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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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突然的告白,何有便是一愣,正要说话时忽觉头顶被制的双手一紧,随即脖间传来的疼痛感破肉而至,他玩味挑眼,哑声道;“你喜欢我的方式,就是咬我?那我还是别要了,迟早下去我脖子都要被你咬断。”

脖间传来的疼痛更甚,何有痛的嘶一声出口,耳边立时听到一声闷闷的威胁;“千岁,你试试!”

“好好好,不敢,不敢!”担心这一口真会给他咬下块肉,何有忙认错道,“小祖宗,你松些口,你咬的我很疼!”

脖子里传来一声低低冷哼,疼痛却是只重不轻,看来她是不愿就这么甘心放过他。

见此,何有暗叹了一口气,便由着她胡来了。

不过一会儿脖间的疼痛已是减轻许多,任她亲吻舔舐也无所谓,何有轻声唤道;“手腕疼,你放开。”

覆盖手腕的力道随之松懈,何有便自己收回了手,举到了眼前眯着眼看,借了银银月光能清晰瞧见两只白皮手腕上一道鲜红的痕迹,是用力过大按压成痕,白红相抵在一起显眼分明。

看样子这没个一天一夜的是消除不了,何有又是轻轻一叹,身上顾自亲吻的人听见这一声轻微叹息便从中仰头,正是瞧见何有举在眼前打量的两手,那两手上的红痕明显的近乎刺眼,终于是令她感受到了几分心疼后悔的意味。

“抱歉,千岁。”

一只素手轻柔握住了何有的右手手腕,然后放到了唇间心疼的舔了两下,何有只觉手腕上一阵瘙痒,心里也是痒痒难耐,他亲眼见她舔了一会儿后便把他的手顺势按在了床侧,接着十指相交。

一头青丝顺脖滑落,撒在他头侧,黑顺如水瀑的发间能见一张美面低首温柔看他,笑语艳艳道;“这也要怪千岁被养的太金贵了,我轻轻一抓千岁就青了皮子,舔两下就几日红印不消,千岁你怕不是豆腐捏的吧?”

这一句调笑终于是把何有失落的魂抓了回来,听见其中的满满打趣意味,他却没有一丝反驳与恼怒,反是云淡风轻的笑了笑,道;“是啊,我是金贵的很,那你这么伤我不断,该不该推出去千刀万剐啊?”

“好啊!”应青山毫不畏惧的俯首亲他一下,再抬头得意笑道,“就是担心千岁舍不得呢!”

这话真说对了,他的确舍不得,别说是千刀万剐了,就是动她一根头发他都得心疼半日!

即便见她有恃无恐的可恶表情,何有仍是好脾气的抬起另一只手捏住了应青山的俊挺鼻尖,笑骂道;“真是个坏丫头,仗着我舍不得你就这么对我了?我真是宠你过火了!”

说着,他松指移动,成掌按住应青山的肩膀,一面把她逐渐贴近自己的身子往外推去,一面瞪了她一眼,言辞有些羞赫的喝道;“拿出去,再乱动乱摸,我是舍不得动你,但远离你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正摸到了何有身后即将再进一步的手,闻言立马撤出,规规矩矩的放在了膝上再不敢动一分,紧接的便是应青山一副委曲求全的可怜巴巴模样望着他,弱声弱气道;“千岁,我不动了,你可不能就把我丢在了府里,不管我死活啊!”

揽衣坐起的何有刚把自己散乱的衣服折好,一听这话险些气笑了,眼神阴翳的撇她;“怎么,我放你在府里是打过你骂过你,还是苛刻过你,没给你饭吃,没给你水喝?”

除了那次她偷出府去玩耍,回来后又做事毛躁惹怒了他,他哪时不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她?!现在她所有便宜好处都占尽了,他对她万般容忍顺从,竟然还敢说这无赖话!

怕不是要活活气死他后,她好去找了另外个人来相好,看那人是否像他一般对她这样好!

全然当做看不见何有眼中的怒气,应青山撇了撇嘴角,理直气壮道;“如果千岁丢开我,我看不见千岁,不能与千岁亲近,我就会死,还是死透透的那种!”

“……”

见她一副深有其事的认真架势,说话娇憨,姿态憨傻的如同个小儿耍赖偷滑的歪说胡话,何有真真是哭笑不得了,心里刚凝聚起来的火气转头就被一盆冷水浇灭的没个半点火星子,他垂首莞尔,道,“倒是一张巧嘴,能说的黑白颠倒,藏头露尾,可叹我以前竟没发现你这般会耍滑甜嘴!”

说完这话,也不等应青山再开口反驳,何有便伸手推开了身上坐着的人,一甩袖下了床,她见了连忙随手裹了裹衣服,追着下床跟去。

“千岁,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不是真的要丢下她走吧!

越过屏风,正走到桌案边的何有闻声回头看她,看她紧跟而来,衣服凌乱,走步急促,一双精亮眼珠子紧紧盯着他,好似她一个不注意时他就会转身离去。

他看的不免好笑,于是又反身走回她身边,抬手给她折好里衣外袖,淡淡解释道;“我说了我今日累了,没有力气够你折腾,但跟你睡在一起,你今晚是绝对不会消停的。所以我起来批会折子,你先去睡吧,等过会儿我再来与你同睡,不是我要抛下你走,明白了吗?”

这话说者无心,听得人却觉其中是满满的指责她兴致太高,贪图快活,偏偏她又无法反驳此事,应青山的脸当即红了大半,言辞吞吐道;“别,别啊,我不会做什么的,千岁,千岁你和我一起睡吧,没有千岁在一边,我,我睡不着呢!”

为了能哄人跟她睡觉,她真是连面子里子都不要了!

“没有我在,你睡不着?”何有低眼瞧她躲闪的目光,心下更是笑意,嘴上却毫不留情的指出事实,“那以前你都是怎么睡着的?还有大前日我连着两晚没回来,以及昨晚也未归,你说睡不着,可为什么我得到的消息是你睡得像头小猪,没到日头大亮绝不起身。”

应青山被堵得哑口无言。

亲眼看见她面色如同红烧云红红火火的燃了大片天际,何有更觉有趣了,屈指在她饱满的额头上弹了一下,看她吃痛捂住额头,敢怒不敢言的瞪他,他便笑了;“张口尽是鬼话连篇,甜言蜜语,你还指望这事不被我知道么?”

说完,不等人接口还话,伸手把人转了个方向,往内屋轻轻一推,何有站在了桌边催促道;“快去睡吧,明儿一早你不是还要去练兵营吗?早些睡了早些去,下午你回来了咱们就要动身入宫了。”

这话不无道理,顺便再次把她关心担忧的某事提上了心头,应青山终究是只能愤愤的跺了一脚地面,扭身进了屋子一人独自折腾去了。

桌边,火烛萤光前的何有目送人进了屋子,笑容便迅速褪去,眼底冷暗渐上,他在原地站了片刻后走到桌后。

桌面正中央放着一张金帖,是之前应青山抱他进房时,随手把帖子往桌上一扔,金帖在烛火之下金光闪耀,冰冷又华丽。

默看了少间,何有拿起了那张金帖,放在眼前仔细审视,久久未动。

桌上的火烛燃烧正旺,灯芯沉浸在烧化的灯油中,噼啪一声轻响。

有句话叫做该来的躲不过,来日应青山大清早的醒转起身,按着身边尚且睡得香沉的人来了个清晨运动,生生把人折难的呼吸难耐,身子颤抖不住,整间屋子里回绕着缠绵厚重的呻吟喘息。

事完之后应青山心满意足的出了屋门,不想一出门就见到十一十二站在门口,面色诡异的盯着她,而旁边早就端了洗漱用品,准备伺候何有起身的林二微垂了头,神态虽有些尴尬,看着应青山的目光却是暗带了钦佩与敬重,看的应青山全身上下一阵鸡皮疙瘩耸动。

于是在外一向稳重淡定的应青山在三个下人的面前,很没有骨气的错荒而逃了。

剩了他们三人在门外,面面相觑,久久相对无言,不知该不该进屋。

幸好半盏茶的时间过后,屋里传来的一道沙哑无力的阴软嗓调解决了他们的难题。

“林二,进来扶我一把。”

瞧着林二进去后,十一十二两兄弟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十二扭头看向了十一,咬牙恨恨道;“十一,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最近主子会经常腰酸背痛,身上偶尔还带伤的原因了!”

十一默了半响,回了个扭曲的笑容过去,应了自家弟弟一句。

“你确实是个蠢蛋。”

晚时应青山回来的有些迟,而何有早就料到有此一遭,提前安排好了丫鬟奴仆帮她梳洗换衣,等到弄好一切后再出门时,她得知何有已经出了门,在门外车里等她

何府门口,一辆流云花纹的马车正候在门口,应青山提摆急急忙忙出了大门后便往车上跳,动作利索,起跳轻盈,丝毫没让车边站着的十一十二相扶一把。

这般干脆利落的架势看不出一点女儿身的柔软情态,倒让两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事末不过唏嘘一声,暗叹他家主子和这位夫人还真是大调了个位置。

掀帘进了车厢,双脚刚站立在车面上,尚未来得及坐下,外面的人以为里面已经妥帖,时候又是紧促,粗心之下便呼喊马夫驾车前行,车马刚一往前走,应青山没站稳,身子惯性的往后面倒去。

其实应青山本就手脚灵敏,一个晃动而已并不至于她当场摔倒,一个鸽子扭身便能稳定身形稳稳坐下,偏偏此时有只手伸了过来想抓住她的手拉她一把,谁想反被她带了出去,她也顾不上缓冲偏倒的方向,只好顺势抓住那只手往身上扯。

顷刻间,车厢里就响起了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吓得车边同走的几名侍卫一跳,前方快走一步的十一迅速退了回来,隔着车墙忧心地喊了一声主子。

车厢里沉寂了须臾无声无息,正在十一心慌的忍不住要去掀车帘时,里面传来一声沉闷的低咳。

“无事,我摔了一跤而已,不用进来了。”

主子不是早就坐好了,怎么会摔倒?十一吞下这个疑惑,只点头应声说是,继续让车夫正常赶车。

车厢里,俯趴的应青山揉了揉撞得有些发昏的前额,再胳膊撑车面想要坐起,一手摸下去却是温软的触感,她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低头去看,正是看到多层紫衣包裹的胸膛,视线再移向上,正看见何有半偏过了头,面色微白,一手捂住了嘴低咳不止。

刚才两人齐齐向车面倒去时,何有急中快速的把她往上一拽,用自己身体给她当了垫子,而应青山的脑袋撞得就是他的胸口,这才免得她没用脑袋撞在车面上!

“千岁,你怎么样了?!”意识到自己这一撞对何有的伤害不轻,且胸口本就是每个人的脆弱位置,应青山吓得手脚慌乱扶他起来,心疼的埋怨道,“我打小学武,皮糙肉厚的很,撞一撞有什么关系,千岁你要是受伤了可如何是好啊!”

被应青山扶起,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在了车墙上靠着顺气,何有又咳了几声,胸口的疼痛闷重感总算随着咳嗽跑出许多,这才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是大事。

“说什么皮糙肉厚,你看看你的手和你皮肤,哪家人的皮糙肉厚可以好成你这个样子!”何有无奈笑道,“再说了,我哪里就这么容易受伤,你真以为我是豆腐捏的呢?我没什么大事,就是胸口闷了一下罢了,也该怪我下意识的去胡乱拽你,不然咱俩也不必受这事了。”

即便听他这样说,应青山仍是心疼万分,但看他面孔渐渐润色,心里才终是舒坦许多,余光一瞟见到旁边的小茶桌上摆放的有水壶茶杯,匆忙倒了杯水递给何有舒顺郁结。

亲眼看他一口一口平缓顺畅的喝完,应青山殷勤的递上水壶,问道;“还要吗?”

刚好喝完最后一口茶水,何有听后便摇了摇头,顺手就把那个茶杯递给了她,等她把水壶茶杯都放好再回头,正见何有含笑注视着她。

“千岁,你看什么呢?”应青山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靛青朝袍,上锈花树鸟枝,腰束暗红玉带,这是从三品的标准礼配。

何有单手撑住下巴,闲散的闭了闭眼;“只是觉得你还挺适合穿这种官服的,这类的官袍皆是颜色暗沉,花纹简单,许多朝员本身优势不足,穿着便觉十分拖沓,筋骨松散,看着就倒胃口。”

这话的暗意便是夸奖她声势足够,身高貌优,压得住这官袍的意思了,但应青山非要听着他真言实话的夸话自己,便抓了他的袖子,娇嗔道;“那我穿着又怎么样?是不是也让千岁倒胃口啊?”

他刚才说的话还不够明显吗?何有不轻不重的瞟了她一眼,见她娇笑温婉,言语亲昵,当即明白她的意思,便也顺着她的心思,含笑夸道;“那当然不一样了,我的青山穿着是人中龙凤,天姿荣仪,好看的我都移不开眼呢!”

话虽是在夸她,应青山却总觉得其中暗有挪愉嘲笑的意思,而且这话不免有些夸奖过头了,于是便有些恼羞成怒,伸手下力按了何有的腰间两下,随即便满意的听见何有弯腰一声哑咽。

下一刻何有就紧紧抓住了她作怪的那只手,一面颇是无可奈何的瞪她一眼,皱眉责怪道;“你还动我痛处!今日你早间做的实在过分了,后面我好长时间一动就浑身酸软无力,起卧走动皆是腰痛脚麻,你知不知道我那时候是气的真想打你了?!”

“那千岁爷打呀,我可不怕疼!”应青山一口白牙亮闪闪,凑耳在他耳边笑语,“不过千岁爷要想清楚,我后面肯定会在千岁爷身上一次次讨要回来!”

听着这气人又耍赖的混账话,何有并未动气,只是迎面一笑;“行,你讨要一次,你一个月就不会见到我一面。”说着,他抬眼看住应青山僵笑住的脸蛋,笑的更为算计得意,“青山,你觉得这个买卖划算不划算?”

在何有的面前,比起手段算计,应青山从来不是对手,她绝无意外的在此间惨败。

过后应青山扁嘴,委屈巴巴的团身靠在了旁边去生闷气了,而何有腰间还在犯痛,胸口的疼痛未有完全消失,今日的教训尚且是历历在目,他不愿也没有多余精力去哄这任性胡闹没个节制的小祖宗,便也第一次没去哄她,任由她团身在那里作气私语,自己则依靠着扶手修生养息去了,好以此蓄力来应付后面的私宴。

小半刻时辰过去,马车摇摇晃晃的驶进了皇宫内门,经过几座拱门,停在了花乡台门墙下。

由于私宴时辰将至,天色渐暗,宫内华灯初上,盏笼宫灯高高悬挂,红绸相绕,数以百计的长明灯把整个花乡台照的通明如白昼,一片繁华流水。

率先出了车厢的是应青山,她提脚轻盈的跃下车辕,一双美目四处观看起周遭,见周围停放了许多车马,个个车篷马匹皆是华贵精美,一看就知道非是达官贵人不能坐的。

看见这些车马就代表那些主人的位置显赫,应青山难免是紧张了些,下意识的就回头去找自己心所依靠的存在,恰是看见何有被林二扶着下了马车,一袭淡紫绯袍坠地,腰间束条鱼白菱花腰带,全身上下的装饰除了腰挂双蛟游龙的流玉环佩一束,便只有头顶的一根水玉云簪,其他再无别的点缀,虽是简单,却衬的人高挑身长,玉树容姿。

可凭了这些个个皆顶黄金万两的华贵衣饰,谁都不敢轻视他的身份地位。

而应青山看完后的第一反应,却是其他。

“千岁,为什么?”

刚伸手接过林二递来的金帖,身旁就听见这突兀一句,何有便偏头看她,疑惑反问;“什么为什么?”

应青山上下扫视了他一眼;“为什么千岁没穿朝服官带,没戴官帽?”

之前府中她忙着换衣顾不上多看何有,进了马车后又是摔倒又是拌嘴斗话的,与之隔的太近她便没太过关注何有的外着衣服,此时看见了何有全身后,反倒是立刻想起来了此事。

“因为我不需要。”何有淡淡答。

“啊?”应青山愣了一楞,紧接双手拍掌,恍然大悟的感慨道,“原来皇上都这样看重亲信千岁了,连这种场合都可以不用顾忌金帖上的要求了嘛!”

何有笑了笑,没出声,应青山便当他是默认了,无非又是感慨几句皇帝待他的不寻常,转首就丢下了这事,自己又去兴致勃勃的打量周围。

毕竟她只是个朝堂官员,没得皇恩龙令,闲杂官员不得进入与自己无关职责的地方,而花乡台位置靠近皇帝与后宫之间,基本算是隶属皇帝的游园,肯定容不得普通官员走动了。

林二在何有身边垂腰,小声询问;“主子,不告诉夫人一声吗?”

才做官不久的应青山尚未完全了解皇宫之中的严规死距,所以她不知其中就有一条定死的规矩叫做皇命难违,只要皇帝说下的话,写下的字,定下的规矩,人人都必须遵守谨言,无论是你多受宠爱多得隆恩,一律如此,即便是何有这种被皇帝无限偏心以待的心腹臣子,都必须紧守此规矩,否则就是蔑视皇恩,逾越皇命,是当诛三族的罪名!

更不用说这是为了外邦使者举办的私宴,单凭了不能丢弃抹黑本朝脸面这一条,就没谁敢罔顾礼法,不穿朝服官带,只着私服便衣来赴宴,那既是看不起外邦使者的轻视,亦是自恃甚大的自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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