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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乞如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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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一刻贡院大门准时打开, 学子们鱼贯而入。

楚安远远的站在街角看着快被人群淹没的宋彬,想看着他进考棚。

宋彬倒是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街角的楚安, 天色还没怎么亮,楚安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街角,仿佛身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让人看的不真切。

怕他起来太早还犯困,于是远远的给他挥挥手, 示意他赶紧回去。

因着宋彬这一动作,登时一旁的的学子都朝楚安那方向看过去, 楚安倒是大大方方的任他们看,那些学子也见怪不怪, 总有那么一些人送自己的亲人进考棚, 或者在贡院外等着他们出考棚,只是见别的学子有人接送有些艳羡罢了。

楚安不走宋彬也没办法,左右等他进去了楚安就会走了。

宋彬手中提着考篮, 考篮是玲珑格眼样式的,装有一个油灯以及笔墨用具,考篮下面楚安给装的一些熟食干粮与精米甚至还装了三两鸡蛋以及一些腌菜, 两个海碗, 一双筷子, 还有小半罐油和盐, 在考篮下压了好一些草纸,左手还拎了一个袖珍版的小炉子和小锅,肩上还扛了个小凳子。

若是不想做饭就烧点水就着熟食干粮吃, 若是觉得想吃饭了,自己煮点粥或者米饭就着腌菜吃,也是美味。

宋彬觉得他‘负凳提篮浑似乞’。

王文与刘同两人也好不到那里去,他们三人的东西基本都是楚安备的,拿的倒都是差不离的东西。

“忍忍就过去了,希望这次能有个好结果。”刘同苦笑,若是这次还过不了,那就连小弟们的脚步都追不上了。

“会的,这么啰里啰嗦的考一次也太耗费心神了。”宋彬叹口气,走之前楚安给他套了一个厚重的棉衣,在这不甚热的八月晨晓中热的也是隐隐冒汗。

“郁林哥你都出汗了?”王文见宋彬额角隐隐冒汗了。

“为何穿如此厚重。”刘同问道。

宋彬叹口气:“我家楚安怕我在号舍内睡不好,这不给我准备个厚一点的外衣,好铺在身底下。”

“那等会可又得查了,那些号军查的严,见你衣物这么厚重,定是要将衣服从内到外的查。我记得以前查的时候,薄的衣物都要翻来覆去的查好几次,确定无误后才能让进去。”刘同用过来人的口吻说道。

“没事,左右不过是多等一些时辰。”宋彬没什么可担心的。

宋彬还以为顶多与院试那般,还是太年轻。

学子在门役的呼喊声中缓缓而入,接受号军的搜检。

乡试的人多,门役对待学子没的态度可就没有院试时那般好了,真真是过堂呼号直如囚。

也有性情中的学子,毕竟都是秀才相公,谁还没个脾气了。

直到那几个‘真性情’的学子被门役‘好脾气’的赶到了队伍最末端,也就没有人再呼喊自己那点被践踏的尊严了。

很快便到了宋彬他们面前了,宋彬排在王文与刘同前面,先行进去接受搜检。

宋彬一手考篮一手小锅炉,肩上还扛了个小凳子,站在两个号军面前,放下身上那些拉拉杂杂的东西。

“鞋袜衣帽全脱了。”一个号军检查宋彬的考篮那些东西,另一个号军皱眉对宋彬说道。

宋彬穿的有点多,脱起来不方便。

“快点,别在这磨叽,穿这么多藏什么了?”那号军见宋彬一时半会脱不完脾气也上来了,扯着宋彬刚刚褪下的外套翻来覆去的检查。

宋彬也‘好脾气’的说道:“号爷们都是火眼金睛,在下敢藏什么?”

“哼,量你也不敢。”

宋彬也将鞋袜脱下,赤脚站在一边。

那号舍拿他的外衣翻来覆去的看,时不时的捏捏,生怕棉花瓤子里藏了什么夹带,或是衣裳内写了什么东西。

另一号军也检查完了宋彬的考篮,过来一起帮着检查衣物,拿起宋彬的秀才薄底靴检查,手还伸进去左右摸摸。

宋彬心想,也不怕谁有脚气熏到您二老了。又默默的看了一眼翻得乱七八糟,东西散落一地的考篮,他该庆幸先检查的考篮吗?

但下一秒宋彬瞬间被惊醒了,这有什么好庆幸的,他们搜检上一个学子肯定也是这样搜检的!那米与干粮还能吃吗?他刚才可是看见了,刚那号军将手插进米里翻来覆去的搅……

宋彬这边还未搜检完,王文与刘同那边后进来的已经搜检完准备进考棚了。

王文与刘同走之前,都不约而同的给了宋彬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快搜检完时,一个号军搜了一下宋彬身上,上下摸索了一番后便让他赶紧提着自己的东西进去。

宋彬都来不及穿个衣物,只匆忙穿了个袜靴,之后考篮提在一边,小锅炉提在另一边,脱下全部的衣裳以及小凳子勉强挂在肩上,宋彬怕衣裳掉了还腾不出一只手捡,于是只得偏着一边的身子,斜斜的往里走。

经过宋彬身边的学子大都看着有点紧张,是了,其实刚刚在外面也能看的出刘同稍微有点紧张的,王文还是可以的,还是那幅什么都不怕的模样。

哪能不紧张呢,乡试算是人生的一道分水岭,鲤鱼跃龙门也要你能越过去这道坎。

‘未遇难题先忐忑,频呼掌管敢留迟’还未遇到难题就先自己心里忐忑了,进考棚后领考题找号舍,号军为维护秩序不断的催促呼喊,学子哪敢有所迟疑和停留,都急匆匆的找自己的号舍。

宋彬提着自己的大小家伙什,拿锅炉的那只胳膊下还夹着考题,终是在光字号考巷中找到了自己的号舍。将身上的东西放到考舍中的木板上,终是松了一口气。

旁边都已经有几人坐入号舍内了。

宋彬打量了一下这个号巷,总觉得隐隐有味,一时还闻不出来是哪里的味,心想不会这么倒霉又是个离茅房很近的号舍吧?要是真是这样,这九天可就不好过了。

号巷未放了两口大缸,宋彬穿好衣服过去看了看,乌漆抹黑的大缸盛满了水,暂时看着还算清澈干净?可是那缸底的黑色絮状物是什么……

宋彬满头黑线。

许是宋彬看的时间久了,被一个号军高声赶乞丐似的赶回了他自己的号舍。

宋彬心想,不是一层次的,不与这些人计较,与这些人不必谈那些可怜的自尊,没人会理你,桂榜还未摘,一切都是空谈,也没放在心上。

回到自己号舍,宋彬将那件未穿的外套叠了叠放在后面坐人木板上的被褥旁。

将考篮中的油灯与笔墨拿出来放在前面写字的木板上,考题放在了墙上的挂袋中,这个挂袋是专门用来装考题的。考篮与锅炉放在后面坐的木板的下方,用脚踢进去了一点,这样空间就能大一点,可以将小凳子也放进去。但未想到木板底下有个痰盂,挡住一点地方,竟是没能踢进去多少地方。

于是宋彬拉出烤炉,将挡住地方的那个东西用手拿出来……当拿出来的那一刻,宋彬就如吃了屎一般,那是一个‘痕迹斑斑’的夜壶!

宋彬恨不得剁了自己的那只手,想了又想,忍着恶心将那夜壶放在前面木板底下,靠近号巷。但也是无用功,毕竟号舍就这么大一点。虽然很想扔出去,但是那夜壶既然能放在这那肯定是晚上要用的……

想想都觉得膀胱疼。

就说这号巷中怎的会隐隐的有不好闻的味,这简直与住在茅厕边有异曲同工之妙,若是大家都有这么一个夜壶,都在号舍内解决自己的急事,那么九日后这号巷内的味道不冲天,那就是奇了怪了。

宋彬心都沉下去了。

忍着坏心情将小凳子放在之前放夜壶的那位置上,那还能怎么办,他都科举了,难道还能在乎这些?

一场科举下来,什么洁癖都能给你治好了!

科举,治洁癖的良药。

半时辰后,所有学子都落座了。

乡试正式开始了。

直至所有学子都进入了贡院,贡院大门关闭,楚安还站在原地未走。

若是有人注意,还会看见他眼中泛起的泪花。

宋彬搜检时就在大门不远处,楚安站的这个位置刚好能看见一点。正好看见宋彬狼狈的样子以及那号军对宋彬的呼来喝去。

他哥好歹是秀才相公,那些人怎么能那样,楚安替宋彬委屈。

楚安虽说小时过的不好,但是自己很有办法,绞尽脑汁让自己过的舒坦一些,即使在他后娘手下那样被苛待也没怎么吃过苦,再有后来宋彬的疼爱,楚安压根没受过什么委屈。生意场的那些不算,楚安从不觉得生意场的那些事是受的委屈,反而越挫越勇。

但看见宋彬被人那样对待就一时忍不住鼻子泛酸,有那么一瞬他都不想让他哥去考了,他养家也可以的。

但是他不能,唯有科举才能出人头地。

楚安眉眼委屈巴巴的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牵着马车回家了。

他在家等着他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

鞠躬

好害怕啊,想想咱们的中考,咱们的高考,简直不要太幸福。

扯个蛋~叶圣陶先生在11岁时赶赴科举考场,也是封建制度最后一次科举,结果他进了考场后就吃在里面吃马铃薯 、馒头,还磕瓜子吃花生,过分,还有火腿……【笑哭】

最后当然是没考上了啦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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