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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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夜色,湖畔水面比面悠悠滑过的一艘画舫突兀传来一阵爽朗清脆的大笑。

“哈哈哈哈,原来席大哥是因为鱼姑娘半年前经过你摆摊的地方买了一幅画,你就这般轻易的喜欢上了人家啊?!”

同坐在何有身边的应青山望住对面的席秦月哈哈大笑,笑到最后时甚至夸张的被唾沫呛住了喉咙,她捂住了肚子急急弯腰咳嗽两声,这般狼狈了却还不忘大声狂笑,破有种要把画舫顶盖笑翻了的架势!

可怜那脸薄如蝉翼的席秦月,被左右被在场之人的再三好奇追问后迫不得已才羞羞答答的提起旧事,没想到他刚一说完那慕小弟就大笑不止,且越笑越夸张,他的脸也就在这狂放的笑声里姹紫嫣红一一出现,灿烂的美不胜收,最后沉归成了深深的猪肝色,眼眶屈辱的通红,身体颤急剧抖,仿佛下一刻就会激动的昏倒了过去!

“够了,别笑了!”终究是看不下去的何有使劲拍了拍身边人的后背,一面没好气的帮她顺气,一面忍笑在她耳边低语警告道,“没看到你再这样笑下去,估计这傻小子后面都不愿意再见咱两一面了么?!”

闻言,捂肚狂笑的应青山才好歹是克制了一些情绪,只是深深埋下头后的肩膀依旧颤抖不止,闷重的笑声细细索索的传了出来,更加令人难堪!

“你,你……”席秦月颤颤抖唇,红眼瞪住对面的两人,脸色又急又恼又羞,百般滋味萦绕胸口,他早就说过了自己不想说出这惹人发笑的旧事,是他们一个个的都连连逼问自己,就连他心悦的鱼小姐都好奇的默默望着他,他才不得不说了!

可是他好不容易忍耻包羞的说了后,鱼小姐倒也罢了,他在她面前丢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习惯也就好了,而那涵养极深的叔叔倒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他的狡黠又玩味的目光羞的他恨不得立马找了个地缝钻进去,此生都不愿回到了地面上!

原本这就够恼人了,不料一向温文有礼的慕小弟的反应更让人突兀又难堪至极,虽然没有嘲弄的恶意,但其中深重如海的打趣与意外远比其他任何的恶意来的伤人自尊!

眼见旁边的席秦月一副快要羞哭了的样子,抬袖掩唇的鱼非鱼半放袖子,媚眼倾斜,机灵的转开了席秦月的注意力,软言软语的笑道;“不过妾身也真是没有想到,半年前的事情席公子还能记得这般清楚。”

她长长叹息一口气,很是自责的说道,“说起来妾身甚是对不住公子的一腔真情了,完全记不住当时我有买过你的画作,我素来喜画,大家真作,画界圣手收藏了无数,有客人送的,也有我买的,房间里都堆了整整三箱子,不知当初公子那一幅画是被我随手放到了哪里去……”

语落,鱼非鱼故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好似无尽的失望与忏愧。

“小姐莫要这般说!”果不其然,席秦月的注意力立马拉回了她身上,脸色剧变,手忙脚乱的安慰她,“小生那一幅画作卑劣,从不入人眼,数月无人问津,除了小姐当时坐车经过时特意挺停下了车子夸赞了两句,还给了远远超过画品价值的银两买下了那副画!”他湿漉漉的眼睛羞怯的望着鱼非鱼,爱意不言而喻,“而今再知小姐喜欢画品,收的也都是圣品丹青,却把小生一张不入流的破画一同收入放着,小生不知有多欢喜……”

闻言,半笑半随意的鱼非鱼嘴角一凝,她清清楚楚的看到对方的眼里只看到了自己一个人呀!

那样纯粹干净,不带一丝世俗的情义,只有欢喜与满足,宛如一个天真赤子,你随手给他一分的好,他就不顾一切的还你十分,且绝不索求回报。

这样的好男儿,世间能有几人呢?

余光时刻观察着对面坐立脉脉两眼相望,浑然注意不到外物的二人,何有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手下挺拔温润的后背,一边暗暗轻笑一声,看来这事基本是成了。

“哎哟,老爷,我眼睛要看瞎了!”应青山凑近他耳边咬耳朵,嘚瑟什么啊,她回去之后也可以这样与自家老爷恩爱羡煞旁人!

何有侧脸甩她一眼,近在咫尺的距离清晰看到她根根纤长的睫毛,一翘一翘的像极了小狗顽皮又讨好的尾巴在眼前甩来甩去,他便收回了手回到原位,端起酒盏惋惜的喝了一口,叹道;“唉,船上有酒无歌,可惜了这极美的夜色了。”

此言一出,那边执眼相望的两人才是大梦初醒的互相错回了视线,尴尬又紧张的坐回了原位子不敢再去看对方一眼,待鱼非鱼勉强按下了心跳扑通的心悸后,她才微微红着脸笑道;“先生说的是,有酒无歌的确寂寞了些,正好妾身学过琴艺一段日子,要是不嫌弃妾身手拙的话,我请诸君听一曲权做消遣了。”

在场之人谁会拒绝一城花魁的亲奏乐曲呢?人人都说鱼非鱼原是官宦之女出身,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尤其是琴音美妙无双,一奏犹如九重天天上的佳音妙曲,是真正的人间难得几回闻。

接过婢女递来的焦尾琴,鱼非鱼身姿挺直的端坐琴头,一双红酥素手轻轻拂过龙尾做成的弦,便有叮叮咚咚的沉闷琴音从手下如水泄出,是一首《浊世》。

琴音悠远流长而有韵味,犹如坐落与山间的一间古刹,若是无人到访去看,谁都不会知晓寺庙的台阶上早就结出了呦呦青苔,有素袍僧衣的俊雅和尚就静静无声的站在了红墙白瓦的沿下,他身后既是诸天神佛的金光熠熠,亦是山涧溪水轻轻流过的碧翠竹叶。

然后如同是融入了碧翠红旧的山水古刹里的和尚缓缓回头,一双分外干净,不染一丝尘埃的眼眸平静的凝望你,常年念经的低哑悦耳如佛音的嗓子轻声问道;“施主,你迷路了吗?”

只不过一句清清淡淡的问话,你就甘愿沉沦在他的嗓音里,此生心甘情愿的迷失在他干净无波的目光里。

曲名虽称作浊世,琴音却是大相径庭的飘渺雅致,着实令人觉得意外,又觉得十分的合乎情理。

“有酒有歌,自然也要有舞了。”

一声豪爽清雅的笑声如同破竹之势插进了这袅袅琴音中,众人皆是一愣,只见应青山一跃而起,足尖轻轻一点就飘飘落入船面中央,身姿轻盈胜是蜻蜓点水,谁看了都要暗声叫好。

身姿挺拔如竹的应青山一挥袖子,单手高高扬起,豪爽笑道;“拿剑来!”

侍立一侧的婢女呆了呆,寻助的看向了自家姑娘,随后就得到了从未断过弹奏的鱼非鱼默默的点头应允,她便回身去内阁寻了一把银剑,双手持平送到了应青山面前。

便见应青山看都不看的一脚扬起踢在了那剑身中央,银剑便受力抛向上空,那婢女急速退下去了,唯恐那把剑落下来砸中自己。

虽然那把剑是楼里姑娘拿来伴舞的假剑伤不了人,但剑尖坚韧,刺中了人也不是好玩的。

应青山顺势的一个旋身中,那把剑直线落了下来,只见那剑就要与应青山侧面错过坠地的时候,青年紧实的腰身一折,斜飞的身子凌空飞转,蓦然回首伸直右手,一把实实握住了剑柄后凌空翻滚落地,挽了个清丽的剑花,一如寒夜冷电霹雳打下!

她欣长的身段坚韧的如同手上的剑身一般,冠羽半束的长发飘散空中,衣袂飘飘,黑夜散落的长发中露出一双明亮双眸,眼神坚毅沉静,亮光点点,堪如天人降世般,她再一踏足跃地凌空一踢,风雅的姿势又多了两分潇洒,去势凌厉极快,直叫人看的头昏眼花!

随后一套舞剑完毕,青年旋身反手拿住剑,顺力收身扭腰,双手持平,剑尖直指上空,摆出个仙鹤展翅的动作来!

恰恰她这一摆好,鱼非鱼的一曲也完毕了,两相配合默契又合宜,众人都还没看的过瘾,听得舒畅就见完了,皆是感慨万千的拍掌喝好!

鱼非鱼第一次见到有人舞剑舞的这般豪气万丈,堪如雄伟将军立于万夫之间,一动如山倾倒,不动则是温文细水,她大笑一声,恳切赞道;“公子好身法好舞姿,胜却女子的娇柔舞剑之姿数倍,是大好男儿大气洒脱之风!”

“过奖,鱼姑娘的琴艺更妙!”应青山持剑抱手一笑,战血沙场的将铁血军放下剑,眨眼就成了坚立如玉竹芝兰的浊世佳公子,她看向手中的银剑叹息道,“鱼姑娘的琴艺非凡,是在下此生所听过最美最空灵的曲子,一闻而百苦消,这区区剑舞实在是配不上姑娘的琴曲了!”

听罢,鱼非鱼便放琴站起身,姿态端庄又敬重的向她抚手行礼;“公子的舞美,人也俊俏无匹,妾身人卑言轻,曲子也就不是什么上的了台面的东西,能得公子执剑伴舞已是妾身万分荣幸,所以请公子莫要妄自菲薄,也莫伤了妾身的心。”

闻言,应青山不好再谦辞,便向她温容笑笑的颔首应下了,转身把银剑递给婢女放了回去,自己回到了何有身边坐下,甩了个讨巧的目光过去,故意问道;“如何表哥,表弟这身段,这舞如何?”

她特意把表哥二字咬的重了些。

闻言,何有微微一笑,眸中光华流转,他执杯晃了两下,碧色酒盏的清透的酒液悠悠荡漾,答她;“尚可。”

说完后他不看应青山咬牙瞪大的双眼,而是偏头看向了鱼非鱼,眼中浮起亮光,笑道;“听闻凉州城里一处名叫月昙秀坊,有一名叫洛世的舞娘可双手执剑,一舞动八方,起舞比天女,比起前人公孙氏来丝毫不遑多让,可有此事?”

他问的随意又轻慢,目露精光,好像只是想起了这事就随口一提。

手执筷头百无聊赖的敲击着酒盏的应青山听了,托腮幽幽瞥了他一眼。

鱼非鱼笑脸不变,应道;“却有此事。”

“一介小城舞娘当真惊艳至此,能比肩公孙美名吗?”何有的食指轻叩案面,露出犹疑之色,“我来凉州城不久便听闻她盛名远播。虽从未见过她一面,是否他人夸耀过大呢?”

见他不信,怀疑是名过其实,鱼非鱼只轻轻摇头,笑的温婉,声势坚定道;“洛娘两岁学舞,五岁舞剑,至今二十有一载了,不敢说她能与前人公孙睥睨天下,但一舞双剑确是实打实的真功夫,城中多少富商一掷千金都难换她回眸,只有身居城中高位的官员将相,合她眼缘,且提前预定半年的人才可看她一舞!”

能让一城花魁的鱼非鱼说出的话自然不假,何有眼前一亮,遂又泄气叹道;“我一介外人来此住不得太久,无权无势,唯有钱财傍身。那洛舞娘既是水火不入,金钱不计,那我此生怕是都无福观看一幕了!”

说完,他连连大叹可惜三遍,似真真对看不到那倾城一舞失望透顶,十足抱憾。

心软良善的席秦月哪里看的下那向来华贵,说一不二的叔叔这般神伤失望,尤其是他还对自己对席家怀有大恩之德,他无论如何也想要尽力圆他心愿,因此他眼神恳切的望向鱼非鱼,嗫嚅哀求道;“小姐,小生叔….表哥,难得来凉州一趟,小姐你…..听你所言,似与洛姑娘关系亲厚,能不能,能不能想想办法呢?”

完全没想到席秦月会有这一出,鱼非鱼讪笑;“诶,这….妾身…..”

这能想什么办法?鱼非鱼心极无奈,难道要她把人叫来为他一舞吗?可就算是她放得下脸皮请求,那高傲如斯的女子又怎肯只为一人独舞!?

月昙秀坊与闲乘月同为凉州城的一绝,说的好听一个是秀色天下的歌舞伎坊,一个是万紫千红的温柔乡,但追根究底就是个以色侍人的媚色娇花,终归是上不得大台面的。

并不受世人真心所待,只爱其色的两家伎坊都很少同外人有过多亲密来往,同病相怜下两家的姑娘们暗中关系不错,她与洛娘便是在前年一见如故而引为了手帕交。

因此两人的情谊可见一斑,她的话也就比常人有用些。

但再有用,那冷傲如寒霜腊月的女子也不肯就此放下身段,破了底线原则。

在她们这一行作事,最低的原则是不能破的,一破就说明你是任予任求的明日黄花,再没有他们所追求的的清风霁月,不屑一顾的高傲姿态。

多可笑,她们明明是身不由己的坠落进了风尘,为了挣口饭吃被迫随波追流的弱小女子,对外却偏偏要装出一副超凡脱俗,不屑低头的天人傲然之姿!

世人之心多变,之前期盼她们成为冷傲不可攀的天神,如今又要天人走下神坛,低头弯腰为凡人翩翩起舞。

可对着那一双盈满哀求的赤光眸子,鱼非鱼怎能狠心说得出拒绝的话?

席公子啊席公子,你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鱼非鱼低低叹息不止,她秀美紧蹙,面色凝重,一双如月清波的杏眼暗潮汹涌,她该怎么办呢?她能怎么办呢?

若不是那人的心肠好,又是席秦月的亲戚,他才义无反顾的相助席秦月一把,带了这不可多得的好男儿到了她的面前与她相知相识,或许她便无知无觉的错过了一个良人了。

于情于理,她都该还这个大大的人情啊。

见她脸色泛青,是十足为难犹豫之色,也看不得心上人难受的席秦月心里发疼了,忙软口道;“实在不行就算.....”

话音未落,只见鱼非鱼朱唇一咬,神色定定,下定决心的说道;“有办法的。”

那边的主角还未有反应,身为局外人的席秦月就像是自己得了大好处一样,大喜问道;“真的?”

鱼非鱼嘴角苦涩的点头;“本城城主姜将军是闲乘月的恩客之一,十日后他会在城主府里举行一场私宴,请的皆是至亲好友,同僚上官,为此特地邀请了洛娘去舞剑助兴,这也是洛娘最近的一场剑舞。”

扭头望向了对面静坐回望的何有,鱼非鱼看那人眼中透着几丝不解,好似不知这事与他有什么关系。

她眼睫低垂,干枯的涩意弥漫嘴边,沉声笑道;“巧的是,妾身手里就有一份请帖。”

月朗星稀,霭色沉沉,一辆车壁图案是墨底流云的马车慢慢悠悠的行驶在人声寂寥的大街上,负责驾马的两名侍卫一面驾车一面警惕人影冷情的四周。

摆设齐全精致的车厢里,底面铺设了柔软如云的兔毛毯子,何有歪身斜靠背后的软枕,右手拖住下颚撑在小茶几上闭眼假寐,斜对面处是正襟危坐的应青山,染了明亮烛光的狭长凤眼正目光幽深的盯住了他,像是能从他脸上看出朵花。

良久,一直无人出声便显得气氛沉闷的车厢,突兀响起了一声干涩的问话打破了沉默。

“老爷,你无话要对我说吗?”

何有善于忍耐,可以视若无睹她一路紧盯不放,安稳端坐不动如山,她却不能忍住心里冒出的无数疑问。

“青山,你想听我说什么?”

说这话时,何有仍是没有睁开眼,轻薄眼皮下的眼珠一动未动,根骨修长的手腕松松拖住尖尖的下巴,肩发垂地,若不是他出声回答,或许她都会误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不愿与何有绕弯子说话,应青山直接是开门见山;“老爷,你不该解释一下,你费尽心思接近城主的原因吗?”

这话一出,何有才缓缓睁开眼淡淡瞥向她,他姿势未动,浓密的睫毛半垂遮住了大半墨底,束发的金叶华冠坠下的一颗琉璃玉珠点缀在眼尾,犹如长了颗美人痣,轻轻一动便徒增几分出勾人祸心的媚色,泼墨长发丝丝缕缕散落在肩头,腹部,曳地的衣摆,如滴落水中的墨点润湿渲染出一丝丝的墨线痕迹。

此刻美色当前,应青山却不为所动,眼睛眨都不眨的死死盯住何有,表情更是少有的认真与郑重。

印象里,应青山这种一副咬死等他回答的坚定模样出现过几次?

何有黯然无声的打量她,眼神中含有审视,而她神色一丝不变任由他看,眼睛一眨不眨,是决然的坚韧之色。

两人就像是在较劲的互相默默看了许久,直到何有率先败下阵后收回了深沉的目光,再撑肘坐直了身体,淡淡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为了接近城主,你还指望我说什么?”

显然应青山对这个回答不满意,沉声质问道;“可你为什么要这么曲折费事的接近城主?接近他又要做什么?”

“这些你无需知晓。”

被他无情丢来的一句冷话浇灭了热心,应青山脸色霎时苍白了两分,好看的凤眼凉凉盯住了何有,即便这会儿她心里感到了不快却不恼不语,只用无声的沉重姿态以此抗争。

又过了短暂的小半柱香时间,听何有沉声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大半年前在何府,我问过你,若是以后因私因公我要瞒着你暗中做事,你该如何自处么?”

“记得。”听他提及,应青山很快想起了往事点滴,脸色由白泛青,那时她所回答的话她现在还记得清楚。

正是因为记得一清二楚,她便知道何有接下来要说的话。

“那时你怎么回答我的?”

应青山吐字艰难;“我说…..只要千岁要做的事情没有危险,不会殃及自己受伤,你瞒我没有关系,我都不在乎。”

“好一句你都不在乎。”听完,何有看她的目光多了两丝笑意,嘲讽的笑意,“既然是你自己说的不在乎,而我现在所做之事我也可以向你保证我绝无一丝危险,那你这咄咄逼人的架势是为什么?”

被他红口白牙说的应青山都吞吞吐吐了;“我是,我担心…….”

“你担心?担心什么,担心谁?”有一颗玲珑心的何有轻而易举看出了她目光闪躲,嘴角上挑的弧度更为讽刺,“你究竟是担心我,还是担心那席家两兄弟?”

“诶?!”应青山脸上是被戳穿了的心虚。

看她略显心慌意乱的模样,何有气极反笑;“青山啊青山,我与你相处相知一年多了,你的那些小心思我会不懂?你想说什么我会不知?我说过多少次了,在我面前你不适合装疯卖傻的来向我套话索求,只需直言便可,我能告诉你的绝不藏私,不能告诉你的,你怎样逼我都不可能向你透露一个字!我话说的这般清楚,你为何总是不信,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我使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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