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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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静容此时有多烦心,其他宫的妃嫔们听说了这事儿之后,也是各有各的表现。

嘉贵妃一听说那个小宫女死了,便立刻觉得有鬼,急忙让人给她阿玛传话,打听一下这里面的事儿。

纯贵妃听了只是皱了皱眉,便把这事儿放在一边了,毕竟现在她自己都自身难保,那还有闲工夫管别人。

倒是令妃,第二天就上门来找静容说话了,话里话外都是安慰静容的意思。

静容觉得有些有趣,今儿给他请安的这么多人,只怕也只有令妃能看出来她心中不大痛快,也只有令妃敢真的凑上来和她搭这个话,旁的人各个都恨不得避开这个话题远远的,想来这也是令妃能够圣宠不衰的原因了吧,心思细腻,胆子也大。

静容听着令妃柔柔的话,轻笑了一声:“唉,昨个的事儿,这宫里不知多少人背地里笑话我,如今那丫头没了,只怕又有人要说我容不得人。”

静容这话也是试探,令妃听了容色不改,只淡淡道:“犯上的奴才,没了就没了,娘娘何必吃心,旁的人我不清楚,但是我却明白娘娘这几日的辛苦,出了这种事,只能怪这些奴才左了心思,如何与娘娘相干。”

见她竟然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番话,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世而感到不自在,静容就知道这个令妃果然是个狠人,不过她面上依旧只是笑笑:“有你这般贴心的话,我心里好受多了。”

两人之后又说了些琐碎的家常,令妃十分有眼色的,在静容露出疲惫之色后告辞离开,静容自然也不会多留她。

等人走了,静容这才卸下了脸上的笑,白苏凑了过来,小声道:“令妃娘娘怎么这般殷勤?”

静容看了白苏一眼:“你啊,迟早坏在这张嘴上。”

白苏有些尴尬的咬了咬唇,低声请罪:“是奴才失言了。”

静容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多说。

她能理解令妃的心思,多半是因为之前晋封的事儿,自己并没有听太后的话为难她,再加上她自己现在也需要一个同盟,因此她才会尝试着接近自己。

不过不管令妃是什么心思,静容都决定自己以不变应万变,稳坐钓鱼台,才是她这个身份应该做的事,毕竟以乾隆那个个性,只要自己不做错事,废后是绝对不可能的。

虽然宫女这件事,成为后宫人的一时谈资,但是很快这件事又被另一件事压下去了。

江南河道总督周学健和湖广总督塞楞额,在润七月的时候,因为在大行皇后孝期内剃发,被乾隆逮捕入狱,然后处死。

如此霹雳手段,让朝堂内外之人都战战兢兢,尤其是曾被批为,在大行皇后丧礼上“无哀慕之诚”的大阿哥和三阿哥,更是吓得不轻,大阿哥身上的病更重了,太医差一点就要让宫里给大阿哥准备后事。

静容被唬的都去看了一趟,只见大阿哥几乎瘦成了一把骨头,整个人以前鲜活气也没有,一副油尽灯枯之像,静容看了心里直骂乾隆造孽,把孩子都逼成什么样了埃

大福晋伊拉里氏哭的肝肠寸断,两个小阿哥才刚满周岁,哼哼唧唧的看着也不大健壮,静容坐了一会儿都忍不住红了眼眶,但是又能如何呢,这是他亲爹造的孽,她一个后妈能管得了什么?只能安抚了几句,这才离开。

后来又过了一日,太医禀报大阿哥挺过来了,静容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心里依旧不好受,多大的罪过啊,就这么被折腾,这年代也没个心理医生给疏导一下,就这么苦熬着,迟早有一天会熬不住的。

这晚乾隆翻了翊坤宫的牌子,来的时候,看不分明面上的神情,好似十分平淡,但是静容总觉得他憋着火气。

想了想,最后还是把大阿哥的情况禀报了一下。

“……虽说是挺过来了,但是永璜那孩子,只怕心里还是有些不安,都病成那样了,看见我过去了,还要在榻上给我行礼,可怜见的,一个劲儿的说自个罪孽深重万死难赎,想来也是知道错了……”

静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乾隆的面色,只是他一直都十分平静,压根看不出来变化,静容只能讪讪的住了口。

沉默许久,乾隆终于开了口:“如今知道错了,当时却做出如此悖逆之事,学了这许多年的孝悌人伦,也不知道学到哪里去了1

这话说的很重了,静容一时间不敢开口。

最后想着那两个可怜的小阿哥,到底还是叹了口气,低声道:“旁的也就罢了,只是可怜了那两个小阿哥,前后脚生出来的,如今才刚满周岁,大阿哥病重,底下人到底也有些照顾不到,看着可怜见的,哭声都不大。”

乾隆看了一眼静容,见她面上的悲悯,真的是发自内心,心中也忍不住一软,那拉氏旁的不说,心总是善的。

“吩咐一声,好好照顾两位小阿哥,头所那些不知进退的奴才,该换也换换,永璜的身体,让太医院关照着,他虽然没有孝悌,我这个当人皇父的,总不能看着他病死。”乾隆终于松了口。

静容心里顿时松了口气,看起来乾隆并没有把自己儿子弄死的意思,刚刚那些话,应该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

“皇上最仁慈不过了,想来大阿哥也能明白皇上的一番苦心。”静容一副十分感动的样子。

其实心里也是恶心的不轻,只是此时,却也只能压下这份恶心劲儿,笑着继续和乾隆说话。

这一晚他们俩个当然没心思做些什么,第二天一早,乾隆起得比往日更早,静容都没醒呢,他人已经走了,后来还是白芷叫的起。

看着空荡荡的床榻,静容有些懵:“皇上呢?”

白芷唇角带着笑:“皇上早走了,走之前还不让我们叫醒您,说是让您多睡会儿。”

静容听了这话,心中情绪复杂,看起来乾隆是十分满意自己昨天那番话吗?

也是,他到底也不是什么魔鬼,训斥儿子也就算了,但是把儿子逼死这种事他还是做不出来的,估计心里也是有些后悔了。

想到这儿静容更生气了,这会儿后悔早干嘛了,现在估计也晚了,她看永璜那个样子,只怕也已经油尽灯枯了,能熬多久都看命了。

不管心里多不好受,静容还是穿好了衣服,受了各宫嫔妃的请安,纯贵妃依旧没来,前儿那事儿,她那边也病重了,静容听了告假的话,只点了点头,也没多问。

然后便领着六宫妃嫔去给太后请安,今儿又到了给太后请安的日子。

到太后宫里的时候,太后还没收拾好,他们各自坐在外面等着,静容垂着眼睛,手里端着茶碗,也不说话,底下的妃嫔们更不敢说了。

没一会儿,太后就出来了,她今儿看着脸色有些不好,头上还带了一条抹额。

等请完了安,她抬了抬手,让人都坐下,听着有些气短。

“皇贵妃,大阿哥身子如何?”才刚一坐下,太后就看着静容问道。

静容早知太后会有此一问,急忙起身回禀:“已经好多了,皇上吩咐了,让太医院的太医们都好好伺候着,想来定然能药到病除。”

静容这也是表明一种态度,说明皇帝对这个儿子还是关照的,只要有这个态度在,那些太医们就不敢怠慢。

果不其然,太后一听这话,面上神色立刻变了,泛起了浅浅喜色:“皇帝真这么说?”

静容笑着道:“那还有假,皇上自来仁慈宽厚,此次大阿哥病的这般重,几位小阿哥也受了罪,皇上心里着实难受,还命臣妾好好整顿一下头所那些宫人。”

一听这话,太后的面色立刻好多了,笑着点头:“你这话说的不错,大阿哥这次病的这般重,都是这帮奴才伺候的不好,他到底是皇帝长子,皇帝心里也是牵挂着他的。”

说完她看着静容的面色都温和了许多,她明白,皇帝不会突然改变态度,必然是静容在这里面说了什么话。

“行了,你快坐下吧,好孩子,这回就要麻烦你了。”

静容谦虚一笑:“娘娘言重了,本就是嫔妾分内之事,何谈麻烦。”

之后太后只说了几句话,便迫不及待的将她们都打发了,几个妃嫔们眉眼官司乱飞,但是到底也不敢多说什么,便都恭敬的退下了,倒是静容,没能及时离开,被太后留了下来。

等人都走了,太后这才对静容招了招手,让她坐到了自己身边,甚至亲昵的拉起了静容的手,温声道:“好孩子,辛苦你了。”

至于这辛苦了什么,他们两个心知肚明。

静容淡淡一笑,还是那句话:“娘娘哪里的话,这本就是嫔妾分内之事。”

太后听了这话叹了口气:“你也不必给我这边粉饰太平,皇帝什么心思,我还是明白的,你能把他劝成这样,便是出了大力了。”

这话静容可不敢接,只能垂着头不说话。

太后暗自伤神了一会儿,便回过神来了,拍了拍静容的手背,温声道:“行了,我也不留你了,你先去头所办皇帝交代给你的事儿吧,旁的日后再说。”

静容这才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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