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了个监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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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把门从里面插好,从行李袋里拿出一个布袋,里面是个牛皮纸包,包着一堆撕碎的纸张。

那是她妈的研究成果,沈母是核潜艇高级研究员。这是一项极具危险性的研究,存在爆炸危险。可沈母空有满腔热忱,研究工作被迫中断。

当时整个研究院被砸的稀烂,还着了把火,这是沈母费劲保存下来的资料。

她要把那些纸张用胶水粘起来,再誊写一遍。等有机会交给母亲的学生,由他进行接力,继续科研工作。

厚厚的几大本,拼起来很不容易。

沈溪不怕麻烦,就当在玩拼图。

她看了下上面的文字,包含很多图形,上面有密密麻麻的数据,她这个不懂的人誊写起来更麻烦。

一忙起来,她就忘了时间,到了十二点,房间还亮着灯。

咚咚咚,寂静的夜里,门被敲响。

陆岭在门外说:“沈溪,十二点多了,你该睡了。”

沈溪慌里慌张地把那些没粘好的纸张拢在一起,收进布袋,心里吐槽,都怪他,要不可以多拼一张了。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心虚:“我浪费部队的电了吗?”

陆岭:“……”

“你不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要熬夜?”陆岭说。他的声音带着强烈的不悦。

“我知道了,我马上睡,你快回屋吧。”沈溪不打算给他开门。

陆岭没走,站在门口,过了一分钟后说:“我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你不用避着我。”

沈溪哦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她把那堆破损纸张重新包进牛皮纸,装进布口袋,再放进空间,关灯睡觉。

半夜,沈溪被噩梦惊醒,梦里台风呼啸,大雨滂沱,到处都是丧尸,等她醒来,耳边仍然是呼呼作响的风声。

她最讨厌台风,台风会掩盖住丧尸的吼叫声,处处隐藏着危险。

躺在床上,大睁双眼,望着黑漆漆的室内,沈溪缓了缓神,她发现真的刮台风了,不是梦,不是幻听。

她被恐惧所笼罩。

感觉无数只丧尸潜伏在黑暗中,吼叫着,伺机向她深处利爪,亮出尖利的牙齿。

她捂住耳朵,蜷缩在床上,用薄被蒙住头,浑身瑟瑟发抖。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掀开被子,坐直身体,下床赤脚走到门边,打开两道房门,冲进院子里去。

狂风裹挟着她单薄的身体,沈溪被风吹得喘不了气,不仅走不动路,还被风吹得后退几步,一个趔趄跌在地上。

臀部传来的疼痛感让她惊醒,这里没有丧尸,哥哥没有指挥人跟丧尸战斗。

所有人都死了,她鼻子发酸。

一双有力的大手扶在她的腋下,把她从地上捞起来,半拖半抱弄进屋里,把她按在椅子上。

陆岭转身,重新把门栓栓好,本来有责备的话要说,看到她通红的眼睛跟欲哭的神情,立刻心软,可他还是要批评她,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很凶:“呆在屋里最安全,为什么跑出去?”

沈溪的大眼睛水濛濛的,嘴巴微微嘟起,可怜巴巴,陆岭于心不忍,只好别过头去。

她说:“狂风里面有丧尸,我怕丧尸。”

陆岭问:“丧尸是什么东西?僵尸吗?”

“不是,僵尸和丧尸都是人死后变的,可是两种不同的东西。”沈溪说。她觉得有必要给他扫盲。

她站起来,双臂平直前伸,双腿僵硬,眼珠一动都不动,往前小幅跳跃。

“这是僵尸。”她说。

然后她又模仿丧尸,像腿脚不方便的人一样趔趄着往前走,听到什么声音之后猛然转头,朝某个地方嗷呜一下咬了下去。

“这才是丧尸,看出区别了吧。”她说。

陆岭:“……”

看她这狰狞的表情,笨拙又夸张的动作,还有发现食物时迫不及待的食欲!

真是一言难尽。

老天才知道他为什么要大半夜看这个。

他终于想起自己该说什么,他说:“没有僵尸和丧尸,没有这两种东西,快去睡觉吧。天气预报说是小规模台风,明天早上就该停了。”

沈溪坚决地说:“你跟我睡一个房间,我害怕。”

在他误解之前,她补充了一句:“把你的行军床搬到我房间。”

陆岭不想跟她废话,按她的要求把他房间的行军床搬到她房间,准备挨着门放着。

沈溪建议:“放我床边上。”

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陆岭沉默地看了她一眼,默默把床搬到她靠窗摆放的大床旁边。

沈溪这下满意了,她坐到床上,打量着只有十几厘米高的行军床,她提醒道:“我睡觉很不老实,说不定会掉下床砸到你。不过看咱们的床这个高度差,不至于像高空抛物那样,不会把你砸坏。”

陆岭:“……睡吧。”

他非常想找人问问,耐心耗尽了该怎么补充!

他原本以为一个成年人,只要供她吃喝,她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他不需要操心,可没想到,她这么麻烦,什么他都得管。

如果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哎,可能他还会选择跟她结婚保护她吧。

只是现在他觉得头疼。

沈溪看看他,明明是面无表情,可怎么像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话。

熄了灯,屋里又陷入黑暗中,耳边依旧是呼啸的风声。

觉得陆岭该差不多睡着,沈溪挪到大床边缘,侧身躺着,伸手抓住陆岭肩膀处的衣服,果然这样安心多了。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台风已停。沈溪发现她躺在行军床上,陆岭不见人影。

他早就起床去营地,只留下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早饭在锅里,别忘了泡奶粉。”

沈溪坐直身体,抓了抓头发,有点不好意思,半夜从床上掉下来不知道砸到陆岭没有。行军床宽度不足五十厘米,如果他那时没起床的话,肯定砸到他了。

穿好衣服,她把行军床搬回陆岭房间,洗漱之后,揭开锅端出早餐。

陆岭往灶里填了把火,饭还是热的。是杂合面饼、玉米粥和泡菜酸笋。

吃过早饭,沈溪喝了杯奶,开始煮虾。

水缸里被陆岭打满了水,沈溪把虾洗好,生火烧开一大锅水,放虾,放盐,虾个头小,熟的快,从锅里捞出来后,晾凉,逐个剥壳。

正忙活着,一个小战士背着一大捆木柴进了院子。看到沈溪,他打招呼说:“是嫂子吧,我是通讯员王立冬,你叫我小王就行,陆副团让我来看看你这里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什么活都能干,你尽管吩咐我。”

王立冬看着十八九岁,跟沈溪差不多的年纪,脸庞黑,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沈溪四下看看,笑着说:“谢谢你,不过我这没什么活。”

小战士麻利地放下木柴,理顺,整整齐齐地码进柴棚,大步跑过来说:“嫂子,那我帮你剥虾。”

虾个头小,他的手指不怎么灵活,动作也笨拙,沈溪说:“你回去吧,我自己来就行,不用你帮忙。”

王立冬却不愿意走,非要帮忙不可。

沈溪嘴角噙笑。

呵!陆岭。

她几次偷跑出岛的事情还没翻篇!

哪里是派小战士来干活,分明是来监视她。

沈溪循循善诱:“小王,你为什么来当兵?”

王立冬声音铿锵:“时刻准备着为祖国抛头颅、洒热血。”

沈溪:“……”这倒是她没想到的。

“有报效祖国的心,可你现在却在剥虾,这样哪能实现理想。小王,你应该回营里训练。”

小王表情凝重起来,他想了想说:“是,嫂子,你说的对,我这就回去。”

他把手中的虾剥完,放到笸箩里,转身就往门口跑。

沈溪含笑:“嗯,快回去吧。”

谁知他刚跑到门口就返回来了,说:“不,嫂子,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陆副团让我来给你干活,我不能走。”

沈溪只能接受这个监视者。闲聊几句之后,沈溪问:“你知道哪里能找到菜籽吗,我打算在房前屋后种菜。”

王立冬积极地说:“嫂子,这你可问对人了,咱们战士也在岛上种菜,都是战士家人寄来的菜籽,什么蔬菜就有。养猪的丁小松要去了一大包菜籽,他种菜给猪吃。我这就去跟他要。”

小战士风一样跑出院子。

再会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王立冬不仅拿了一大包菜籽,还有一大筐蔬菜。

他面带兴奋:“小丁那个家伙,对猪比对他老子还亲呢,他伺候猪可精心了,一头猪能给养到六百斤,这都是他给猪吃的菜,我跟他要,他还舍不得给,抠门死了。”

沈溪:好吧,给猪吃的菜。

把虾剥好晾晒完后,又是一阵忙乎,把倭瓜切片晾晒,制作成倭瓜干,留着秋冬天吃。碧绿的萝卜缨子摘下来,焯水也晾晒起来。

都忙完后,沈溪开始准备做饭,蒸米饭,菜就做青椒炒贝肉,再炒个油菜就好。

王立冬很有眼色,等她开始做饭就准备返回。

沈溪说:“告诉陆副团,不要在食堂打饭,我做午饭。”

小王答应了一声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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