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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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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最近堡内的治安不是很好,让两位见笑了。”

行走在街道上,古河和锐林交流着,在我们身后沉默不语的士兵,整齐的步伐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着。

“没关系,我们是来解决异变的,但在此之前。”锐林耸了耸肩,瞥了我一眼接着道:“我想我和他需要一处住宿休息。”

“没问题,我会为两位安排合适的住所的。”古河点了点头,向后一招手,一名士兵会意跑出队列,左转消失在小巷中。

“那么,继续说正事吧。”古河回头看着锐林。

正事?异变么?

“说。”锐林淡漠地回了一声。

“是这样的,从前阵子开始,染红原上血虫的活动愈发频繁起来,攻城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不同往常一样,血虫的攻城时间已经持久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说罢,古河抬头望着夜空中那轮血月。

“从一个月前,血虫就像疯了一样,堡内的防守力量已经所剩不多了,所以堡主才决定向外界发出任务,寻求冒险者解决异变,当然,是有偿的。“

一个月?难怪堡内一幅死气沉沉的样子。

“所幸的是,终于有冒险者来了,我们有救了。”古河的语气充满了庆幸。

冒险者......我看了锐林一眼,也是,凭锐林那一副凶悍的长相,如果是我,也会断定他是冒险者。而我,大概在古河眼中只是随从而已吧。

“如果可以的话,请随我走一趟,老堡主会跟你们讨论关于异变的事情,当然也少不了报酬。“古河站定,十分地诚恳。

“可以。”锐林冷着脸,吐出两个字。

“多谢,那么请随我来吧。”古河弯下腰鞠了个躬,转身走向尽头的高大钟塔。

态度如此低下......时泽堡面临的困境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还有,那么东西,究竟是什么?

抬头便可以看到的巨大棱形水晶体悬浮在塔尖,转动着绽放出一道通天的光柱。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跟随着古河走在街道上,道路旁的一座座房屋相似度惊人的高,要不是钟塔越来越近,肯定会让人产生一种原地踏步的错觉,而且——在一盏又一盏的红灯笼中,偶尔也夹杂着漆黑的灯笼,没有点燃?是主人不在了么?遇害了么?

我揣测着,眼前的钟塔越来越大,随后又是一道十分显眼门扉出现在我眼中。不同于时泽堡昏暗的色调,三米高的厚实橡木门正打开着,光线只投射到门内不足三米远,整座钟塔的内部是一片漆黑的模样。

“就到这儿了,老堡主就在时枢塔内的大厅等候两位,我先失陪了。”古河再度鞠了一躬,领着士兵原路返回,留下我和锐林站在门前。

“愣着干什么?走吧。”古河走后,锐林朝我催促一声,先行步入漆黑一片的大厅。

“啊,好的。”尽管黑暗笼罩着的大厅引起我的极度不适,意识中的本能不断地提醒我,那里很不对劲,但我只能硬着头皮跟随锐林走了进去。

好黑,锐林的高大背影在眼前不断摇晃着,视野中一片昏暗,哪怕是双眼经过魔力的增幅,所能看见的也不过是锐林模糊的背影,四周阴冷的黑暗气息仿佛要将我吞噬。

这个大厅真是意外的大,足足走了半分钟有余,仍没有见到所谓的老堡主,只有脚步声回响在寂静而空旷的大厅内。强烈的不适使我加强了魔力的增幅,淡淡的湛蓝光芒从我手中散发出来,带给我一丝安全感。

“冒险者们。”突兀的,年迈的声音回响在整座大厅,幽蓝的焰火“呼”的一声从两边亮起,一路扩散到底。

“欢迎你们来到时泽堡,我是古雫。”大厅的尽头,坐在一把残破的木椅上,一位脸上布满皱纹,戴着一顶灰色毡帽的老者眯着眼看着我们。

我仔细观察着他,戴着毡帽的古雫瘫坐在木椅上,枯瘦得只剩一层皮肉的双手正叠在怀中,其余一切都被遮掩在一件宽大的亮白色袍子下。诡异,这是老堡主给我的第一印象,且不说古雫一幅随时会断气的模样,单单是坐在木椅上,坐在暗无天日的大厅内,就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更何况见到他的那一刻,意识上的警铃便疯狂作响,仿佛遇见了什么可怕的敌人,这和锐林一开始给我的感觉是一样的。

古雫挣扎着起身,艰难得哪怕下一刻就这么散架也让我觉得理所当然,他颤巍巍地张开双手,作出拥抱的姿势,从喉咙中挤出沙哑的话语:“很高兴你们的远道而来,冒险者们。”

太诡异了,我这么想着,本能不断地劝告我离开此地,但我不能这么做。

“客套话免了,说说任务吧。”锐林说话了。

“咳、咳,那么,请先收下我们的诚意。”咳嗽着,古雫从怀中摸出一个印章,不足巴掌大的圆形印章通体幽蓝,上边刻着一个圆环,圆环中是一个扭曲的五角星,而就在五角星的正中间,刻着像一颗眼珠般的符号。

不对!这东西不对劲!

老堡主手中的印章给我一种极度危险的信号,仿佛下一秒就要进行核裂变的核弹一样。

“嗬,还挺客气的。”锐林不屑一笑,走上前从老堡主手中接过印章把玩。

“应该的,这是见面礼,叫做旧印,可以驱赶血虫远离你们,帮助你们完成任务。”老堡主点了点头,菊花般的脸上绽开诡异的笑容。

出乎意料的,之前一直给予我危险信号的本能默认了老堡主的这句话,也就是说,他并没有欺骗我们。

场面再度陷入了沉默,在锐林接过那个叫做旧印的东西时,身边仿佛一直在窥视我的视线和阴冷的气息也随之消散了。是我敏感了么?“关于血虫的消息,想必那个孩子也跟你们说了,这次我们需要冒险者来解决异变。”话说一半,古雫停住喘了喘气,让我有些担心他就这么晕死过去。

“我希望你们,前往染红原深处,歼灭母虫。只有母虫消失了,时之晶才能保存下来!时泽堡才能得救!”老堡主上前几步,枯瘦如柴的双手紧紧抓着锐林的手。“拜托你们了!我愿意付出一切!”

真的是我的错觉么?此刻的古雫只是一名心切子民的年迈堡主,居住在大厅也许也有他的苦衷吧?我有些惭愧,只因为个人的不适,就如此曲解一位伟大的领主。

“愿意付出一切?”锐林的话中充满了质疑,停止了旧印的把玩,锐林咧开嘴角,抬手指了指头顶道:“如果说,我要这那个东西呢?”

“这......时之晶我没法给你,它是时泽堡生存的根基。"老堡主迟疑了一下,再度说道:”但我这个位置,可以让给你!只要你们能拯救时泽堡!“

那个巨大的水晶体叫做时之晶么,它是怎么保护时泽堡的,用发射出的巨大光柱来驱散甲虫?

“不用了,再给我一个这种东西吧,叫做旧印是吧?”

欸?再给一个?给我吗?我有些不可思议地想到,锐林说到底还是把我当做队友了?

“有的!有的!我等会就让人带来给你,万分感谢你们的帮助。”老堡主看起来十分的激动,如果不是身体不允许的话,我猜他肯定要跳起来欢呼了。

”两位远道而来一定累了吧,我会让人把地图和旧印带到旅馆的,请两位休息去吧。“老堡主压抑着欣喜,重新做回木椅上,发出了逐客令。

没有回应,锐林直截了当地转身离去。

当走出大厅时,光线再度明朗起来,令我有种走出深渊的感觉,塔顶上的时之晶散发着的光芒在我眼中是多么的美丽,却见一名士兵在门口不远处等待着,看到我和锐林出来后立刻小跑过来。

“两位,请随我到旅馆休息。”说罢,士兵便左转走进另一条街道。

“那个,你跟古雫要两个旧印,是为什么?”一路上沉默不语,士兵带着我们左拐右拐,忍不住疑惑,我向锐林发出询问。

“调查员带不走一座堡垒,甚至带不走一个人。”锐林开口说了一句。

是这样么......调查员很带走的东西很少,还是说,调查员只能带走一些特定的东西,如古雫赠送的旧印。

“你想的没有错,既然什么都带不走,而这又是你的新人任务,我就顺便帮你要了一份。”

“谢谢。”

同时也谢谢你的教导。内心默念着,锐林用行动教会了我许多,哪怕是让人不想回忆起的行动,但不得不说,正是他的教导,我才得以端正心态。

此时的我没有过多的猜疑,直倒后来回想起这段往事,我才明白,这是值得深在记忆深处的记忆,名为信任的事物,调查员间的信任。

过了一会,士兵带着我们来到一座房屋前,和之前那千篇一律的建筑一样,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眼前的这座屋子比之前的要大了足足几倍,门前挂着的也不再是一盏灯笼,而是一块拇指粗的木板,上面刻着通俗易懂的两个字:旅馆。

“两位,路已经带到了,容我先行告退。”士兵站在屋前,行了一个军礼,转身小跑而去。

可以休息了啊。

一看到旅馆两个字,一直被魔力所屏蔽的疲劳感顿时冲上脑海,紧绷的神经开始放松,身体愈发地沉重,眼前的事物变得模糊起来。

我迫不及待地推开门,寻找某种名为“床”的家具,映入眼中的却是一个大大的火炉,朦胧中火炉烧得正旺,噼里啪啦的火星直冒,而就在火炉旁,两张足以让人躺进去的沙发正坐落在那儿,毛茸茸的被子整齐地叠好放在沙发上。

“我先睡了......”我向锐林低吟一声,也不管他听清没有,疲惫不堪的身体几经重创,浑身上下散发着休息的信号,我一顿一顿走向沙发,抓起被子往沙发上一趟,闭上了眼睛,黑暗瞬间将我包围,意识陷入了沉沦。

“嗬,跟我那时候一模一样。”轻笑着,锐林走向了另一座沙发,往上一靠。

温暖的屋中顿时只剩柴火燃烧着噼里啪啦,以及机械零件的响声。

而此时,时枢塔大厅内。

仿佛来自地狱,沙哑得不似人类的声音响起。

“冒险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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