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帮他致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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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帝听到罗千金如此说,不禁微微扬眉,冷澈的目光从空中轻飘飘的看过来,在罗千金与轩辕锦宸的脸上停驻了一下,轻轻抿唇,“你说吧,孤保你安全,任何人都不会伤害你。”一边说,一边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罗千金原是不准备一吐为快,这些事情需要循序渐进,因为戚帝此刻大病初愈一样,要是自己的言辞过于激烈过于犀利,唯恐戚帝受不了,良久的深思熟虑以后,罗千金“噗通”一声跪在了戚帝的眼前。

而身旁的轩辕锦宸则是面容一紧,罗千金向来是不习惯在朝堂之上给任何一个人下跪的,为了他,她居然一反常态跪在了那里,这样的深情厚谊,他将用什么去报答呢?

他多么想要让罗千金站起来不要下跪啊,但是绝对做不到,良久的沉默中轩辕锦宸紧紧的握住了旁边的一个酒盏,那酒盏是白玉碾出来的,白玉的酒盏握在手中,很快就让他巨大的力量给捏碎了。

他的心口此刻好像是潜伏这一个张牙舞爪的怪兽一样,顷刻间就要站起身来,这个女子为了自己,居然……难道天命之人的说法真的是这样,她果真会不遗余力的帮助自己上位吗?

轩辕锦宸在想这个的时候,旁边的兰贵妃走了过来,不动声色的就像是一个幽灵一样,良久以后,轻轻的伸手握住了轩辕锦宸的手,“轩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是,母后。”他轻轻的丢开了酒盏,兰贵妃这才轻柔的给她包扎,那娴熟的动作在包裹到了他手指上的时候,忽然间轻轻的委顿了一下,她的一滴泪水轻轻的落在了轩辕锦宸的掌心中。

那泪水就像是一枚晶莹剔透的珍珠一样,这珍珠还是滚烫的,所谓膀病生珠,母亲心里面的苦应该也只有兰贵妃一个人知道,她向来是那种暴戾恣睢之人,在外人眼中兰贵妃手段狠戾,有着常人不可企及的铁腕与冷厉。

但是在轩辕锦宸这里,母后就是母后,是人间慈母中的代表人物,要是谁说母后半个字儿的不是,他都绝对不会同意的,此刻兰贵妃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看着轩辕锦宸的掌心,他的手掌因为疼痛而拘挛了一下。

兰贵妃这才慌乱的将手拿开了,“你的手让我想起来你的父亲。”说到这里,轩辕锦宸的目光不经意之间看着玉座珠帘中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他的眼前遮蔽一片琳琅满目的王冕,不知道他是否在云遮雾罩中也看着自己呢?

轩辕锦宸的胸口轻轻晃动了一下,良久的沉默以后,字斟句酌一样看着台上高高在上的帝王,唇齿之间有了任何人都没有的生涩,从三岁开始,他的生活中父亲这个职位的男子就是缺席的。

有,不错!确实有,但是这人是普天下所有人的君父,并非是自己的。他有生之年也是想要和父亲在一起的,但是不,这一切都绝对不可能了,以前不可能,以后呢?

以后或者更加是不可能了,“父亲?”他低低的一笑,唇畔干涩,好像这两个字就是毒药一样,说出来以后一发不可收拾,兰贵妃此刻重重的叹口气,这么多年了,兰贵妃无时无刻不想要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他。

但是唯恐知道了自己身世之谜的他会变成另外一个人,这么多年,在轩辕锦宸这里,早已经忍受了任何人都忍受不了的疼痛,但是……这疼痛在不停的休养生息,在不停的繁衍,多少次了,以后的以后他应该如何呢?

良久的沉默几乎吞噬掉了兰贵妃,她低微的叹口气,用低哑的声音慢条斯理的说道:“你父亲是一个好人,你知道,母后喜欢……兰花的原因吗?”她断断续续的话就像是幼年睡在潮湿屋子中听到窗外的雨声一样。

这雨声是那样的低微,但是犀利又冰凉,轩辕锦宸刚刚还在看御座上的人,此刻已经冷漠的转眸,看着眼前的女子,“母后!你刚刚再说什么?”

“我说,你父亲是一个好人,真正是一个好人。”一边说,一边轻轻的点头,他看到母后居然郑重其事的模样,不经意之间冷漠的一笑,唇畔噙着的微笑是那样的冷厉与凉薄,“母后,您说什么呢,他……怎会是好人?”

“你父亲,是好人!”兰贵妃的语气不容置疑,但是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向戚帝,好似今天的一切事情在兰贵妃这里都漠不关心一样,她脉脉含情的目光莫非是给另外一个男子的?

任何人都知道,在兰贵妃这里,好像有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嫌疑,但是唯独有兰贵妃自己一清二楚,这些事情不足为外人道,她一个人含辛茹苦这么多年终于还是将别人的骨血给培养成人了,看到此刻玉树临风与自己对坐的男子。

她几乎从这张脸上看到了另外一个灵魂,她忽然间就笑了,笑声低哑,这简直是一个闹剧一样,她笑着笑着眼眶中终于有来泪水,然后这泪水猝不及防,从琼瑶鼻的两端清流激湍一般的落在了下巴上。

她完全不管不顾,像是鸟爪一样的手金金的扣住了轩辕锦宸的手腕,这是母亲第一次这样且强而有力的握住了轩辕锦宸的手,他不由得震惊起来,母亲的神色就像是一个疯妇一样,“母后,您怎么?”

难道是因为父皇此刻已经有了未老先衰的嫌疑,母后觉得后继无人,母后觉得无枝可依,这才……,不,不,母后绝对不是这样子的人,兰贵妃对戚帝的感觉向来都是君子之交,谈不上什么喜欢与嫌恶。

总之就是淡淡的,戚帝的赏赐,在兰贵妃这里她大包大揽,戚帝对于自己的庇护,兰贵妃这里也是视而不见,这么多年了总是如此,戚帝要临幸自己,她那一天势必在花房中待很久很久这才郁郁寡欢的出来。

而戚帝并不知道,但是从每一次两人的接触,戚帝都看得出来,兰贵妃乃是一个心有所属之人,当年的一晌贪欢,只是一夜情的关系,他得到了兰贵妃的人但是没有得到兰贵妃的心,而兰贵妃呢?

兰贵妃的心早已经在二十年前就交付给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固然是别人,不会是自己,但是奇怪的是,一个江南几乎都找遍了,他没有将那个人找出来,在钦天监与天师莫枫预言出来的时候,戚帝忽然间就开始后怕起来。

这个孩子,据说产房的稳婆说,是早产,当晚接生完毕以后,这稳婆居然也掉落在了池水中,居然死不瞑目。

那些折磨戚帝的事情,在戚帝的心里面渐渐的由一枚幼小的根苗变成了一根粗壮的参天大树,参天大树一点一点的开始凝练起来,一点一点的开始变成了扎根在心脏中再也拔不掉的仇恨……

轩辕锦宸看到兰贵妃的脸上顿时悲痛顿时欢快,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他吓坏了,立即握住了母后的手,兰贵妃很快就笑了,在婆娑的泪雨中,有片刻的狰狞,过后是一种彻头彻尾的轻飘飘的快意。

“轩儿,你知道母后这里……一直以来有一件事情骨鲠在喉,母后不吐不快,母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在今天这样闹嚷嚷的朝堂之上将自己要说的全部都一吐为快,终于,她还是打算说出来了。

那些秘密固然对于轩辕锦宸而言,乃是一个无底洞一样黑暗的源泉,他不等兰贵妃说话,已经轻轻的挥手,“景泰,母后身体不好,母后心力交瘁,带着母后去休息。”

等会儿究竟母后要说什么呢?母后要说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母后啊母后,这秘密眼看就呼之欲出,但这眼看就呼之欲出的秘密让轩辕锦宸再也不敢去期盼了,他这么多年也同样不遗余力的在研究。

在等待,但是到了答案即将揭晓的那最后一刻,他这里忽然是有了一种排斥的厌恶感觉,人们都看着台上,并没有任何一个人的目光看过来,而在兰贵妃的眼中与心里,目前的局势,将事情和盘托出是最好的事情。

戚帝不是要死了吗?你听不到最好,要是你可以听得到,必然让你活活给气死,沉默就像是丝线一样紧紧的捆绑住了兰贵妃与身旁的景泰,景泰并没有行动,完全没有上前一步,而兰贵妃呢?

良久的沉默以后,轻轻的靠近了轩辕锦宸,为了防止轩辕锦宸让景泰将自己带走,立即身后就握住了他的手,“你不要让我走,你不要让我走,轩儿,你不是……你更笨就不是……”

轩辕锦宸的手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不知道何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枚闪闪发光的钢针,这钢针一下子就刺入了兰贵妃的虎口,在虎口中,有一个睡穴,她今天已经疯了,一直以来,轩辕锦宸都期望母后可以告诉自己。

但是今时今日,母后已经全然都告诉了自己,结果呢?结果逃避这个秘密的人居然是自己,在这一刻,他感觉到了一种浓郁的自卑,也感觉到了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惶恐与散乱,景泰舒了一口气。

几乎难以置信的看着兰贵妃,他刚刚也看到了轩辕锦宸动手,但是很快的时间中,兰贵妃已经昏迷,这是他想不到的,少主的功夫日益精进了。

“景泰,今日母后醉酒,扶着母后去休息,你也不要过来了,让母后好好的在兰钥宫休息,任何人等均不得入内,打扰母后清修,去吧。”轩辕锦宸字字句句都像是一个一个的炮仗炸裂在了景泰的头顶。

景泰立即让宫人过来搀扶着兰贵妃去了,兰贵妃的背影羸弱的就像是盛开自午夜中的兰花一样,有着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虽然是夏天的夜晚,不过轩辕锦宸还是上前两步,轻轻的将自己肩膀上的斗篷脱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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