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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百鬼夜行!阴阳玉轰落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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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了,很近了。

没有特发的事情,哪怕返回的速度比安倍睛明来时的速度要慢得多,但也比步行好上太多太多了。

大抵,快马加鞭也追不上这种乘风而行吧。

“雾雨阁下。”而就在这时,那一直在沉默中注视着我的靖明公,说话了。

“有何贵干?”

“些许时间后便要进入大结界了,到时看到什么,阁下莫要做多惊讶。”

安倍睛明说着,可那儒雅的声音当中却带着点......无奈?

“是发生了什么么?”

“到时候,阁下自然会知晓一切。”

没有正面回答我,安倍睛明只是将话题推开,随后便在那冥马踏着业火的前进之下,带着我们穿过了那层看不见的大结界。

但看不见,也只是对普通人来说罢了。

我相信,哪怕是由乃,在她的眼中也能看到那层如同鱼膜一般透明的结界,并在穿越那层大结界的同时,如同穿过了一层水雾一般,在瞬间的一股湿润感当中正式地进入大结界。

然后看到结界内的惨景。

是的,惨景。

与之马车进入结界之后,出现在我视野当中的平城京骤然一变,那安贫乐道日日蒸上的景象突然一变,有的只是那仍在燃烧着烈焰的残檐断壁——在一望到尽头的各式熊熊燃烧的石木物之下,是不停哀嚎着的残肢断臂的百姓,正跪坐在街上的百姓身前有的尽是残缺的尸体,那如同被百鬼啃食过的尸体血肉模糊,将整条石质的街道染成了血的黑与红。

浓烟滚滚,都城在颤抖着,百姓在嚎哭着。

甚至于,在我的视野当中,在那些昏暗的小巷当中,仍由狰狞可怖的百鬼在嗜杀着,吞噬着凡人的生命,饮着他们喉间最为滚烫的热血,令其发出嗬嗬的破风声。

血与肉,化作了模糊的肉糜,砸烂、碾压、磨碎在街道与坍塌的房屋之下,空气中尽是浓厚得拼命往鼻中钻去的血腥味。

“......”

在这如同炼狱在世的人间惨剧下,我沉默了。

由乃也沉默了,包括八云蓝亦是如此。

“阁下,明白了么。”只有安倍睛明,那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仍带着几分的儒雅,低沉着说道。

“明白了。”

我什么都明白了。

眼前的这一幕景象,这一人间惨剧,只有传说中的那个词才会出现。

——百鬼夜行。

在那异变了能够吞噬白日造成月夜假象的鸦天狗的作为下,成千上万的鬼怪从那深山老林中冒了出来,齐齐地涌向了这种扶桑的都城——平城京,去品尝那世间的美味。

反抗,是有的。

在数条街道之外,在那阵阵爆开的流光当中我能够看到,那数名组成一队的阴阳生正释放着各自的式神并运用五芒星咒术加以辅助,而与其各式式神一并上前跟百鬼厮杀的,则是数名浑身浴血的斩鬼武士,早已解放了言灵的它们顶在了最前线,浴血厮杀着。

但是,百鬼夜行之所以是百鬼夜行,便是应为其规模之庞大。

太庞大了,以至于杀不如堵,只有堵住百鬼进入的途径,才有机会一清城内的百鬼。

所以,身为阴阳寮之主的大阴阳师,安倍睛明才进行大结界的布置,并在我十分恰巧将鸦天狗斩杀的情况下成功了。

这种巧合,真是的太巧了。

巧到我怀疑是它的手笔,巧到靖明公在这种关头之下还需抽空前来与我会见。

现在,大结界布置完了,他也与我见面了,还进城了。

那么。

“靖明公何不亲自督战。”看着那追赶着凡人的百鬼,如同儿戏般戏耍玩弄着百姓的妖怪,我的心,也开始愤怒了。

没有一名人类,在这种情况下不会愤怒。

同胞被百鬼所杀害,而自身怎会就这样独善其身?

除非,他不是人。

否则他就会生气,就会愤怒。

正如安倍睛明一般愤怒——“正有此意。”

他咬着重音寒声说道,那话语间的儒雅已然尽数消失,剩下的只有那如岩浆般要喷发而出的怒火,以及斩尽百鬼的决心。

于是,愤怒的他出手了。

一股阴风从无冥中吹来,在那满城烈火的上空吹拂开靖明公身前的那道帷幕,露出他那俊朗的容颜。

他身穿着月白的法袍,一顶法帽被一根红绳系在其顶上,而现在,站起来的他已经生气了,愤怒了——那变得有些扭曲的俊朗容颜上是满是冷意的双眸,如同面白小生般唇红齿白的他。

出手了。

“起。”

他招手,一轮细小如同指甲盖大小的阴阳玉从他的袖中飞舞而出,悬浮在它身前直射天际。

然后,他又有动作了。

“引。”

他单手掐咒,单字吐出间那直射天际的阴阳玉开始旋转着壮大起来,在短短数吸间便有了半个城池那般大小,遮蔽了天空的阴阳玉旋转着,其不断流转而出的玄妙气息令那阴影下的万物皆抬起了头。

于是,万物当中,有的欣喜若狂,有的满脸的惊恐。

但这不关靖明公的事。

“万,象。”

他一字一句道,话语中说不出的冰冷,那岩浆般热烈的怒火几乎要从他冰冷的眸子中喷发而出。

于是,那轮阴阳玉。

下来了。

轰下来了。

“轰隆隆——!!!”

那轮阴阳玉如先前布置大结界般轰落而下,可这次它并没有化作透明的结界,而是拥戴着海量的如实质化的灵气直轰而下,在越过我们如视无物般的情况下狠狠地砸了下去。

那轮阴阳玉就这么在轰鸣当砸到了百鬼的头上,砸到了满城的百鬼头上。

与此同时,靖明公的脸色陡然一红,一丝暗红的血液从他的嘴边溢出,却不能阻止他如此行动。

他是大阴阳师,安倍睛明。所以他更加愤怒了,那喷出怒火的冷眸紧盯着城内的百鬼,张开嘴呐喊一声——

“砸!”

轰轰轰轰轰!

刹那间,无数的血肉被那轮从天而降的阴阳玉压成了肉糜,无论有多强的反抗亦是如此,皆在不甘的嘶吼下化作了血与肉的糜烂物贴在街道之上,其浑身的血液化作千万道血箭在城中激射着,或在墙上或在街上,为整座被屠戮的平城京再度染上血色。

只不过,这次的血色。

是百鬼的。

噗!!

骤然,安倍睛明的脸色一红一白,张嘴就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一身气息在瞬间衰落到了极致,那一直深藏不露的功底暴露了出来,降到了与常人相差无几的程度。

“咳、咳咳!雾雨阁下......”

安倍靖明咳出数道血液,虚弱地喊着我,表情却是笑得十分地开心。

“值得么。”

“值得?”

是啊,值得么。

如此这般术式,几乎耗尽周灵力不说,还对根基造成了无法弥补的裂痕。

安倍睛明笑着,唇红齿也红地笑着,目光扫视着城内的百姓,笑着道:

“为这满城百姓......为何不值?”

为何不值。

很值。

看着这满城百姓得以幸存,看着那化作无数肉糜的百鬼,我那内心的怒火也渐渐地平息了。

我转身,朝着安倍睛明深深一鞠躬。

“靖明公,我敬你。”

无论你是否为土著,无论你为何出现在这个时代。

但你这么做了,不顾后果地做了,做了我不愿去做的事情。

我,佩服。

“让阁下见笑了。”安倍睛明一笑,虚手一拖,一股柔和的灵力直接将我的身子抬起。

哪怕收到如此反噬,也能做到如此地步,安倍睛明这一身的修为,实在是令我咂舌。

“事已平息,请阁下跟靖明走一趟吧。”

安倍睛明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服下,脸色肉眼可见地缓和了起来,随后他便坐进了那马车当中,带着我们乘风之行,来到城中央的一个大庭院上。

那是占地许广的庭院,在门前两座狰狞可怖的石狮之后,那摆在朱红木门上的墨色牌匾上用朱砂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字。

——阴阳寮。

于是,安倍睛明领着我们在门前降下,从马车中走出步入大门,出现在我眼中的是延绵不绝的檀木走廊,一路延绵辗转不绝的走廊围过了一座有一座的典雅木屋,而就在入门的正手边,则有一处池塘在那儿,其中数条金红的锦鲤正游玩着抢夺水面上的饲料。

“阁下,请吧。”

靖明回头一笑,随即转身领着我们走上那暗色的木质走廊,一路左右转折,直至我们来到一座更为典式的木屋之前。

而这座木屋,我很熟悉。

在禁地当中,我所醒来的那座木屋,正和眼前的这座有着九成的相似。

看来我被安排的身份,是和阴阳家跑不了干系了。

靖明没有回头,领着我们走到那座木屋前拉开纸质的门,露出房间内简陋的家具——铺满房间的浅绿色榻榻米,以及那榻榻米之上的一张四方矮桌,桌上的一套茶具,矮桌旁边的两个蒲团罢了。

这简直突出一个词。

——质朴。

“蓝。”安倍睛明回头对着八云蓝说道,却是已然默认了她更名八云蓝的事实。

“蓝明白。”

八云蓝点点头,随后牵着由乃的手,在我和由乃点头示意后拉着她后退些许,跪坐在屋外的走廊上。

“阁下,请。”

安倍睛明又是一请,与我一并走进了物中,各自对着跪坐在蒲团之上。

至于跪坐,不过是入乡随俗罢了。

盘膝而坐的话,确实不雅。

安倍睛明抬手一拍,那纸门便无风而合,让这房间变得有些黯淡起来。

随后,那摆放在矮桌上的茶具也是自己动了起来,各分数一个小杯到我和靖明身前,那茶壶也凌空而起,没有经过任何沏茶的功夫,便从壶嘴中流出滚烫而散发着清香的茶水。

这番境界,我是远远不如他的。

“雾雨阁——”

“雾雨就行了。”

没有多过客气,接过那茶杯我便是抬手一举灌下,紧接着那股热流便一路留至我腹内,而那清香则停留在我的齿间,回味无穷。

“雾雨真是性情中人......也是。”

靖明公哑然一笑,端起茶杯缓缓地品了一口,放下之时那滚烫的茶水还有着三分之多。

“既然这样,那靖明就不做姿态了,雾雨尽可称我靖明就是,靖明公这种称呼,靖明实在消受不起。”

“说起来,雾雨似乎还没有回答靖明的问题。”靖明话锋一转,直直地注视着我。

“问题?”

靖明眉头一挑,意味深长道:”靖明先前问过,雾雨此次前来平城京......“

“究竟有何意图。”

有何意图么......

“巫女。”

“巫女?”靖明眉头又是一挑,这回却是满脸地诧异,“神道教的巫女?”

“是这样没错。”

“巫女么......”靖明沉思片刻,随即道:

“如今,平城京内并没有神道宫,也没有什么巫女,雾雨若要神道教巫女的话,可能是跑错地方了。”

“但无论如何,靖明必须先谢过雾雨一番。”

靖明端起茶杯敬道,随后抬到嘴边一饮而尽。

“先前靖明忌惮那鸦天狗趁机阻拦大结界的布置,却没想到雾雨突然神降,一举将那鸦天狗斩下,才让靖明能够如此顺利地布下大结界。”

所以我才说巧,真的是太巧了。

为什么我一来他就刚好要布置大结界,如果我早来一点还是晚来一点呢?

但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便不用多说了。

说出来,只会害了自己,害了对方。思考间,我与靖明对视了一眼,眼神意会之间已是明白了双方的意图。

“实不相瞒,先前我在乡下之时见过两名武士。”

“愿闻其详。”安倍睛明沉声说道,挥手间那茶壶又是自动地为茶杯灌入八分清香茶水。

“雾雨当时在那乡下中与其中武士起了冲突,且不幸落败......”

“阁下还活着,真是一件幸事。”

“嗯......而我在那乡下的一处餐馆当中打听关于巫女的消息时,一名武士告知了我,他在平城京看见过巫女。”

“武士......”安倍睛明沉思片刻,抬头问:“可有斩鬼太刀?”

“有,而且他说过巫女的消失之后就直接摔门而出了,我追出去后也不见他的人......不过,他应该已经到了平城京才对。而在我打算启程之时,那名与我起了冲突的武士也与我相遇,经过一番交易之后,他也告知我,巫女所在的方向。”

“也是平城京?”

“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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