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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索雷之灵——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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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导书啊......

我弯下腰将那本躺在弦月法袍上的漆黑魔导书捧起,这本魔导书大概有我两三指那么宽,漆黑的封面上有着暗金色的鎏金花纹,摩挲上去给人一种金属般冰冷的质感,令我有点爱不释手。

这是好宝贝啊......

仅仅是捧着这本魔导书摩挲着,我就感觉到一股充沛的魔力从书中溢出,如果打开这本魔导书的话......

刹那间,随着我手掌抑制不住地掀开封面,一阵湛蓝的魔力光辉陡然从书中绽放而出,刺眼的光辉中漫天魔力飞舞,宁静中带着狂暴气息的魔力将我包围。

片刻后,当光芒退散时,我从魔导书掀开封面的扉页上一行字,这字体很是独特,如同一个个方方正正被束缚在方块内的各种横竖勾勒成具有异样美感的文字。

我不认识这些文字,但我却能够看懂它。

——“索雷魔导书”。

索雷魔导书啊......

这个名字我似乎有点印象,但我可以很确切地说,我对“索雷魔导书”这本书一点记忆都没有,我只是在现在第一次见到它罢了。

又是那股奇怪的既视感?

我已经隐隐察觉了——以前的我既视感只是在偶尔间会如灵光一般闪现,但如今随着我对我以往记忆的追索,越来越多我所不知道,亦或者被我所遗忘的事物以这种名为既视感的方式出现在我的脑中。

这不算坏,但也不算多好,没有任何记忆片段的灵光对我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顶多让我知道“哦,我以前跟这个东西有渊源”。

那么,问题来了......

我和索雷魔导书,又有什么渊源?

手指在这行方正纵横的字体上划过,这行由笔尖勾勒而出的字体凹陷了淡黄色的书页,微弱的魔力灵光顺着手指的划过而微微浮现。

——翻开下一页吧。

我想着,手一翻就要往下一页看去,可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翻不动这一页薄薄的纸页,它仿佛有着千斤重一般,如论我用揉、掀、翻,甚至是撕的方式,都没有办法从扉页中翻到下一页去。

这是......考验么?

无数岁月折磨中,选择了自我分解而化作魔力回归世界的弦月法师并没有告诉我关于索雷魔导书的任何信息,但他留下这一本魔导书显然是有特殊意义的,而结合他先前跟我说的事情......

等等。

他先前说了什么?

我眉头一皱,因魔导书和弦月法袍出现被我忽略,被我“自动”过滤的事情又浮现在我脑中。

“去寻找你的记忆吧......我......要休息了......”

不,不是这句。

我摇摇头,眼前又再度浮现出弦月法师的身影,他又躺在这漆黑的椅子上,那幽幽的话音沧桑无比。

“我累了......”

他缓缓道,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记忆。

我忽略了什么,不是这一句,也不是那一句......是......

雾什么来着?

白色的闪电在我心中乍现,弦月法师那意味深长的话音又再度响起——“我想休息了......雾雨......”

对,雾雨。

雾雨,雾雨......雾雨是谁?

在心中提问着,我翻找着从苏醒那一刻就存在的记忆,从我尚未苏醒那一刻,从我......从死魂棺苏醒那一刻。

是了,死魂棺中的我,在那最初无数次无意识的重启当中,我似乎说过......我雾雨?只是,当时的我还是浑浑噩噩的,可能我当时说的是雾气也说不定,没有得到火的我的记忆,我是无法保证真实的——哪怕我心中已经有谱。

我是雾雨?

开玩笑吧。

记忆从死魂棺复苏的不死人一直前进到黑塔回廊,那深渊底部凡纳赛之火旁,将黑火的传承交给我的安乐身上。

......

“第三名,是不是魔法使。”

记忆中的我,面对安乐所说的第三名继承者进行了猜测。

当时,被黑袍遮盖了容颜的她瞥了我一眼,说:

“魔法使雾雨,掌握风之柄权的超脱者,他在早些年间曾数次踏入深渊,但很可惜的,当时还弱小的魔法使没有勇气与深渊接触,仅仅是停留在踏入深渊的阶段,所以......他几度游离于继承凡纳赛之火的边缘,却迟迟没有真正地触碰到。”

在安乐的口中,雾雨是一名魔法使,掌握了风之柄权的魔法使,而超脱者的身份我并不了解,但从他短短踏入深渊数次便迅速变得强大的情况来看,超脱者指不定是一种称号,一种身份。

可雾雨魔法使他没有真正地进入深渊,而我也不会记错那股让我骨头都酥掉的凌冽岚风,能够运用如此岚风的人,一定是掌握了风之柄权的他。

“他为什么不敢真正地进入深渊。”

雾雨他来过深渊很多次,我对他,多次而频繁的遭遇当中我和他都知道了彼此的存在,从他的眼神当中,我并不认为他会那种懦弱的人。

弱者是不会踏入深渊的。

“凡纳赛之火伤害过他,他惧怕这种火焰。”

“......”

安乐的回答令我沉默,而也就是那时,我开始对他的印象有了些许的改观——一名强大却被凡纳赛之火伤害的魔法使,一直无意识游离在深渊的他本能抗拒深渊的黑暗,抗拒深渊中的火光,以至于他失去了机会,让我得到了凡纳赛之火的传承。

那么,问题又来了。

如果他是我,他雾雨,就是我自己,那这一切又该如何成立?

余烬的我是名为雾雨的魔法使,我在深渊中和自己傻乎乎地对望了许久,然后把自己当做可敬的“对手”?

开玩笑。我就是我,余烬和雾雨不是同一个人,我是在深渊当中复苏的不死人,从死魂棺中响应传火使命而苏醒的余烬。

但是......真的很难解释......

很难很难,太难。

许多的事实都摆在我面前,太多的证据都把我和我那位隔着无数个世界相望的朋友连接在一起,我和他有着模糊说不清的关系。

哪怕我冷笑这一切都很荒唐,我可以用弦月法师是在提醒我——我的记忆和我那名叫做雾雨的朋友有关系,而索雷魔导书则是让我和他相见亦或者交流的道具来麻痹自己,但我无法解释只是不死人时的我的记忆。

为什么我在复苏的那一刻会不知觉地说出雾雨这个名字。

为什么,我能够感知到魔力的存在?

为什么,我和他能够在深渊当中无比巧合的,在相隔无数个世界的距离下彼此相望?

为什么,安乐口中的超脱者,魔法使雾雨是能够传承凡纳赛之火的第三位,而如今成为第三位的我面临着“我竟然就是雾雨”的窘境?

为什么,芝士这名至少活了五千年的存在会认识五千年前的我,并且嘲笑我竟然如今混成这样?

为什么,弦月法师要告诉我让我去寻找我的记忆,并且把雾雨这个字再度提出?

难道......我真的是雾雨吗?

荒唐,太荒唐了,我无法接受。

我是余烬,我是响应传火使命而从死魂棺中复苏的余烬,传火是我的使命,魔法使的雾雨跟我只是素未逢面的朋友关系。

我不会否定我存在的意义,哪怕这一结论成立的可能性有九成之高,在没有百分之百确定之前,我都不会否定自己——我就是我,而不是名为“雾雨”的魔法使,一名超脱者的另一半。

我失去了记忆,我丢失了这五千年间的一切,但我不会否定自己......雾雨只能是余烬,而不是余烬是雾雨,我是占据一切主导地位的存在,永远不会主动或者被动承认,“我”是“他”。

“记忆......”摩挲着这金属冰凉质感的漆黑鎏金封面,索雷魔导书的魔力已经同我体内的火焰产生了初步的共鸣。

以及......我体内的魔力......

呵呵。

——“能够继承凡纳赛之火的人可不多啊,雾雨。”

记忆中,同我初次见面的安乐将我称为雾雨。

——“雾雨是魔法使,你呢?”

我是余烬,不死人余烬,传火的余烬。

——“当然,魔力可是魔法使的根基,无法感知到魔力的人永远无法成为魔法使,即使他拥有魔法使的传承以及柄权。”

——“不不不,你说的对,或许你是一名伪装的魔法使也说不定?”

言语中,安乐那戏谑的眼神仿佛又浮现在我眼前,而这一次,她的话令我感到一阵心寒。

我......可以感知魔力。

魔力是魔法使的根基,无法感知魔力就不可能成为魔法使,即便拥有传承以及柄权,感知魔力是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弦月法师可以感知魔力吗?

我遥遥头,他那戴在手上随着施法而汇聚魔力光辉的手套告诉我,他是依靠道具,依靠装备以及术式做到使用魔法这一步。

我可以感知魔力,这一消息放在以前在我看来只不过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如今结合所有线索来看,却成为了我质疑自身的一大有力证据。

麻烦了啊,余烬。

我并不惧怕自己变成另一个人,我惧怕的是当我拾回遗忘的记忆,拾回我丢失的一切之时,我还会是那个单纯的想要传火的余烬么。

不会的。

有一百万个理由可以相信,一旦我变成了那名魔法使,亦或者那名魔法使变成了我,当余烬和雾雨两者的记忆合为一体时,仅仅是传火这段记忆的余烬将百分之百会被雾雨的记忆所吞并,随后从余烬变成“雾雨”的我自己,不会再是那个想要传火的余烬。

超脱的魔法使不会传火,他不是这样的人,我坚信。

可我很矛盾,真的很矛盾。

寻找回记忆是无法避免的事情,惧怕不再传火并不能成为我前进的理由,无论如何我也得打开这本索雷魔导书,揭开掩盖了我记忆雾霾的一部分。

那么,方法呢?雾雨?

第一次的,我将自己从余烬的角色替换成了我的朋友,在深渊中同燃烧着火光的我对望的雾雨,以魔法使思维思考的超脱者雾雨。

如果我是雾雨,如果我是我那名朋友,我会如何打开这本索雷魔导书?

我试图换位思考,紧接着一个念头便浮现而出。

——魔力共鸣。

身为一名魔法使,在能够感知魔力以及自身拥有魔力的情况下,想要打开一本封印的魔导书,需要的只是将自身的魔力灌注进魔导书当中,与其魔力源产生共鸣进而达到“契约”的效果。

嗬......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么多?

我怎么知道,现在的我是切换成了“雾雨”这一位置的余烬。

我再度捧着魔导书翻开,右手缓缓覆盖在那淡黄色扉页的文字上,一股充斥着烈焰狂暴气息的赤色魔力缓缓从我手上浮现,炽热的魔力如同火焰一般没入了索雷魔导书,在如石沉大海般的数秒后,魔导书突然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恍——哗啦啦!!”

前所未有的魔力光辉猛地爆开,占据了视线的湛蓝灵光中,索雷魔导书缓缓脱离了我的左手悬浮在空中,淡黄色记载着无数复杂文字的书页哗啦啦地翻转,我的右手被牢牢地“禁锢”在魔导书上方,炽红与湛蓝的二色魔力不停交织共鸣着。恍然间,我感觉到一股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的意识气息从我的右手上浮现,而相对应的,同样微弱,但如同白纸一般纯洁的气息出现在索雷魔导书中,仿佛两者是相互匹配的钥匙与锁,在共鸣契约的这一刻终于出现。

什么时候我的右手居住着这么一股微弱的意识?

些许的惊讶徘徊在我脑中,但此刻魔力的共鸣已经随着炽红与湛蓝魔力交融而无法停止,我下定了决定——解除了那股微弱意识的束缚。

下一刻,那股微弱的意识便化作了一个灰色的光点从我掌心中飞出,在二色魔力链接而成的通道中没入了索雷魔导书,一者拥有意识却微弱无比,一者拥有白纸一般的载体,二者有机结合,白色的光登时没过了二色魔力的光辉。

当光芒消散之际,炽红与湛蓝的魔力回归平静,索雷魔导书又再度恢复了那原先漆黑的封面,而我体内的炽红魔力也陷入了沉寂。

我抬起头,视线汇聚于索雷魔导书之上,在漆黑魔导书的上方不足半米处,翠色的风流与幽蓝的水气漂浮,一双如生命般青翠的流火之翼掀起点点星光。

一双眸子如星火般耀眼,璀璨夺目的琉璃琥珀中倒映着一身黑袍的我,名为璃的新生龙神,崩坏世界的宠儿敞开怀抱,微微一笑。

——“好久不见,雾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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