼哭狼嚎。

“此处是东厂大牢。”差役回过头,眼神微冷:“公子以后入了仕途可得小心,可莫要进了此处。”

对着差役拱拱手,李箫淡淡一笑:“多谢大人提醒,不过李某没有功名,可入不了仕途,自然,也进不了东厂这大牢。”

差役没有继续说话,回过头,接着走着。

过了东厂大牢,再随着差役走过三道月门,便是一片宁静的院子,花园制式。再往里走几步,便看见一座华丽的亭子藏于当中,檐牙高啄,所用木料皆为红木,日光下,迎面便是一股金钱的味道,其华丽程度,较之竹林小筑的凉亭也是强了不少。

少了些素雅,多了些俗气。

差役朝着那座亭子扬手,示意李箫过去,然后便退了出去。

李箫望了一眼亭子,见其中坐着一人,站着一人。估计坐着的那人便是东厂的督主,踩着干净的石子小路漫步走了过去。站在亭子外,对着里边那人拱拱手,开口道:“草民李箫,见过东厂厂督。”

亭子内那人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夹起一片嫩肉,放在碗中,卷起数颗白米,一口吃了下去,细细嚼动,品味着。

徐有贞不急,对方只是个没有官职的富商公子,这是在他的地盘,要在东厂查案子,可不是那么容易,若是不没点架子,不磨磨李箫的性子,岂不是显得东厂好欺负。

李箫知道徐有贞心里想的什么,安安静静的站在下边,没有继续说话。

见李箫这般的识相,徐有贞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玉筷,接过徐盛亮手中的手帕,翘着兰花指擦了擦嘴。

见此,李箫再次拱拱手,:“草民李箫,见过东厂厂督。”

徐有贞放下手绢,没有看向李箫,嘴角微微翘起。一旁的徐盛亮懂事的走上前几步,对着李箫说道:“李公子,请进。”

朝着徐盛亮点点头,面带微笑走进华亭,接着再次朝徐有贞拱拱手。

“李公子走了一路,未曾吃食吧。”徐有贞抿了一口温茶,开口说道:“小亮子,准备一副碗筷,李公子远来是客,可莫要怠慢了。”

一旁的徐盛亮听罢,愣了一下,接着放下手中酒壶,忙碌起来。至于李箫,虽然他不知道徐有贞是什么意思,但脸皮极厚的他可不管这么多,确实没吃午食,所以也就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见李箫此举,徐盛亮嘴角不由抽动,这人是当真傻吗。摇了摇头,在徐有贞的指示下给李箫倒了杯酒,期间微微皱眉暗示李箫稍微注意。

李箫自然是徐盛亮的意思,早就听闻东厂厂督徐有贞心狠手辣,阴险过人,此时徐有贞竟然这般客气的让他下,绝不会简单。只不过他并不怕,徐有贞再如何,也不敢在东厂对他动手,除非徐有贞不顾文成街事件的锅。通敌卖国,盗用国器,可不是小事。为了一个无名小卒背上这个罪名,相信徐有贞自己知道,绝不值得。

即使东厂真与文成街事件有关。也不会选择在此时此刻此地动手。

对着倒酒的徐盛亮轻声道了句谢,他毫不要脸的夹了块肉嚼了起来。

徐盛亮愣了一下,白净的脸上闪过一抹喜色。直起身,退到了一边。

他知道,此时的主角是亭中坐着的这两人。

徐有贞放下手中酒杯,眯着眼淡淡开口:“李公子此番,是为了文成街的事而来?”

李箫头也没抬,继续吃着:“是,也不是。”

“嗯?”徐有贞的脸上漫上一抹疑色,接着笑了笑,没有继续说话。

李箫也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吃着,东厂虽然在昊国的风评不咋地,但这厨子做的吃食确实极好,咸淡适宜,肉香饭甜。

一旁的徐盛亮捧着酒壶,满脸疑惑的看着亭中二人。

天光微曦,暖风自外而来,悠悠吹进华亭,带来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臭味,融在菜香中,有些恶心。正是夏日,花香淡淡,迎合着那股腥臭味,有些讽刺。

徐有贞似乎很享受这股奇怪的味道,闭眼靠坐着,摇曳手中的酒杯。

东厂后花园,竟设在大牢附近。坐华庭中,能听到大牢中传来的阵阵惨叫,也是此时,惨叫声似乎格外突出,格外惨烈。

“李公子,可吃好了?”徐有贞睁开眼,看着停下手的李箫,“若是还没,咱家可以再等你一会。”

最后一句隐隐约约带着一丝狠厉。

“吃好了。”李箫嘿嘿一笑,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开口笑道:“东厂的饭菜很是不错,厨子手艺也是极佳。”

徐有贞满意一笑,未等他说话,便听见继续说道:“较之宫里的御厨也要强上不少,那日草民在御书房所吃的可没今日这番的美味。”

说罢,李箫挑眉抹嘴,动作轻佻。

李箫最后的那句话让徐有贞眉头不由一皱,凝视李箫数息时间没有说话。徐盛亮见徐有贞此反应,心中一紧,徐有贞这般模样,怕是心中已然不悦,如此恭维,总让人听着不舒服。

徐有贞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只一息,消失不见。接着便听见他阴声说道:“李公子有何想问的,不妨直言。”

李箫不避开徐有贞的目光,直视对面那人,微微眯眼道:“第一个问题,文成街的刺杀,是否与东厂有关?”

话音一落,华亭中瞬间沉默下来,只有两人紧促的呼吸声环绕。

一旁的徐盛亮不由屏住呼吸,他完全看不懂李箫的行为,也不知道面前这少年心里想的什么。怎么如此发问,这可是在东厂,难道李箫就不怕徐有贞发怒吗。

徐有贞没有说话,而是凝视着李箫,一只手摩挲着指间的那只玉扳指,满是皱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李箫也没有说话,面带微笑,手指轻轻扣着木桌,静静的等着徐有贞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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