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冬日放晴,阳光在实木地板上铺了一层金泊,小摇篮静静地猫在暖和的阴影里。
里面的宝贝正在酣睡。
纪寻坐在一旁的地毯上,轻手轻脚地拆着小拿铁的满月礼。
长辈亲戚送来的,除却红包就是各种金制的饰品。
他已经拆出了十个金锁五个金镯子六只小金猪了。
小金猪大小不一,最大的一只光是拿着都有点重量,戴脖子上不太实际,只有摆放价值了。
千篇一律的礼物,实在是没什么新意,但多少都饱含了长辈们对这个孩子的美好寄愿,纪寻做好分类,珍而重之地收藏起来。
他打算去银行租个保险箱,给宝宝存好第一桶真金。
身后传来宝宝翻身的小动静,他忙放下手中拆到一半的礼盒,走过去看了一眼。
宝宝没醒,微张着粉嘟嘟的小嘴睡得正香,长得过分的睫毛在眼下投了一小层阴影,两只小手不安分地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微微握着小拳头。
纪寻忍不住伸手挠了挠儿子的手心,小拳头微微缩了缩,轻轻握住了爸爸的食指。
江酩进屋时,便瞧着纪寻逆着光趴在摇篮边,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伸进摇篮里被儿子抓着,眼里溢出的爱意与宠溺比今日的阳光还要暖上几分,好似在守着什么珍宝。
那本就是他们的珍宝。
他自觉地放轻了脚步,将手中的热牛奶轻放到桌上。
纪寻察觉到江酩的到来,抬头用手指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江酩脱了鞋也踩上地毯,坐到纪寻身边搂着他,在他耳边轻声道:“该喝奶了。”
“宝宝睡着呢。”纪寻小声应着。
“我说的是你。”
“......”
医生叮嘱的,纪寻每日要喝两杯奶来补充体内的钙质。
用江酩的话说就是,现在家里有两个要按时喝奶的宝贝。
“我给你端进来了,一会儿凉了不好喝。”
“嗯...好吧”纪少爷这才把眼睛从儿子身上移开,站起身去拿桌上的那杯热牛奶,喝了一小口后,小声与江酩说:“把那些礼物搬到卧室来。”
江酩回头看了一眼,地毯上躺着被拆得七七八八的几十个礼物。
他先将儿子的小手塞进被子里,确认宝宝睡得正香,没有要因为肚子饿或者拉粑粑这类问题哭醒的迹象后,这才起身,任劳任怨地用大手去搬那些礼物。
从婴儿房到卧室,来回三趟才搬完。
纪寻在老公搬礼物的时间里,坐在床上慢吞吞地喝完了杯中的牛奶,而后抽出纸巾优雅地擦掉了嘴巴上的奶圈,不给某人可乘之机。
“礼物太多了我拆了一个小时才拆了一半。”他与江酩说:“都是一些金饰,宝宝还小也戴不了,我想着把它们规整一下,存到银行的保险箱里。”
江酩看了一眼盒子里几个雕龙画凤的金镯子,了然道:“我这几天去银行把手续办了。”
“嗯。”纪寻脱了鞋子爬上床,兴致很高地指挥江酩:“快快,搬几个到床上来,我还没拆完呢!”
“拆礼物这么开心啊?”江酩挑了几个稍小一点的礼物送到纪寻脚边。
“当然开心啊。”纪少爷解开盒子上的蝴蝶结,打开盒子的时候噗呲一声笑出来:“这什么?谁送了一个...”他从盒子拿出一个金奶嘴,晃到江酩眼前:“这也太好玩了吧?”
那真是个纯黄金打造的安抚奶嘴,和小金猪相比,这个奶嘴美观奢侈的同时还兼具了实用性,是真的可以给宝宝含的。
江酩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笑着道:“这下我们宝宝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含着金子长大的了。”
“谁会送这么好玩的东西啊?”
“应该是小屿吧。”江酩道:“他们家宝宝满月的时候我也送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这个算是回礼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我把你送回家的那段时间。”
纪寻细想了一下,他第一次见到肖乃屿时,他的肚子看着都有六七个月了,日子算下来,也确实是那段时间的事,可惜自己那个时候是傻的,什么都不懂,否则一定也要亲自送上祝福才对。
“这个就留在家里吧,我觉得好可爱,宝宝再大一点就会用到的。”
“听你的。”
纪寻把金奶嘴放回盒子后单独放在了一边,而后继续忙着拆礼物。
江酩刚才特意只拿了三四个过来,小少爷很快就都拆完了。
他自己不想下床,便让江酩再拿几个过来。
江酩摇摇头,却是不依了。
“怎么了?”
这话刚问出口,江酩已经倾身把他压在身下了:“到时间睡午觉了。”
纪寻虚推了一下他的胸膛,因为姿势原因,声音弱了许多:“你这样我怎么睡?”
“我陪你躺会儿。”江酩说着,低头亲了亲纪寻的额头,然后又去啄他刚被牛奶润过的嘴唇。
“唔...你...你别...”
“乖一点,让我亲一亲。”
江酩抚上纪寻左脸,吻了一下:“那条疤已经消失了,我的小寻变好看了。”
最好的药物自然有最好的效果,纪寻左脸上的疤痕在一个月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纪寻早上照镜子时就发现了,心中的隐忧彻底消了去,这会儿被心上人夸了,心情大好,捞过江酩的脖子,主动吻了过去。
江酩顾着纪寻刚恢复的身体,动作始终轻缓温柔。
正吻得难舍难分之时,隔壁房间传来了宝宝微弱的啼哭声。
“......”
纪少爷一把推开自家老公,从床上弹起来,鞋都没穿就往婴儿房跑去。
江酩意犹未尽地摸了摸留了奶香的嘴唇。
这已经是这个月里第三次被宝宝打断的亲热机会了。
江酩心中莫名生出了一种小寻被孩子抢走的酸楚。
然后他心中的小人立刻蹦起来指责他:儿子的醋你也吃!幼稚!
他无奈地笑了笑,弯腰给小寻拿了拖鞋,乖乖哄孩子去了。
时间过得飞快。
小拿铁长到三岁时,五官已经舒展开来,隐约可以看出长相随了纪寻七分,明明是个男孩子,却比女孩儿还要水灵,长辈见了都爱不释手,恨不得抱回家养几天再送回来。
在家庭的熏陶和保护下,小宝宝拥有了这个年龄的小孩儿该有的聪明与活泼,
又格外的懂事粘人。
曾爷爷抱着他下棋时一坐就是半个小时,他也不哭不闹,很是能静得下心来,眼睛盯着棋局看,好像能看懂似的。
江酩每晚回来,都能收获宝贝儿子的亲亲一个。
他也挑食,可只要爸爸哄两句,就愿意勉为其难地张嘴吃掉自己不喜欢的青菜。
这个孩子长这么大唯一要让家**心的,只有因为早产而导致的体弱。
只要是换季,注定要病上一场。
今年也无可例外,刚入冬,小拿铁就因为受凉,半夜起了高烧。
纪寻都是被烫醒的。
宝宝缩在他怀里,明明浑身发烫,却微微发着抖。
江酩睡得浅,听出孩子的呼吸声比平时略重后便警觉地醒了过来。
他起身开了床头灯,拿过手机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
纪寻已经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体温计,熟练地给宝宝夹上了。
“小寻别急。”江酩开口安抚纪寻,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但人是很清醒的。
他起身先拿了一件衣服给纪寻披着,而后转进浴室,拧了一条温毛巾出来,细致地叠成方块,搭在宝宝额头上。
纪寻知道自己的身体,利索地穿好了江酩拿的厚外套,而后才从被子里出来,替孩子掖好了被角,这才抓着儿子的手轻轻摇了摇:“小风,铁铁,宝贝,醒醒?”
他需要确认宝宝是否有意识,这是判断病情是否严重的关键步骤。
孩子生了那么多次病,他自己都摸索出经验了。
小拿铁两岁时,曾因为肺炎高热不退,在医院住了一个月才彻底治好,孩子是好了,纪寻却也硬生生地把自己给熬病了。
那段日子对江酩而言是极为艰难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接连着生病,他心中的煎熬无人能懂。
自那以后,夫夫俩几乎恶补了小儿护理这方面的内容。
至少在医生来之前,他们可以先确认病情是否危急。
好在纪寻没喊几声,小拿铁就真的睁开了眼睛,睁眼没一秒就哭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被吵醒了还是因为身上难受。
“呜呜...抱抱...”
纪寻心头一揪一揪地疼,将孩子用被子裹好了抱到自己怀里:“不怕不怕,爸爸在这儿,我的乖宝宝。”
因为被抱着,宝宝额头上的毛巾就放不稳,江酩去家庭药箱里翻出了退烧贴,撕了一片贴在宝宝额头上。
冰冰凉凉的退热贴似乎让孩子好受一些,倒是不哭了,只窝在纪寻怀里,汲取着奶香的信息素。
医生很快就到了楼下,现在是半夜,江酩不打算吵醒家中的老人,便也没有惊动管家,自己跑下楼开了门。
医生提着药箱风风火火地赶来,仔细诊断后才舒了一口气:“体温37.5度,还好,只是受凉引起的小感冒。两位别担心。”
医生迅速配好了药,江酩跑去厨房烧了热水,熟练地将几个药片磨成粉,泡在水中,又洗了两颗甜葡萄,一并带上了楼。
喂孩子吃药是门技术活。
纪寻抱着宝宝,哄着他张嘴喝一口勺子里嫩黄色的液体,美其名曰“橙汁”。
可小宝宝才不上当,他生了病,身上不舒服,就想着要闹。
也不肯张嘴,把小脸偏到爸爸的心口处,纪寻身上的睡衣毛绒绒的,蹭一蹭很舒服。
江酩便先将药放下,剥了一颗葡萄,诱惑道:“那宝宝要不要吃葡萄?”
葡萄是小拿铁最爱吃的水果了,家里一年四季都备着。
发烧后嘴巴里又干又涩,眼前这颗晶莹剔透又水水润润的葡萄果肉实在诱人,小宝宝没什么意志力,终于舍得从爸爸心口转过头,小手试图去抓那颗葡萄,江酩笑着把葡萄送到儿子嘴边:“先咬一小口。”
孩子嘴巴小,一口也吞不下一大颗葡萄,真的只咬了一小口,等他吞下香甜的果肉要咬第二口时,江酩已经把葡萄收走了,递到他嘴边的又变成那勺药。
“......”
小拿铁眉毛一耷拉,又钻进爸爸心口委屈道:“...Daddy欺负宝宝!”
纪寻这次当然是向着江酩的,他接过江酩手中的勺子,送到儿子嘴边哄着道:“小风听话,生病了要喝药药,不然会难受的,等宝宝好了,想吃多少葡萄都行。”
小拿铁看见爸爸和爹爹站一边去了,幼小的心灵终于意识到此刻的自己是“孤立无援”的,只好妥协道:“要吃一口葡萄再喝一口苦苦!”
纪寻慷慨答应:“没问题。”
江酩立即又把葡萄递到儿子眼前了。
小拿铁闭上眼,嗷呜一口快速吞掉勺子里的药,然后飞速舔一舔爹爹手中的葡萄,酸甜的味道暂时驱散了药的苦味。
这样喝一口,舔一口,消灭掉两颗葡萄的同时总算是把药给吃完了。
一旁的医生看着也是长舒一口气,好好把药喝了,病很快就会好。
小拿铁闹了这一小会儿便困了,不一会儿就在纪寻怀里昏昏欲睡。
江酩让纪寻先带着孩子睡觉,自己收拾了杯子同医生一起出了卧室。
现在还是半夜,医生跑一趟过来很不容易,江酩便将人带到客房里,让他在家里睡一晚,一来夜里开车不太方便,二来,宝宝如果晚上还有什么情况可以及时得到治疗,医生自然答应了。
他再回到卧室时,纪寻正半躺着哄孩子睡觉,宝宝已经呼呼睡着了。
他爬上床,与纪寻道:“我把医生留家里了,他说今晚就能退烧。”
“嗯。”纪寻打了个哈欠,显然是困极了,却没有要躺下睡觉的准备。
江酩抬手把他按回被窝里道:“你睡觉,我看着宝宝。”
“...我睡不着。”他转了个身,对着熟睡的儿子。
江酩又何尝睡得着,他给纪寻拉好被子,然后躺回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等宝宝再大一点,我带他去健身吧。”
“健身?”
“从小锻炼锻炼,身体素质肯定能好点。先天不足也可以靠后天锻炼补回来的。”
“...”纪寻想了想江酩身上的八块腹肌,认可道:“江教练,我觉得可以。”
这声称呼到底把江酩逗笑了,江酩一笑,纪寻也跟着心情好了一些。
这个有突发意外的夜晚才不那么糟。
第二天早上,小拿铁的烧就退了,活蹦乱跳的看不出来昨晚生了病。
但健身的计划还是被提上了日程。
宝宝五岁时,每日开始跟着爹爹早起晨跑,课余时间除了学外语和钢琴,就是在健身房里玩拳击手套。
经过江酩缜密的规划和培养后,小拿铁的体质终于有所改善,生病的频率降低,身材在同龄人里也勉强能和强壮挂上钩了。
小宝宝不出意外的长成了小帅哥,又因为身材匀称,纪寻可以给儿子穿各种好看的高定。那些从秀场上扒下来的衣服纪培风小朋友完全驾驭住了,头发稍微抓一下,拉去走秀都没问题。
酷酷的小拿铁很快就上了幼儿园。
六一儿童节时,他在班上弹了一首《小星星》,从而收到了一大把小红花和欢呼声。
纪寻对自己儿子是一万个骄傲与放心,孩子一上幼儿园,他就安心地回纪氏高层管事了。
然而一个月后的某日,小花班的老师一通电话又把纪寻和江酩从会议桌上拉回了幼儿园。
“纪培风小朋友把同学的眼睛给打肿了。”老师在电话里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