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扶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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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察觉到何有的心绪不好,正好又画完了一副兰花图的齐木生回首看他,把手中的笔放在了案台上,柔声宽慰道;“好了,你也别不开心,朕知道你与朕风风雨雨过了二十多年,多年来咱们从王府里风雨同舟的一直到了现在,现在却要拿了你做挡箭牌来为朕挡去那些污水很是委屈,但朕也没有办法呀!”

他苦味一笑,又道,“世人皆以为朕这皇位做的顺天顺地,却不知这后宫前朝皆是心心念念的算计着朕呢!前朝各地势力扩大,个个想要多争了田地军兵来拥兵自重,后宫妃嫔又私下各自结营,整日算着谁高谁低,阿有,他们让朕这个皇位坐的不稳呀!”

因为不稳,总是需要一些坚固的石材来垫住空虚的缝隙,堵住那些复杂纷乱的泄口子。

何有听得心下有些恍惚,阿有这个名字已是多年未曾叫过了,近年来皇帝多是喊何有,何爱卿,何督主,昔日的主仆亲近在岁月的洪河里被损耗的没剩了多少,如今时隔多年再听一次竟是透着满满的辛酸,顿了片刻后他敛了眼帘,低低的应道;“……..臣知道了,陛下放心,臣对陛下之心,永远昭昭可鉴。”

闻言,皇帝欢欣的笑了,转头又拿了一张素白的宣纸来,沾了水墨继续在上面重新勾勾画画,一边随口聊起了家常;“他们说你身边的一个侍妾近来总是惹你生气?”

他们是谁何有懒得去问了,反正他身边发生的事情皇帝总归是知道的,他也不想费力去查自己身边人的异常,于是含糊的应了一声是。

“多次惹你生气还好生生的活着,也没缺胳膊少腿的,你的性子可没有这么好吧?”皇帝惊奇的回眼看他,之后皱了眉头,沉声问道,“还是说这人有问题?”若是那些老不死的东西都敢派人进他心腹的府邸查探了,他绝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了这事!

别以为他明面上是个脾性和善,宽厚有礼的君主,就真的任由他们捏圆把玩!

何有立刻摇头解释道;“不是,她就是个普通妇人罢了,也没有做什么过礼举动,就是那几日臣脾气不太好,拿了她发脾气而已。”他不敢把真的缘由说出来,不然很难说得出面前的皇帝要对那人做什么,这人的性子他瞧了二十多年,至今没有瞧得太透。

“哈哈,那你这侍妾着实太可怜了,你那叫几日脾气不太好么?”皇帝却是大笑反问,看他的目光着实打趣,“你的脾气就没几天好过吧!?也就是在朕面前你还收敛着,朕记得上次傅太傅不过说了你两句,亏的是那时候朕及时赶到阻止了,不然你差点没叫人给他揍了!他都五六十岁的老人家了,你就不能对他宽容一点?”

想起那件事,何有也是惨然一笑,多有点无可奈何的意味,他丧气的摇了摇头辩解道;“正是因为他五六十岁了,受了这么多年的迂腐心思,满心的不可理喻,读了死书大半辈子不仅没学到什么真正的东西,反是那嘴一张,一句话能抵了翰林书院大半群书生,气的臣当时恨不得把他那张嘴生撕了!”

瞧着何有一副愤愤不平又十分惋惜那时没能真这么做的样子,这把皇帝逗得哈哈大笑起来,抛去了平常的那副君子端方不越礼的威仪姿态,爽朗的笑声响彻了整间书房,源源不断的传到了门外,引来了外侍们的一众偷瞧。

不愧是皇帝最为看重的九千岁大人,陛下已是多久没有这般开心的笑过了。

在宫里逗留了一个下午与皇帝吃了顿晚膳,又因为大公主的召唤去了一趟后宫,马车出宫时外面幕色大黑,如漆泼洒的夜色中颗颗璀璨的星辰挂在了天上,为何有的马车照亮了一条小路。

马车停在了何府大门口,踩了小脚蹬下了马车的何有站在了门口晃了晃有点昏沉的脑袋,在皇宫中接连走相几日处理宫内堆积的事务,昨晚忙活了一夜又一日足令他深感疲惫,刚举步要往前面走,耳边忽然就听到府内一阵喧哗声,他皱了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正好有两名侍从从门内跑出来迎何有入府,一出了门瞧见何有神色不愉,忙惶恐的跪了下来,其中一个小心翼翼的瞟着何有的表情,嗫嚅道;“是应侍妾的丫头青桃,这两日一直在闹个不停,今日晚些听着老爷回来了便又闹着要来求见老爷,她力道大,小人们没拦…….”

侍从话音未落,那喧哗声越发的近了,随后一个衣衫凌乱,发鬓散开的粉衣少女挣扎着身边的两三个奴仆的夹制,奋力跑出来门口就要往何有的方向冲过来,还未靠近就被何有众多身边的侍卫一拥而上,执刀按住了脖子才止住了动作。

看那少女浑身脏乱的没个好地,何有下意识的抽了帕子捂住嘴往后退了两步,还没叫人把她打下去,就见那乞丐似的小丫头跪在了地上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道;“老爷,奴婢求求老爷放我家小姐出来!求求老爷啊,呜呜呜,要是继续锁下去我家小姐就完了呀,奴婢求老爷开恩!”

“什么?”何有听得一愣,随后就快速的想起了某件事,扭头就瞪向了旁边那跪下的两名侍仆,冷声质问道;“应侍妾关了几日了?!”

“从,从老爷入宫前一晚那日关,关起!”侍仆被他阴狠的眼神吓得一哆嗦。九千岁不下令放人,他们也不敢有作为啊!

他入宫之后可是待了整整四日啊!何有脚步一乱,算起前一晚上,应青山是关了四天五晚!想着那人没吃没喝的过了这么多日,她那个从小娇生惯养的身子如何受得住!不敢细想下去,何有连忙越过了众人大踏步往府里走去!

应青山是在一阵香甜的味道中迷糊苏醒过来,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东西,只见到一些缥缈的人影在自己的眼前滑过,耳中又听见有人声在低声低气的说着话。

再过了片刻便是声音都没有多少了,视线所及之处渐渐清晰出来,眼前能看见层层叠叠的纱帐美纹,上面珠帘玉翠,随着有人的触碰而叮当作响,清脆好听。

这不是她的房间,更不可能是那脏乱的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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