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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胞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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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驰中,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受创的大腿在魔力的强行增幅下已经接近了极限。

大概是半个小时的程度,我思考着,如果半个小时没法解决母虫,即使加大魔力的输入,也无济于事了,因为那时大腿早就废了。

还没到么?望着不断朝深紫色过度的血肉地毯——随着不断地深入,前者已经深化到了近乎黑色的地步,似乎提示着我们即将抵达虫巢的最深处。

见到母虫后,该怎么办......经过几轮高剧烈地战斗,原先充盈着魔力光辉的圆盘几乎黯淡无光,残余地魔力流转于月轮表面,等待着主人的使用。

大概还能进行一次魔力解放。

衡量着魔力的余量,我很快得出了这个结论,残余的魔力足够一发超大功率的彗星,而且哪怕进行魔力收集,也不过是杯水车薪,魔力的收集并不是无限制的,魔力圆盘无时不刻地在传播着饱和的信息,哪怕此刻它并没有多少魔力。

如果刚才我冲动了......我打了个冷颤,不难想象,本就行动不便的我如果执意击杀那个恶心的肉瘤,下一瞬间魔力枯竭的我会遭遇怎样的结局,在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没有锐林的保护,单靠旧印,根本就活不下去,旧印只能驱散,不能击杀,我很清楚这一点,而且说偌大虫巢只有那么一个肉瘤,那是不可能的。

偏过头看了眼不知何时已经跟上来的锐林,我的心情有些复杂。

“不用谢我。”

只是一眼,锐林洞察了我的思维,这让我加深了他有类似于洞察人心之类能力的猜测。“战斗不能只靠肌肉,还要动用你的脑子。”锐林撇撇嘴,一脸不屑地看着我,用左手指了指脑袋。

这家伙......又被教训了,我有些挫败,在锐林面前我仿佛什么都写在表情上,动作上,像个傻子一样,也许,现在我所想的,也被他察觉到了吧。

“谢谢。”我朝锐林低声一句,不管怎样,这声道谢,是我必须要说的。

“呵呵。”锐林轻笑一声,不再搭理我。

嗯?!

突兀的,视野中再度出现了无数密密麻麻漂浮在空中的碎片状肉末,那是之前遭遇肉瘤所见到的景象。

我和锐林对视一眼,停了下来观察。

黑色的肉毯上,令人作呕的墨绿色虫卵已经消失不见,取代而之的是几乎将视野完全遮蔽的肉末,亦或者说,孢子。

是的,眼前漂浮于空中的碎片状肉末让我联想起在生物课本中介绍过的孢子,孢子是生物用来传播生命后代的途径之一,而有些孢子对人体是有危害性的,虽然没怎么听课,但因为是考点,所以我还是记了下来。

而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孢子,怎么想都不可能是无害的。淡淡的危机感一直盘伏在脑中,告诉我眼前的孢子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怎么办?”转头看向锐林,我提出了建议:“需要我用魔力烧掉么?”这种程度孢子,只需要燃烧掉就足够了,单单是由热能而输出的魔炮,并不需要耗费多大的魔力,大概相当于两倍浑身魔力增幅的消耗,刚好和魔力的恢复速度持平。

“不用。”锐林否决了我的建议:“这种问题还不需要你来操心,你的任务是抓紧时间恢复魔力,然后争取多打出几发魔炮。”

“那要怎么办?你有办法?”话刚脱口我就后悔了,我这不是废话么。

”?“

锐林用一种看待三岁小孩的眼神盯着我的脸,仿佛在说:“你是智障么?”

......

我无言以对,默默地调理着魔力圆盘,争取从空气中汲取更多的魔力储存进去。

只见锐林举起手中的双枪,将之碰撞在一块,发出金属的铿锵声,随之低喝一声:“燃式改三!”

是和之前的狙式同样的能力么?我揣测着,从锐林展现出来的力量,可能那手炮般的双枪就是初始形态,之后是狙式改二,以及现在的燃式改三。

那么,他的原理是什么?他的子弹从哪里来?我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这种变化并不是没有代价的,也许,他的能力是消耗体能转化为子弹,并将之发射出去?

有可能,惊人的雾气从锐林彤红的身体中升腾起来,从此刻他狰狞的面孔就可以揣测,此刻锐林深不见底的体能被消耗了相当一部分,这就是切换模式的代价?

刺眼的银白色光辉消散,出现在锐利手中的是一把充满赛博朋克气息的枪械,并不是很长的银白身上一反之前的简陋,刻上了暗金色的“Burming”字样,漆黑的金属枪托只有短短一块,枪管下是转轮式的金属握把,延伸而出的暗金色点火器垂于枪口下方。

“呼!”吐出一口浊气,锐林脸上渐渐露出了猖狂的笑容,单手将燃式撑在肩上,空出的左手放在嘴边吹了一声口哨:”咻~~!“

看着眼前的一幕,我有些木然,锐林的张狂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了,倒不如说,我开始有些欣赏锐林充满力感的行为。

当然,我没有喜欢的意思,性取向也很正常。

“走吧!”锐林咧开嘴角,朝面前的孢子群走去。

”让我们来一场BBQ!“

呼呼呼!!

幽蓝的火焰从枪口中喷射而出,仿佛来自深渊的冥火在接触时瞬间点燃了孢子,火势蔓延开来,很快的就从面前的孢子群中烧开一条路径。

真是惊人。跟随着锐林走进烧开的路径,深色的肉毯在火焰的舔舐下变得焦黑,如同走进了火海,逼人的热浪直扑而来,从衣领灌入袍子,给我一种炽热的感觉。

“恢复得怎样了?”抬起头,是锐林古铜色的背影,“如果再这样,下一次就没那么好运了。”我明白的,锐林在说他先前救下了我,而且......望着锐林的背影,一股一股的筋肉不断地渗出汗滴,身体随着传入耳边的沉重呼吸声起伏。

锐林开始累了,如果再次发生危险,不可能第一时间照顾到我。

“不是很乐观。”闭上眼,我细细地感知着体内的魔力:“如果发生战斗,最多坚持几分钟,而且。”睁开眼,我顿了顿,盯着起伏的背影。

“我的右腿受伤了,最多还有二十多分钟。”右腿不时地传输疼痛的信号抵达神经,长时间的魔力增幅也使身体透支过重,我冷静地诉说着我的状态:“就算魔力充裕,我也走不下去了。”

“真是麻烦。”锐林嘁了一声,不耐地声音响起。

“抱歉。”

我也不想这样,但情况就是如此,将信息公开反而有利于锐林作出决定,毕竟这次调查的主力,是锐林。

“加快脚步,我们去干掉母虫。”说完,锐林手中的燃式喷射出更加灼热的冥焰,周围的温度一下子抬高,我跟着锐林快步前进,零散的火星溅到我的袍子上,印出点点黑斑。

这条路出乎意外地漫长,就像母虫未卜先知般的,故意设置了这么一道屏障挡在我们面前,消耗我和锐林的力量。

焦虑渐渐地从内心涌起,如果我失去了行动力,锐林会放弃我一个人离开么?我不禁深思,得出的结果是——

会。如果换做我,我也不会带着这么一个累赘,这已经无关乎道德友谊,而是关乎生死。何况锐林不是我,他只会比我更加冷漠,或许还会给我一个痛快也说不定,带着一个累赘并不会降低难度,反而会提高难度,给我一个痛快然后取走我的魔导书和旧印,才会是他的做法吧?

熊熊的烈火燃烧着,却无法将温度传达至冰冷的内心。

这就是调查员......一种感悟从心中生出,调查员不是过家家,是堵上性命的一份工作。

我到底有什么愿望?成为调查员的人,都有着自己的目标亦或者愿望,但我失去了记忆,身为魔法使的记忆,那段记忆里边,肯定有着我的愿望。

找回我的记忆。我再度明确了心中所想,在一片未知的迷雾中,我只不过是一名失去了记忆的魔法使,是一名普通的少年。那么,就去追寻吧,活下去,找回我的记忆。

目标建立了起来,内心的焦躁缓缓地消融于無,正视着前方的背影,我在心中明悟开来。

——倾听。

空灵而又轻柔的声音再度回荡,从几个维度外降临一般,朦胧地存在于意识中.

——感受......

“思考。”

两个字从我嘴中崩出,一丝灵光隐隐炸开,隐约地记忆片段闪烁在脑海中,不等我有所反应,便瞬间消失无踪。

这是触及到什么了么?记忆一闪而逝,但我很清楚过度纠结是无用的。

思考。人之所以称为高等动物,就是因为会去疑惑,会去思考,最终得出答案。那么,我的答案,在哪?

呼啦!眼前的孢子群不断地被灼烧着,一步一步地迈出,于冥火中我思考着,我是调查员,调查员的答案是什么?

我想我已经得出结论了。

望着漂浮的孢子被冥火粘附上去燃烧殆尽,将火焰蔓延下去,我心静如水,是根源。

接触根源,我要活下去,完成调查员,完成十次调查任务,直至接触根源,找到我的答案。

“哦?”锐林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回过身看了我一眼。

“怎么了?”这也能感觉到?难道锐林真的有察觉内心的能力?

“没什么。”锐林随意地应付了一句:“快要到底了,做好准备。”

快到到底了?我内心不由一喜,这漫长的路终于走完了。跟随者锐林加快脚步,周围的孢子群开始变得稀疏起来,视线的缝隙中出现了一睹黑墙——

走出熊熊燃烧的冥火,引入眼帘的是一睹远超时泽堡城墙的肉墙,足有几十米高的深黑色肉壁上镶嵌肉色的孢子,整座肉墙足有上百米长。

不。

随着观察,我才发现,这完全是一颗超大版的虫卵,足有几十米高上百米宽的巨大虫卵,而这颗卵的外皮就是这深黑色的肉壁,镶满了胞子的肉壁,就像穿了一件衣服一样把自己保护起来。

“这是......”眼前的情景深深震撼了我,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见到如此巨大的一颗虫卵,这里头的生命,会是有多恐怖?个头并不代表力量,但个头大的力量一定不弱,是个原则是全世界互通的。

“这是胞衣。”锐林喘着粗气,长时间的使用燃式剧烈地消耗了他的体能。“母虫就在这里边,不能让它出来,我们得进去找到它,把它杀了。”

不能让它出来。锐林说得对,冥冥中的感觉提醒我,母虫一旦破壳而出,会酿成大祸。

砰!砰砰砰!!

“和我一起轰开它!”锐林手中的燃式化作银光变回双枪不停开火,催促着我:“晚了就来不及了!”

回答锐林的是我手中早已开始运转的米德切尔达式开始绽放的光芒,不断地凝聚空气中离散的魔力,只调用体内的魔力维持法阵的形状,米德切尔达式魔法阵正缓缓展开。

“给我点时间!”

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额头流下浸湿法袍,凝聚空气中的魔力汇聚于法阵并不容易,更何况是在需要使用体内的魔力维持法阵的双线操作了,我的精神力遭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快点!!”锐林再度催促,随着锐林的轰击,虫卵的胞衣不断地颤动着,虫卵内部传出“咕咚咕咚”声,强烈的危机感不断攀升,几乎快要将我的神经崩断。“咕咚!咕咚!”肉壁不断的颤动着,令人震撼的心跳声不断地从虫卵内部传出。

“还没好吗!!!”轰鸣的枪声中,锐林将扳机扣出了残影,把双枪打出了全自动武器的惊人射速。

“好了!!”高声提醒锐林,将精神力锁定锐林不断轰击已经破开一个深洞的胞衣,米德切尔达式法阵运转到极致,湛蓝色的光辉从法阵中令人头晕目眩的符文中迸射而出。

“Comet!”

铛!!!

极致的光与热构成的湛蓝色魔力光炮于法阵中轰击而出,正中锐林集火的胞衣处。

Boom!!!!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在我的视野中,魔炮轰击在胞衣上,在不断的爆炸中将之洞穿,没入其中,瞬间从另一头射出,残余的魔力化作点点星光迸散在天边。

“成功了?!”目光汇聚于破开的胞衣,巨大的洞口里漆黑一片,先前不断响起的咕咚声已经消失。

“没那么简单!”锐林低喝一声,“戒备!!!”

“嘶~!!!!!!!!!!!!!!!!!”

下一刻,声调极高的嘶鸣声在响起,响彻云霄,将我的耳朵震得耳鸣不断。

“开火!!!”

轰鸣的枪声随之响起,金色的弹头携带着巨人的动能一瞬间穿过数百米,没入漆黑的虫卵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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