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黑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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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温可望亡命天涯的同时,他一心要报告给皇太极的镇远号已经来到了辽东外海的皮岛,邓汝昌奉辽东水师提督袁可立之命,沿着朝鲜狭长的海岸线,前来清剿锦衣卫密探报告的朝鲜运军火给后金的船队,朝鲜水师已经彻底沦为了后金的走狗,因为还在沿袭万历年间对抗倭寇的战法,所以朝鲜水师队伍里还有二艘古老的龟船。

  龟船之所以有名,就是因为船体上方舷板厚约4寸,这种厚度,那个时代的倭寇所拥有的火绳枪甚至再大口径的大筒,也是不可能穿透的。而且船顶甲板覆有缀满锋利尖锥的甲片,这样有效地防止跳帮这种武力近战夺船的可能。龟船载有的强大火器,才是它厉害的关键。《李忠武公全书》记载道:“左右牌各穿二十二炮穴,设十二门。船头上穿二炮穴,下设二门。门傍各有一炮穴。左右覆版又各穿十二炮穴,插龟字旗。龟船搭载的火炮大约有30门,分天字铳、地字铳、玄字铳、黄字铳四种,还有发射小铁丸的胜字铳筒。胜字铳筒是最轻型的火炮,射程约200米,而最重的天字铳筒射程为600米。玄字与黄字铳筒是中型的火炮,通常发射火矢而非炮弹。龟船是这样战斗的:依靠机动性,突然冲进敌船之中,利用它刀枪不入的优势,左右突击,或直接撞沉敌船,或四面开铳炮焚毁敌舰。

  但是龟船船身低不适合远海航行,成本也过高,所以现在的朝鲜水师只有区区二艘,这次为了运送购自东瀛的新式火铳和一人抱的大筒(日本造的口径巨大的火绳枪,几乎等同于火炮)。(这种抱式大筒,除了可以发射常规子弹,也就是大号圆形金属子弹和被称为千人杀的小霰弹外,虽然抱式大筒发射的弹药叫千人杀,但其实只有几十发霰弹而已还可以发射‘棒火矢’(大型箭),用来破坏船只、城防等)。全部出动了包括龟船在内的十来艘水师舰船,号称东亚第一舰队。棒子嘛就好吹个牛啥的。

  四月初三,朝鲜水师大将尹正健带着水师沿着海岸线前往辽东,在将要经过皮岛水域时更是打起一万个精神,因为听说明军现在的新提督袁可立领兵有方,又很看重水师的训练和装备,所以小心无大错吧,尹正健一边安慰自己弱小的心灵,一边故作镇定的扇起了小纸扇,大有一副羽扇纶巾,弹指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气势。

  可惜还没装完,就看见从皮岛方向快速驶来一艘高悬着大明辽东水师旗帜的巨舰,为什么说是巨舰,因为龟船已经是庞然大物了,高三层,长三十米,可跟这气势汹汹驶来的黑黝黝的大船比起来,简直是孙子见到了爷爷,长七十米,船舷就高过了龟船的顶,朝鲜水师都是吹牛的猛士,真刀真枪从来不靠谱。尹正健命令二艘龟船,左右两面夹击明军舰船,可是还隔着一千多米的距离,明军的船就开火了?这是什么神操作?龟船射程最远的天字铳也不过600米,这不是只能挨打不能还手了吗?龟船上的将领虽然头疼,但是仗着自己背上的龟壳4寸厚,还准备搏上一搏,七十名桨手玩命的划起了桨,不做规避直线撞上去,龟船前面还有一具巨大的锚,锚下绘有一张“脸“,被当作是一种撞击工具。船首龙头吐出阵阵浓烟,意图遮蔽视线。

  邓汝昌放下手中的千里眼,下令船首主炮,瞄准龟船,全力开火。一阵霹雳般的巨响,重达五斤的铁丸破空而去,在改良过的火药加持下,直冲龟船的龟壳砸去,只见电光火石的瞬间,龟船那坚不可摧的乌龟壳骤然遇袭,竟被破开了一个大洞,木屑横飞,一阵鬼哭狼嚎,显然下面的人倒了大霉了,接着又是连声炮响,龟船来不及逃跑,又实实在在的挨了几下,木头薄铁皮的龟背已经成了窗户纸了,另一艘龟船见状,急忙转舵想要逃离,却一时转不过弯,横在了海面上,镇远号速度惊人,在一千米处也横过了船身,接着就露出了西游记里千目怪一样的炮门,轰轰轰轰,一阵排炮袭来,第二艘龟船瞬间白日飞升,浓烟重重,失去了逃跑的能力。

  尹正健大惊失色,这是海战吗?这是赤裸裸的碾压啊,就像一个小孩和巨人作战,手短够不到对方就算了,对方还手持八棱紫金锤,咣咣咣的猛砸。急忙下令逃跑,谁知更气人的事情出现了,朝鲜水师的舰船航速大多在3节左右,冲刺速度可以达到5节,可是镇远号航速5节,冲刺8节,机动性远超朝鲜水师,而且火炮分左右船舷分布,就如一只猛虎冲进了猪圈里,左右开弓,穷追猛打。

  尹正健带着几艘快船不要命的飞奔而去,镇远号不慌不忙的揪着几个大腹便便的运输船猛揍,剩下的棒子也不傻,给别人卖命,自己家将军大人都跑了,还打什么打,在被击沉了一艘运输船杀鸡儆猴之后,其他的二艘运输船就乖乖的原地升起了白旗。

  邓汝昌没有继续穷追猛打,而是见好就收,押着二艘运输船回到了皮岛,袁可立见此辉煌战绩,大加赞赏邓汝昌和镇远舰官兵,每人都录下战功,待禀报兵部就论功行赏,等到打开了运输船的货舱,大家都乐的合不拢嘴了,东瀛火铳六千只,大筒五百只,火药弹丸不计其数。

  袁可立夸赞朝鲜水师是皮岛军兵的运输大队长,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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