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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被偷走的第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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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后。

一觉醒来之后的段黎川记忆发生了问题,这一点在数月之后,夏夕可感受得格外明显,他经常忘记自己要干什么,想不起来一周之前的事情,往事也总是在脑海里断裂,像碎片一样,拼凑起来很费力气。

更可怕的是,他看着眼前明明很熟悉的女人也感觉越来越陌生。

他知道自己的记忆发生了断裂,他不明就里甚至开始查询一些有关这方面的疾病,他以为自己是不是得了阿兹海默症。

可是一切都无处可寻,也没有具体的特征。

转眼间,他感受到自己的记忆越来越差,已经严重到妨碍他的工作了,他放下手头的事情去医院检查,也查不出什么。

而他每天最多的问题就是“我是谁?”

这个问题像一张黏人又巨大的网,牢牢地黏住他,他不知去向,也不知该去向何方。

夏夕可想了很多种方法帮他,又不伤害他,比如在他找不到东西,忘记自己该干什么的时候,善意地提醒。

可即使这样也被在患病之中的段黎川敏感地发现了。

他不知道千面在药水里加了特殊的材质,段黎川最重要的三年的记忆被偷走了。

春天时,他开始记不清夏夕可,这个女人是谁了。

甚至在记忆错位的地方,他去看心理医师,医生也是千面雇佣的手下。

于是,他的记忆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被人植入了一段新的记忆。

在错乱的记忆里,段黎川以为他和一个叫春宴的女人订婚了……

……

春分。

低矮的居民楼附近十分热闹,迎亲车队一路排起了长龙,蜿蜒着排到小区单元门那里。

居委会的大爷大妈中年妇女拉着小孩,挤成一团踮着脚看向热闹的婚礼。

“谁家订婚这么大排场呀?”一个嗑瓜子的女人大声地嚷嚷。

“还能有谁,春宴姑娘啊,那个卖菜家的女儿……”

“哎呀,读到博士的人就是不一样啊,老孙家可是出了人才咯……”

“看没看见只有好好学习,才能嫁个好人家。”嗑瓜子的中年女人,朝她家小孩子的脸上拧了一下。

新娘身材高挑将那席法国巴黎著名设计师设计的拖尾婚纱,穿出一种别样的感觉,似乎那小小的拖尾已经将破败的单元门充盈了起来。

谁说灰姑娘遇不到白马王子?

谁说总裁和灰姑娘的结合只是平凡世界里的空投记?

谁说那些王子公主的幻梦是不切实际地臆想?

如果说眼前的人真的是王子和灰姑娘的幸福生活。

那她又算得了什么?

夏夕可不甘心,她和段黎川这么久,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地拱手让人?

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车窗外那一对璧人。

新娘巧笑嫣然,因为婚纱行动不变,新郎索性将新娘拦腰抱起来。

郎情妾意。

甜蜜得很。

夏夕可的心一下子被一把刀深深地刺入,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和他们同归于尽……

拧动方向盘,一脚油门,加速再加速,冲着前方那个迎亲车就冲了过去……

许是感受到一抹钝痛,夏夕可耳旁听到一声尖锐地刹车响声,头狠狠地磕到方向盘上,车子被一辆玛莎拉蒂横挡在了前面。

那几个高个子男人穿着西装革履,换作一种陌生的表情看待这个如疯子一般的女人。

“这位小姐,我们先生吩咐了,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任何人不得破坏现场,违反者,别怪我们不客气。”

夏夕可顾不上头部传来的疼痛,没有丝毫防备地被那高个男子拽起来,三下两下狠狠甩在路边。

她一个没站稳,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却被另一个手扶了起来,眼神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这位小姐,你到底什么人?敢来破坏我的婚礼?”

“我是你——”夏夕可惊觉失语,马上咽了回去,段黎川能走到今天这步田地,肯定和千面那女人拖不了干系。

她只觉得眼睛和喉咙都干得发疼。

“段先生,不能和那位小姐订婚。”夏夕可宛如自取其辱般将那些字生硬地说出来,她深深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似有千言万语。

“黎川……”

“这位小姐,我们好像并不认识,我不想让彼此为难,你好自为之吧。”段黎川觉得这女人看起来并非坏人,却也始终想不起来她为何要这么做。

那双眼睛明明激灵聪明,此刻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怜,一丝怜惜在心底悠悠泛起,他也说不上什么原因,只是让保镖把那女人放开了。

“别为难她了。”他大概用一种看疯子一般的眼神看待着夏夕可。

说完,踏着清辉的步子又远远地走开了。

夏夕可目光牢牢胶在那脊背上,目眦尽裂,“段黎川——!”

她撕心裂肺地一喊,那男人始终没有回头。

订婚车队越走越远了……消失在视野中……

夏夕可小腹坠痛般,痛不堪忍,她捂着肚子疼得额头上浸湿了一层层汗,掏出手机只想打一个求救的电话……

却疼的一下晕倒在了路边……

还是一位好心的大妈打了急救电话,将夏夕可送进了医院……

醒来时,便是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腐白的阳光照射在墙面上,也照亮了点滴瓶里的透明小管里,顺着视线往下,是一双贴满胶布的手。

女人躺在那里,像睡着了一般,只是小腹仍然有一种强烈地疼,又把她从冰冷的意识里拉拽回来。

眉头紧紧皱着,疼的叫了一声。

小护士急急忙忙跑过来,又是调输液,又是检查她状况,最后换了一瓶药,小护士看到那双千疮百孔的手有些犯了难,她想找个地方把枕头妥善地埋进去。

夏夕可迷蒙中睁开眼,看见急得满头大汗的护士,即使病着也十分善解人意地说道,“你歇会儿吧,中午再来。”

小护士立刻感激不尽,连声答应好好好。

她成了病房里最与众不同的病人,其他床都有亲属陪着,唯独她这里冷冷清清,她抬起手想要喝一杯水,手臂因为静脉注射,药太凉了,怎么也抬不起来。

当看到桌子上面的一本封面杂志,毫不犹豫地拿了起来。

段少和春宴的豪华订婚仪式报道……”仅仅几个字就刺痛了她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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