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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济南卫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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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暂且搁下京城种种,说说山东。

  日暮黄昏,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夕阳如血一般,染红了半边天,天地间万物都带了血色。树上的老鸹不时地叫几声,让人心头不由得一紧。

  济南卫指挥使孙大喜面色凝重地回到指挥司衙门,心里有许多思量,却不能开口对任可人说。

  如今济南城大街小巷都传唱《李唐劫》,唱武则天屠戮李家子孙,指桑骂槐,暗指钱皇后。

  之前这些话只在青州流传,如今已经流传到济南来了——齐王真的是无所顾忌了。

  钱皇后密旨让他小心提防,又让人巡防各地军务,看起来是对齐王谋反早有准备。

  可是,朝廷具体是怎么想的?他却捉摸不透。

  为什么不派人来山东督查军务?为什么不见调兵遣将的迹象?筹谋多年的齐王一旦兴兵,朝廷再调度兵马恐怕就来不及了。

  为什么不趁早拿下齐王?钱皇后在顾虑什么?

  圣人呢?圣人对齐王是什么态度?会不会效仿前朝建文帝,不敢负“杀叔父”之名。

  在外将领与殿上君王素昧平生,他们之间并不互信,孙大喜想找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对策。

  穿过花厅时,冷不防看到一个年轻人从屏风后走出来:“孙大人叫末将好等。”

  孙大喜吓了一跳:“末将?你是哪个?”

  “区区百户,不值得大人挂心。”

  孙大喜厉声道:“济南卫的百户,没有本官不认识的!说!你是什么人!潜入府衙做什么!”

  来人皱眉:“你也知道,我不是你济南卫的百户,还大声吵吵,非要把人惊动来吗?”

  孙大喜猛地想起一种可能,忙抱拳:“是愚兄无礼了,敢问贤弟不辞劳苦而来,所为何事?”

  来人从褡裢里取出一封火漆书信:“皇后娘娘密旨。”

  孙大喜连忙跪下:“臣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接过密信,孙大喜叩首:“臣谨遵皇后娘娘懿旨,愿皇后娘娘福寿康宁。”

  銮仪卫百户说:“大人且忙吧,末将要回京向娘娘复旨。”

  孙大喜忙起身留客:“眼看日暮将西,贤弟用过便饭歇息一日再走吧。”

  銮仪卫百户说:“娘娘需要人伺候,一刻也迟延不得。”

  孙大喜取下墙上的玉具剑:“常言道宝剑赠英雄,这宝剑留在愚兄这边无用,还是贤弟佩戴最合适。”

  剑把柄镶着白玉,似此等宝物,恐怕千金都买不下。

  这礼太重了,百户不敢收:“大人有话直说。”

  孙大喜往他手里送宝剑:“贤弟收下吧,这是愚兄给贤弟的见面礼,无关其他。”

  百户接过那把宝剑:“孙兄,有话但说无妨。”

  “圣人对东边是什么态度?”

  百户说:“娘娘谨慎,不会与圣人相左。”

  孙大喜得了这句话,心头热血澎湃: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

  太平盛世是文人的天下,似他这样的内地武将想谋封侯几乎没有机会。齐王谋反,这是给他送侯爵来了。

  孙大喜大喜,走路似疾风。

  夜幕沉沉的时候,孙大喜在后衙用饭,混不吝的儿子进来,说:“父亲,孩儿带朋友来见您。”

  孙大喜看向他身后,泼皮似的儿子身后,站着衣冠楚楚的一儒生。

  那儒生不过三十岁出头,头戴方巾,微须,白净,眉目端正,观之可喜。

  那儒生弯腰行礼:“拜见明公。”

  孙大喜只当是皇后那边又派人来,来人是监军军师之流,忙笑着起身:“贤弟太多礼了,你我兄弟相称就好。”

  转头笑骂儿子:“你个混小子,也不早跟为父说,这,这岂是待客之道!快让厨房布置酒席!”

  那儒生坦然受之:“有劳孙兄了。”

  等饭的时候,孙大喜命丫鬟茶水伺候:“哎,愚兄是个粗人,不懂那些文雅的东西,礼节不周,让贤弟见笑了。”

  “孙兄客气了。”

  “不知贤弟怎么称呼?”

  那儒生看了一眼旁边,孙大喜识趣挥退左右。

  “乐岁终身苦,凶年不免于死亡。山东疲敝,又役使无度。”那儒生摇头叹息,“可惜没有商汤周文那样的明主,施行良法善治,免百姓于饥馑。”



  谴责圣人和皇后,他不是朝廷派来的人!那就一定是那边派来的了!

  孙大喜激动:这是给本官送功劳来了!

  好好招待,笑脸相迎:“贤弟多虑了,明主总会有的。”

  儒生说:“是啊,可纵有明主,没有伊吕也治理不好天下啊。”

  孙大喜摇头:“愚兄不这么认为,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只有千里马愁伯乐,哪有伯乐愁千里马的。只要有了明主,贤臣那是一抓一大把。”

  儒生哈哈大笑:“兄台言之有理,若逢明主,贤才不会得不到重用的。”靠近孙大喜,低声说,“兄台就甘心,这样不上不下做个指挥使吗?”

  孙大喜沉默。

  “可敢征战沙场,图在凌烟阁?”

  孙大喜说:“贤弟失言了。”

  “各地都派将帅巡察军务,唯独山东不派。孙兄想想,皇后对您可还有信任?”

  “皇后,不信所有的山东兵马。”

  孙大喜颤抖了一下:“你胡说!”

  “銮仪卫旗校遍天下,贵公子与在下交往颇深,皇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她能调动天下兵马,一个济南城,一个济南卫,在她眼里算得了什么呢!”

  孙大喜猛地起身:“送客!”

  儒生说:“蒙兄台热情款待,不敢对兄台不利。”自信满满地行礼离去。

  第二日,孙大喜在府中闷头饮酒,浪荡子回府:“父亲,你昨日怎么骂孩儿的朋友了,他都不理孩儿了。”

  孙大喜开口就骂:“整日交些什么狐朋狗友的,有那功夫怎么不去书院读书!”

  “裴兄怎么就是狐朋狗友了!裴兄是正经书生,举人呢!孩儿在天香楼摆酒宴,父亲赏个脸吧,就算是赔不是了。”

  孙大喜横眉立目:“你让老子给他赔不是?”

  “不是,不是,”他儿子吓得忙躲,“朋友们宴饮享乐嘛,裴兄的朋友也去,好多人呢,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什么阿猫阿狗的,不去!”

  他儿子得意地说:“不是的,那可是大家公子呢,就是济南府知府家的公子也没有那气派。”

  莫非是齐王的某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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