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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扭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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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雨淅淅沥沥,打湿了廊下的富贵花,远处的香樟树也在雨珠的冲刷下渐渐垂下枝条,阴沉沉的天空,使黄昏已成暗黑色,路人都行色匆匆,加快了步伐。

  “小姐,别着凉了”,芊书快步走来关上了窗户,阻断了阵阵袭来的凉风,“这突然起了雨,哪也再不能去了,早知这样,小姐就该和老爷一起回府。也不知这雨要下到几时?”

  杜婵音低头沉思,雨滴落在窗沿上的声音也敲在她心口,只有她知道,这雨一时半刻不会停,会连绵不断持续半月有余。

  杜婵音道:“芊书,去把云伯请来。”

  芊书答应一声,取出山水墨画油纸伞出去了。

  看芊书身影转眼消失在雨幕中,杜婵音又陷入了沉思。

  前世这几日自己已跟父亲回府,因为连续降雨导致山体滑坡,落石泥土冲下来堵住了路,庄子便与外界断了联系。

  等路通了父亲派人来看,才发现云伯等庄子上的人,已全部被人杀死,无一生还。

  父亲怒火攻心差点病倒,自己也是伤心不已,云伯等人都是母亲的陪嫁,对母亲忠心耿耿,自己小时常与母亲来此玩耍,这里的人就像她的家人一样。

  这也是她没有和父亲回府的原因之一,她一定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能让云伯等人再枉死。

  “小姐”,云伯上前见礼等待吩咐。

  小姐是他看着长大的,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如今小姐已越发有主见,夫人看到该多高兴,可怜夫人竟早早的去了。

  “云伯,庄子上可有可藏身的地方?”

  杜婵音斟酌片刻道。

  “小姐,内屋就有个暗室,以前夫人交代过小姐出嫁后,再把这件事告诉小姐,”云伯有些犹豫,“现在夫人已经过世了,虽然小姐尚在闺中,但老奴认为,应该让小姐知晓了。”

  杜婵音惊讶的张口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内屋就有暗室,母亲还交代等她出嫁后再告诉她。

  为什么前世她不知晓?

  是了,前世她出嫁时,云伯等人已经不在了。

  跟随云伯到了内屋,来到一幅歪歪斜斜的春江鸭戏图跟前。

  杜婵音记得这幅画,这是她幼年时绘的,当时自认为绘画的很好,献宝似的送给了母亲,母亲很是欢喜,还夸她丹青了得,并把画装裱挂在了墙上。

  只见云伯揭开画,在青色理石上按了几下,墙便动起来,片刻功夫暗门就打开了。

  暗室设计的很是精妙,关上暗门后,通过鸭戏图的鸭子眼睛,可以看到里面内室的情况,也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再往下,下了台阶,是一个更大一点的阴暗密室,室内空无一物,唯有一张弦丝青木条案置于墙边,条案正中摆放着一个金丝楠木雕花妆盒。

  打开妆盒,内只放置着一把小巧的银制梅花纹钥匙。

  回到内室,杜婵音把钥匙托在手心细看,钥匙很是精致光滑,像是一直被人贴身收放。

  她问过云伯,云伯只知内室所在,却并未进去看过。

  这把钥匙是母亲留给她的么?

  为什么只有一把钥匙,是用来开什么的呢?

  杜婵音感到一团巨大的迷雾将她围拢,她只要拨开迷雾,就能窥到其中的冰山一角。

  黑暗笼罩了大地,周围一片静谧,没有一丝声响,仿佛四处都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中。

  五个黑衣人如鬼魅般穿梭在庄子各处,月光照在他们手中的短刀上,反射出锐利的余光。

  “老大,这个庄子古怪的很,连个人影都没有”,其中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子,拉下脸上遮面的黑巾,“会不会有诈?”

  “无人更好,如果见到生人不要留活口,事情败露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领头的男子皱起眉头,“他受了伤,肯定跑不远,我们分开找!”

  “小姐,外面来了几个人进了庄子,像是在追什么人?”

  云伯的孙子少丰进到暗室,跟杜婵音禀报道,“我们怎么办?”

  “你先下去密室,告诉大家外面的情况。”

  杜婵音透过小孔向外看:“嘱托芊书和魏大娘她们看好孩子们,不要出声。”

  少丰领命下去后,周围又重新静寂下来。

  正当杜婵音安下心,要下到密室去,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一个身穿蓝色云翔符蝠纹劲装的男子,跳窗进来,他脸色苍白,紧抿双唇,手捂着胸口,胸前一抹红色血迹触目惊心。

  叶北承脚步踉跄走了几步,便支撑不住跌坐在墙角,这次是他大意了,中了对方的埋伏,不知钟才他们能否顺着他做的标记找到他。

  “他在这里!”

  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这里有血迹!”

  看来,自己今日要断送在这里了,叶北承挣扎着想要站起身。

  突然墙面发出了轻微振动,接着他所靠的墙壁转动起来,他被一只纤细白皙的玉手,拖转到了墙的另一面。

  是她!

  叶北承凌厉转为惊愕,反手收回了掌心的匕首。

  杜婵音暗暗揉捏手腕,静静打量面前之人。

  此人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年纪,身如玉树气宇轩昂,剑眉英挺十分俊美,细长黑眸中蕴藏锐利,周身气息冷傲孤清盛气逼人。

  前世她从未见过此人。

  听到动静跑上石阶的云伯、少丰等人,把杜婵音挡在身后,警惕的打量着叶北承。

  “无妨,他不是恶人”,杜婵音对大家道,“他就是外面人找寻之人。”

  听到杜婵音的话,叶北承脸上划过一抹玩味的笑容。

  世人都说他叶北承是心狠手辣的奸佞之徒,只有她说他不是恶人。

  只听一声巨响,外屋的门被人飞脚踢落,先前说话的黑衣人进到屋中:“外面明明有血迹,一定就在这附近!”

  跟进来的领头男子鹰目环视,目光锁定在墙上稚气未脱的春江鸭戏图上,握紧手中短刀,缓缓走进,立时一股阴凉肃杀之气在屋中绽开。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铮、锵”的打斗之声,领头男子飞快跃了出去。

  透过门口,可以看到外面又多了一拨身穿黑衣之人,两拨人瞬间交织在了一起,血雾漫天飞舞。

  后来的黑衣人跳跃间快如闪电,刀刀封喉。乌云在天际嘶鸣着划破雷电,血红色的腥味弥散,周围又恢复了静寂,死一般的静寂。

  天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薄纱,万簌惧寂,转眼万道霞光透过云隙,划破了天寂。

  杜婵音站在窗前,任风吹拂起她的发丝。

  那人竟是叶北承,那个在前世她被冤枉与之有染,只手遮天让人无不提之色变的大奸臣叶北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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