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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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过后,顾曦的确再没得过萧辰的消息,只是萧辰找了她几日后,的确有一伙自称是镇北大将军府的人来隆玉长公主府要人。

只是令顾曦惊讶的是,隆玉长公主竟然不肯放人,说若是要人,请镇北大将军亲自来要,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来她这乱吠。的确,在隆玉长公主看来,镇北大将军就算功绩显赫,那也是臣子,哪有奴才来主子家要人的道理?

最终,镇北大将军府的人也没在隆玉长公主这讨到什么好,灰溜溜的离开了。

至于唐大志,因为他这层身份的关系,隆玉长公主也不好太过,便不让他在府里做杂役,而是在隆玉长公主府内当了个侍卫。

顾曦觉得隆玉长公主这么做很是霸气,可也隐隐担心像萧辰所说的事情,所以就对隆玉长公主说了害怕镇北大将军来找茬的事儿。

隆玉长公主却只是一笑,扬言镇北大将军不敢找她的麻烦。

时间如白马过隙,半个月的时间悄然而过,八月悄然来临。

八月初一这日,隆玉长公主把顾妍和顾曦叫到一处,说是想要回临安。

顾妍离开临安的时候才两岁,自然对临安没有什么印象,听隆玉长公主说想要回去,便点头道:“好啊,女儿还没见过临安什么样子呢。”

可顾曦上辈子在临安生活了四年,对临安的人和事也多有熟悉,甚至后来交好的几个好友也都在临安。所以顾曦比顾妍的情绪热烈的多,连连点头附和道:“女儿也是。”只是令顾曦疑惑的是,上辈子这个时候隆玉长公主并没有想要回临安啊。

心中不解,顾曦也就顺口问道:“母亲都十四年没回去了,怎么突然就想要回去了?”

的确,隆玉长公主离开临安后,每年皇帝都会发几道诏令宣隆玉长公主回去,可是隆玉长公主一次都没回去过,只说近乡情怯,不敢回去。

隆玉长公主高耸的云鬓插着一支九尾凤簪,凤簪随着隆玉长公主的动作熠熠生辉:“今年也不知怎么的,曦儿你总是出事儿,这几天我找了个高僧给你掐算了,说是你今年命冲汴阳,若是回到临安自然会化险为夷。”

顾曦从来不信那些个什么高僧神道的,可是隆玉长公主一片拳拳爱女之心着实让她喜悦,乳燕投怀般扑到了隆玉长公主怀里,顾曦撒娇道:“女儿就知道母亲最好了。”声音娇娇糯糯,听的隆玉长公主心都化成了一汪春水。

隆玉长公主说做就做,将附近收成不太好的庄子都转手了,隆玉长公主府里要带走的人员名单都拟好了,至于留守的,多是一些老人。就连唐大志,隆玉长公主也特意嘱咐带上了,不为别的,只为恶心恶心北边儿那个老贼。

八月初七,宜出行,宜嫁娶。

临安地处西方,与汴阳千里之遥。因为是举家搬迁,一行人马浩浩荡荡的从汴阳出发了。这日平时与顾曦玩得好的姐妹都来相送了,一想到要离开故人,此生有可能再不相见,顾曦的眼泪就连了串的流。

离开汴阳后,本来走水路不到一月就能回到临安。可是隆玉长公主觉得顾曦今年总犯水祸,怕出什么时段,这才执意要走陆路。

一路颠簸,顾妍每天吐的比吃的多,几天的功夫就瘦下来了,叫隆玉长公主好生心疼。顾曦也好不到哪儿去,每天愁眉苦脸的捂着屁股喊疼,倒把隆玉长公主也愁坏了。到达临安时,母女三人都比刚从汴阳出来的时候瘦了一圈。

顾妍倒还好,顾妍本来体型匀称,长得清秀,这一瘦,倒瘦出了弱柳迎风之感。顾曦次之,不过顾曦本来年岁就不大,瘦了之后细挑的腰肢显得正在发育的某处大了不少。只是隆玉长公主,一路上颠簸加上忧心两个女儿,瘦下来显得憔悴了不少。

沛安县

这里是里临安最近的一个县城,走到这里,隆玉长公主不想让皇帝看见她这副憔悴的样子,所以决定休息几天再回临安。

顾妍和顾曦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倒在床上呼呼就睡,没了往常那矜持的模样。

是夜。

隆玉长公主坐在驿站的一个池塘边上,目光望向临安城所在的方向。

“皇兄,不知你是否会怪我狠心,一走就是十四年。”隆玉长公主双目放空喃喃道,所谓近乡情怯,就是这样的吧。

“苏叶离,再见到我,你会是什么样子?”隆玉长公主叹息一声。

苏叶离,就是顾妍、顾曦姐妹二人的生父,当年被皇帝震怒之下连贬三级。近几年来皇帝醉心后宫,痴迷造子,朝政一直由国丈把持,不知国丈怎么想的,苏叶离的职位这么些年没升没降,依旧是个五品翰林。

当初隆玉长公主生下顾曦,又每日操心苏叶离的事情,自然没心情搭理叶梅。叶梅就是苏叶离的现任夫人,也是苏叶离的二姨表妹。当初隆玉长公主怀顾曦的时候,苏叶离酒后强迫了叶梅,令叶梅怀上了孩子,是以,苏叶离当初才那么坚决的要纳叶梅为妾。

苏叶离当初是那届举子中的探花,父亲为户部尚书,也算是门庭显赫。因为这些,隆玉长公主才委身下嫁。可是婚后才几年就闹出了这档子事儿,后宅妇人们都说隆玉长公主傻,竟然连一个妾室都容不下。可隆玉长公主就是这样,不干净的人她宁愿不要。

隆玉长公主当初是真爱苏叶离的,不然也不会只挑了个尚书之子为夫。和离至今,隆玉长公主从未后悔过,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之时恨过那人,也恨自己没能给两个女儿一个完整的家。

顾妍、顾曦幼时不懂事的时候总会问她们为什么没有父亲,隆玉长公主总是如实相告,之后又暗自垂泪。

隆玉长公主的尊贵不允许她在人前落泪,也不允许她后悔。

是以,只有夜深人静,隆玉长公主才会到一处回忆往事,暗自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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