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说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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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的男人愣了一瞬,是啊,所以呢?司北爵从来不是个喜欢听闲话的人,他需要的是证据,是铁打的人证物证摆在他面前。

“我会尽快找到证据的。”男人顿了一下,说起此次的正事:“司少,别再往耀华投钱了。”

闻言,司北爵看了许觅夏一眼,道:“具体点。”

男人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耀华明面上的主管人是我爷……是罗渊,但背地里所有人已经归顺许易铎了。换句话说,现在耀华算是被许易铎控制着,不管你往里面投多少钱,许易铎都有本事把它吃得干干净净。”

刻意压低的声音,在深夜里显得颇为诡异。

司北爵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知道了,你继续往下查。”

“那他……”男人欲言又止。

“我心里有数,只要他不触碰我的底线,我就不会动他。”司北爵给了他承诺。

男人松了口气,只要有这句承诺就好。

“那司少您早些休息,我继续往下查。”男人挂了电话。

司北爵看了看亮着的手机屏幕,叹了口气,把手机收好。

看到他略显沉重的模样,许觅夏不由开口:“发生什么了?”

从接了那个电话开始,他的表情就一直很阴沉,像是忍耐按捺着什么。她没有读心术,也不会心理分析,只知道他心里有事,却猜不出是什么事。

司北爵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还是轻声开口问道:“夏夏,你对你的舅舅了解有多少?”

许觅夏惊讶于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个,但看了看他的神色,还是答道:“我当然了解他的全部,舅舅是个很好很好好的人。”

似乎觉得这张“好人卡”发得莫名其妙,许觅夏再详细了补充道:“他很宠我尊重我,做什么事之前都会询问我的意见。在耀华这件事上,他也帮了我很大的忙,我无法很好地处理耀华的事,他就暂时放下意大利的公司来帮我处理。司北爵,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问起舅舅,但你相信我,他真的很好。”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竭力的想要在司北爵面前证明舅舅是个好人,明明没必要的。

司北爵听出她话中的恳切与希望,喉咙滚了滚,有些话还是不可避免的说出了口。

“夏夏,我知道宋承志对你的伤害很大,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舅舅离开多少年了?”司北爵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带任何私人情绪:“人心都是会变的,这么多年了,你确定许易铎还是以前的他吗?”

他其实说得很客气了,可许觅夏却如同受到了质疑,拳头已经握紧了。

“你不懂。”她语气笃定:“亲人之间是有一种很特殊的感应的。是,也许在你的心里舅舅不算是一个好人,因为他在商场上狡诈阴险。可你有没有想过,在对待我的时候,他从来不会使用商场上的那些手段。因为我是他的外甥女,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司北爵觉得自己刚吃下去的药的苦涩味道又翻涌了起来。

“夏夏,你是成年人了,你别单纯得相信亲情可以征服一切。”司北爵声音低沉:“何况,据我所知,许易铎仅仅只是许家的养子,和你之间,没有任何血缘牵扯,你难道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吗?”

司北爵越说越激动,“他的突然离开,以及他的突然出现,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这背后的巧合,其实都不是巧合吗?”

许觅夏张嘴想反驳,司北爵却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是,这个世界上一定有可靠的亲情,可你要知道,这个几率很低。很多时候,在金钱与权力面前,亲情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司北爵没有给许觅夏喘息的机会,接着往下说:“你和你的舅舅很多年没见过面,回来以后你们应该也没进行过一对一心贴心的交流。以他的能力,他能轻而易举知道你这些年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了解你所有的喜好,从而抓住你的弱点对症下药。可你呢?”

许觅夏呼吸一滞。

“你看似坚强,事事逞能,这些年,家里还有虎狼环绕。可事实上你能了解许易铎的什么?你知道他在意大利发生了什么?是怎样创造出自己的商业帝国?又是为了什么突然间回国,并且好巧不巧的在那艘游轮上与你来了一个亲人间的久别大重逢?”

司北爵的语言攻势太厉害了,许觅夏听完以后,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人死死的扼住,没有空气进出,快要无法呼吸。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明明是她在关心他的情绪,为什么他要反过来把这些沉重的枷锁亲手套在她的身上?

“因为我不想你什么也不懂的把自己最珍视的东西拱手送给他。”司北爵试图说得清楚些:“耀华是你爷爷和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我知道纵使在我们最亲密的时候,我也比不上它。我清楚的知道它对你有多重要,我就是无法眼睁睁看着它被毁。”

“夏夏,我怕你难过……”

司北爵伸出手想碰一碰她,可是手刚到了跟前,她却躲了开。

“怕我难过?”许觅夏喃喃道,眼里无神:“你明知道舅舅对我有多重要,明知道我有多缺乏来自亲人的关心和爱护,明知道我有多……”

话音戛然而止。

“是,我是不了解舅舅,甚至我还没你了解他。”许觅夏深吸一口气,把即将奔涌的泪意给憋了回去。“可尽管如此,我还是愿意相信他。你知道为什么吗?”

司北爵怔了怔,却还是顺着问了一句:“为什么?”

许觅夏尽全力挤出一个过得去的笑容,弧度轻微。

“因为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翘以外,再也没有可以信得过的人了。”她吸了吸鼻子,问:“这个回答,你还满意吗?”

说完以后,她起身毫不犹豫的离开主卧。

而司北爵一个人躺在床上,无数次回想起那句话,心里堵得难受。

如果自己当初没有不告而别,没有把她一个人留在帝都,没有让她一个人穿着婚纱在婚礼现场等着,是不是她就不会这么难过?

是不是在她心里,他会成为她最信任的人?

只可惜,一切都是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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