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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她的故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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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小区徐慧挽着我胳膊走在大街上,不为其他,我们确实感觉有人跟着、监视着。
“他们会对你出手吗?”虽然我不知道是谁监视着,不知道是男还是女,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应错了。
“不知道,或许会或许不会。”她也不敢肯定是否有人监视。
“他老婆很有势力?”
“他老婆娘家很有势力,听说是匪三代。”
富二代富三代、官 二代官 三代我听说过,匪三代还是第一次听说。以他们的年龄,那匪一代不得清末了。
“他求王厅办什么事?”我又问。
“他女儿读的专科、大一,想转到本科。”
这个我倒不觉得稀奇,确实有本来是专科的大学生,第二天身份变成本科生了。有钱有势就行,无论什么时候,总有漏洞可以钻。
“我们就这样一直走吗?”
她停下看着我说:“今天晚点回去行吗?”
看着她的眼睛,我没有感觉到以往的风情万种,也没有那些诱惑,有的只是真诚和求助。
“那我打个电话吧。”跟赵晓说了声会晚点回去,她也没问为什么,只是说少喝酒,家里会给我留菜和饭。
“真羡慕你们这样的感情。”徐慧说。
“你愿意,也可以拥有。”
“不是每个人都能自由的选择,也不是每个人生来就很幸福。”她神情很落寞的说道:“我们找个地方喝点咖啡,然后你送我回家吧,晚上我给你做顿饭。”
“你买单。”我说道。
“为什么?你是男人。”
“你钱多。”这是事实。
拦了的士,我有意看了看后面,确实有人突然冒出然后拦车,一个戴着帽子口罩的人。
“你很怕?”她问。
“你不怕?”我反问。
她笑了笑,说道:“你那个兄弟好像在追我。”
我知道她说的是何文:“然后呢?”如果她能摆脱丁老鬼,何文追就追吧。
“你不吃醋?”她又问。
“我还没博爱到那个份上,虽然以前有过占有你的想法,那也仅仅是一份色心而已。”不在乎的人面前,我说话比较直接。
“现在没有了吗?”她问。
“你有伤。”
“你不碰它就行了。”她看了下自己的胸口。
“我哥们追你,我是不会越轨的。”
“我是不会答应他的。”她笑着说。
“今天医生劝我少做那个,说我有点频繁了。”
“不会让你累着的!”她把手放在我的大腿上。
我拿来她的手,说道:“别闹了,车上呢。”
的士司机说了句:“你们继续,我刚才什么都没听到。”
她“呵呵”地笑出声说:“好啦,不逗你了。就是想找你说说心事,做顿饭你吃。”
“这可不是那天逼我喝酒的你。”我不记这个仇,也没必要再上一次当。
“我说那是因爱成恨你信吗?”
“不信。”鬼才信,我不帅也没钱,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有句话叫得不到的才是最好。”
这句话让我沉默了。是啊,得到不才会有冲动。章玥不也说过吗,只不过她随口一说,我却当真了。
早听说夜场上班的漂亮女孩都有钱,果然不假。选的咖啡厅高档的我都嫌弃自己这一身衣服,害怕侮辱了场内的设施。
穷人才会这么想,富人即便穿着草鞋进来,或许还挑三拣四的找问题。
以为她是找我做听众,听她说烦恼。没想到是听故事,她的故事。
…… ……
徐慧出生在一个小山区,那里很穷很穷,穷到几乎每家每户每个月每个人卖一次血。
最早是大人老人去,后来小孩子也去。医院最初拒绝孩子,后来开始接受了。或许医院的想法是:与其让他们饿死,不如有吃有喝慢慢虚死。
这个有点夸张,山上的果树、地里的农田,确实只能顾着家里人的口粮。若是想读书,很多家庭还真得卖 血。最重要的是,重男轻女思想还严重,每家还好几个。
那个时候国家有政策,不允许多生,村民们就躲进山沟里打游 击。
徐慧家里她是最大的,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七岁时她就跟着父母一起卖 血了,第一次时晕晕乎乎了三天,本来就营养不良,必然如此。
父母逃进深山时,她这个姐姐就得身兼父母的责任了,经常去山里挖野菜吃,生吃。
这一次,她父母又进了深山。刚去过医院的徐慧吃力地抱着一岁多一点弟弟,看着父母的背影,期待这次他们早点回来。
最初十五天还是好好的。有一天十二岁的徐慧背着弟弟去山上挖野菜,为了让弟弟妹妹们吃得饱一点,清晨出去傍晚才回来。
提着满篮子野菜到家门口时,自家土墙门前围满了人。
扒开人群一看,小妹脸色青白、嘴唇紫乌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二妹坐一旁的地上嗓子都哭哑了。
一些大人告诉她,她小妹死了,在村旁的小池子里淹死的。
十二岁的徐慧曾经见过村里的死人,虽然怕,可血肉之情胜过一切,放下篮子抱着死去的小妹濠头大哭,背上背篓里的小弟跟着哭,见到姐姐回来的二妹更是无声的哭。
才半个月,她的父母不可能回来。天气热,尸体不能久放,村里的亲戚和村民帮着她埋了小妹。
夜里,在她的久经盘问下,二妹告诉了她实情,小妹是被村长的小儿子推下池子才淹死的。村长还威胁二妹,如果告诉别人,就杀了她全家。
徐慧是吃着苦一路走来的,有着一股子倔强劲。当天夜里,她吩咐二妹照顾弟弟,自己偷偷出了门。
从村长家鸡圈窗口爬进去,来到厨房看到土灶上还有两根没用完火柴,于是一把火点着了厨房的柴火。
火势变大了,自己也有些慌了,返回鸡圈时被前来救火的村长发现了,一顿毒打关进了后屋。
徐慧人生的第一场噩梦就在这个晚上。为了防止她叫喊,村长用布条封住她的嘴巴。救完火后,村长读高中的大儿子又是进来一顿毒打。
满嘴是血,捂着肚子的徐慧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没想到村长的大儿子脱掉了她的裤子,这就让她内心惊慌失措了。
前几天她下面突然流血,她还以为是哪里伤着了,都不敢出门。即便是三姐妹饿的发慌,也绝不能饿着弟弟。直到今天不流血了,她才饿着肚子去挖野菜。
她担心的是别人知道她的小秘密,只是这个别人却自己也脱掉了裤子。这时她心里恐慌难受,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心里就是怕。
手被绑着,她使劲的用脚去踹,对方恼怒了一脚踢在她胸口,疼得她一口气差点缓不过。
最疼痛的还在后面,对方非常的暴力,捣鼓了许久,一阵剧烈的疼痛,徐慧哭不出声,眼泪却流了一地。
眼泪都哭干了,疼麻木了,一次又一次天都快天亮了。直到门被村长踢开,他儿子才停下。
村长对他儿子一阵毒打后,然后对她说:“昨晚你放火,若是我报警,你得去坐牢还得赔钱,那时你弟弟妹妹都得饿死。别人若是知道昨晚你在这里,警察也会知道。看你们怪可怜的,我不计较,放你回去。”
她不知道是怎么走回家的,更不敢声张,怕弟弟妹妹饿死。
日子一天天过去,下面也消肿了不疼了,村长还偶尔拿些吃的给他们。那时的她,对待村长一家心里很矛盾,恨小儿子,怕大儿子,感激村长。
一个月后,她父亲回来了,只回来了父亲。
她母亲难产死了,连同肚子里的孩子。
回来的父亲本来是准备叫上一些村民,回山里抬回她母亲,没想到回来听到了小女儿淹死的消息,差点将她打死。
若不是亲戚和村民拦着,她恐怕会因为头部的撞伤而死。
没有了母亲的生活,她的日子更加难熬。他父亲只要喝酒了,就是对她拳打脚踢。
十三岁那一年春节,喝了酒的父亲除了对她毒打之外,还做了跟村长大儿子同样的事。
十三岁的她,虽然没读过书,但经过一些读书孩子的讲解,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事了。
她恨村长一家,恨自己的父亲,恨这个家,她决定逃跑。
趁着一次父亲喝醉酒,打完她,施暴熟睡之后,她偷走了家里所有积蓄。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徐慧奔跑在山区的小道上,穿过荆棘,路过丛林,滚过陡坡,终于在黎明前来到国道上。
太饿了、太渴了、太困了,昏倒了。
醒来时,在漂亮的房子里。什么词都比不上这两字,她只会这两字。
这是市里的一户人家,走亲访友回家时看到了昏倒的她。
徐慧略去被强的事,讲述了过往的前生。是的,前生,她受够了。
这户人家刚好因为妻子是假石女的问题,没有孩子,决然的收养了她。
她上学了,有了漂亮的花衣裳,有了亲切的小伙伴。上学迟,她很努力,比别人努力一千倍,经常熬夜通宵,她的意志力太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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