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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语出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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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完完整整地落入到了在场的几个人耳里,苏苣听见后的第一反应便是抬头看站在外面的苏古,他的脸色果然还是变了,变得特别难看,原本拄着拐的那支手,此时用力捏着拐,顺着手指的经络,苏苣看到了青筋根根暴起。

苏苣立马将恍惚中的苏俊叫住,“你瞎说什么呢?他就是你的爸爸,他叫苏古,你仔细看看!”

苏苣一直都以为苏俊从未见过苏古,但她不知道在许多年之前,其实苏俊曾见过苏古一面,当时便叫了他为爸爸,那个时候的苏古也是绷着一张脸,听见他的话立马呵斥道:“我不是!”

苏俊又看了看,对苏古还是没有一点印象,转而不再搭理他,继续看着手中那张苏玉伶和自己曾经在一起拍的那张照片,苏俊现在所拥有的这张,是苏苣手机里拍到的那张。整个人看起来痴痴傻傻,半点没有要好的迹象。

“苏俊,苏俊……”这次无论苏苣怎么叫他,他都不再回头看一眼。

一旁的爵迹见到这种状况,无奈地将头瞥向了一方,苏古看着,那双眼睛瞪得老大,只不过几秒后瞬间将头调转,向着外面走去。

“爷爷,爷爷……”苏苣连着喊了几声,苏古都没有停脚。

苏苣正想上前去劝慰苏古几句,可她刚踏出一脚,原本垂在身侧的手在此刻便被站着的苏俊拉住,苏苣回眸看着苏俊,他道:“姐姐,别走,别丢下我,我怕!”

苏苣看到这个大男人全身不断颤栗,原本撑起还算勉强的西装在他的摆动下像块破布一样摇摆,滴落下来的泪水打湿了苏苣的手背,她替苏俊心疼,替他惋惜,除此之外仿似已经不能再有所作为。

抬眸看了眼房间外,此时除了爵迹还站在那里外,已经别无他人。

苏苣着急着出去劝解,用力扳苏俊拉着的手,“松手,你快松手啊!”

“别,别丢下我,我怕,姐姐,我怕……”

哭泣与嚎叫混在一起,让苏苣的那颗心久久无法平静,看着身前站着的苏俊,觉得自己甚是残酷,可是凡事都有两面性,想要帮妈妈做一些事情,那么必然会有人受到伤害。

况且苏苣并不认为她此时这样做是在伤害苏俊。

爵迹在这一刻走了上来,帮了苏苣一把,从房间里出来,回头看着缩在角落里的苏俊,他埋着头像个被丢弃的孩子般,苏苣甚是不忍,抬眸看着身旁站着的爵迹,小声道:“你替我安慰安慰他。”

爵迹点点头,看着苏苣远去。

爵迹知道无论他此刻想什么,于苏苣而言都是没有的。没有人能阻止一个已经杀红了眼的赌徒,即便她清楚的知道那前面不一定就是赢,她也会不顾一切往前冲。该面对的问题逃避终不是解决的办法,此时他能帮苏苣的恐怕也只有照顾这被抛弃的男人了。

伸手拍了拍苏俊的肩,苏俊颤抖中的身子在此时顿住,原本还在呜咽的苏俊,在这一刻大哭了起来。

有时候爵迹是真怀疑这个叫苏俊的是不是真疯了,苏俊做出的很多事情,在爵迹看来都是常人才会有的行为。

苏苣从房间里一路追到了外面的走廊,终于在那里追上了苏古,“爷爷,你怎么就这样走了?”

苏古停住脚,回眸看着惊讶中的苏苣,有些话他想此刻他不得不说,“小苣,你是不是觉得爷爷挺残忍的?”

苏苣本能地将头低了下去,她没有那么想,只是潜意识里存在着。

“你不说我也知道。”苏古抬头看着天边泛起的白云,“已经那么多年了,其实见与不见又有何区别?我知道你在这件事上花了许多心思,爷爷从心里感激着你,但是你看他那情况,分得清谁是谁吗?”

苏苣听见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爷爷说得没错,但她不正是因为苏俊变成这样了,才要急着让两人见面吗?

在苏苣的心里,无论苏俊变成了什么样,是疯了,还是傻了,甚至就算是快死了,但怎么也不可能割舍得了骨肉亲情。

但现在看来,事情仿似不像她所想的那个样子,抬眸看着对面站着的苏古,不可思议地问道:“爷爷,苏俊,他真的是你的儿子吗?我不敢相信!”

苏古在这一刻苦笑开来,看着苏苣的那一刻恢复了一本正经,“小苣,你还是太年轻,有很多事情都不明白,爷爷不怪你。爷爷也从未期盼过你理解我,我是苏家的一家之主,有许多事情不能仅凭心情行事。关于苏俊,我会好好交待这里的管事,让他们照顾好他。”

直到此时苏苣才意识到这个世界残忍的不是现实,而是寒了的人心。

看着对面站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爷爷,突然升起了许多陌生感,这样的他,苏苣不认识,他已经不是苏苣记忆中那个对她百般疼爱的爷爷了。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六年前的那件事,她未婚怀孕,怀了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的孩子,当时爷爷没怎么训斥她,却告诉她,“小苣,以后爷爷不能再护着你了。”

她是被苏振天还有苏夏那一帮子人赶出苏家的,苏苣心里一直都恨着他们,感谢爷爷给她在国外找了去处,让她在国外生活的五年里没有像别人那样颠沛流离。但现在苏苣在猛然间发现错了,一切都错了。当时的那件事如果没有爷爷的授意,苏振天和苏夏那帮子人能做到那般田地吗?答案是否定的。

手把着一边的铁栏,眼泪在这一刻从眼眶里滴落下出来,咬了下唇,看着苏古低声道:“爷爷,在你心里苏家的规定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不顾亲人的死活……”

“小苣,”苏苣的话在这一刻被苏古打断,他瞪着她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不需要你的理解,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说完,苏古不顾一切地走出了东谷医院。

隔着医院的大门,苏苣站在院内看见那辆停在边上的黑色宾利在此时缓缓开动,不过眨眼的瞬间,那辆车便消失在苏苣眼前。

此时的苏苣除了挫败,再也不能用其他词来形容。她的脑子完全乱了,她以为爷爷跟苏俊的相见会进展得很顺利,最后会迎来大团圆结局。结果却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拖着那两条疲惫不堪的腿迈回了苏俊所在的房间,站在门口望去看见的是苏俊的背影,此时他手里依然拿着那张照片,痴痴傻傻的看着。

偏头看着另一边的爵迹,见着工作人员将苏俊领走,苏苣轻声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爵迹听见扭头看着她,她情绪很低落,爵迹原本应该安慰她的,只是比起安慰而言他想苏苣更需要的是坦诚,“只要你认为这样做是对的就行了,至于结果,我们谁都没办法掌控,即便他是你最亲最爱的人也一样。”

苏苣听着看了一眼爵迹,再也忍不住向前快走了一步,趴在他的肩头轻声哭泣。

爵迹伸手搂住苏苣的腰,大手附在她的腰上,一直未曾离开。

也不知道这样的状况究竟持续了多久,苏苣停止了哭泣,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红着一双眼道:“走吧!”

在离开以前,爵迹特意跟东谷医院的刘主任交待了让他好生照看苏俊,一有什么事情便在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刘主任听着不断地点头。

两人回到车里,苏苣呆看着前方不再说话,爵迹偏头看了她几眼,启动了引擎,随着低低的马达声响起,原本停着的轿车在这一刻驶上了回去的路。

“今天别回海星公寓了,到我那边去吧!”爵迹见苏苣没什么反应,应该还沉浸在之前的伤痛里,“小宝,我已经让米菲过去接了。”

苏苣紧盯着窗外倒退的景象,就像是过去一样一去不复返,原本她不愿把爷爷想成那样的势力之人,一直以来爷爷在她心里都跟苏振天他们不一样,至少他对妈妈,还有自己是疼爱的。

但此时的苏苣才明白,所谓的疼爱也是有标准的,都是建立在基本的原则之上,一旦打破了原则,违反了游戏的规则,即便是只温柔的小猫也会伤人。终还是她把许多事情想得太过简单,期盼得太高,最后得来的除了一度的失望,便再也没有其他。

“你是不是早想到会有今天了?”在久久之后苏苣突然开了口。

爵迹把着方向盘的手在此时微微一紧,双眸在此时锁紧,慎重地点了点头。

苏苣看见苦笑开,“也是,之前你便劝过我,是我要一意孤行,现在得来这样的结果也是我活该!”

“别那样说,你在这件事上已经尽力了!”爵迹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安慰好苏苣,她那人许多时候都喜欢把悲伤藏在心底不愿表露出来,越是面上看着没什么大碍,心里的问题便越多,“苏俊和苏古不能相认,是他们之间的问题,你不要产生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我知道你会那样,所以在这之前我不得不提前告诉你。”

“你倒还真是了解我啊!”苏苣仰头,靠着椅背,闭上双眸道:“刚才我还真的想了,想起了六年前被苏家人赶出家门的事,我原来一直坚信一切都是苏振天的主意,那件事跟爷爷的主张无关。要知道他从小到大对我都是极好的,怎么可能呢?现在看来还真傻,我骗了自己六年,现在骗不下去了,只能面对。”

“苏苣,有时候谎言不一定是为了伤人!”爵迹在此时道:“有的时候或许是为了更好的帮到人。”

苏苣睁眼看着他,眉眼里多了一抹爵迹看不明白的东西,“是啊,我以前也那样认为,但现在不这样想了,谎言终归是谎言,无论是建立在怎样的基础上,假的变不成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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