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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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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若卉有些不自然的搓了搓手背的伤,这是昨天洛婳胭在挣扎的时候抓破的,并不算严重,她自己也根本没有在意。

米若卉笑笑说:“没事,一点小伤,几天就好了。”

余沛敲了敲自己的刀柄,冲着米若卉豪气万丈的说:“放心,今天之后就好了,我今天一定会保护你们三个的。”

说话间,风雪大了起来。

米若卉说到:“师兄,我去看看胭姐姐和许师姐。”

在米若卉走进帐篷之后,余沛扭头看向伍士舟待着的帐篷,刚要去提醒伍士舟,就看到帐篷猛的从里面打开了。

紧接着,伍士舟从里面窜了出来,身上穿着一件极为轻薄的衣服,腰上绑着一个包裹,拎着一把沉重的铁剑,脸上还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之色。

伍士舟对余沛说:“余师兄,等阵破了,这风雪也就停了。”

余沛还是忍不住问到:“小舟,你先跟师兄说说,你到底准备怎么破阵。”

伍士舟拍了拍绑在腰间那个鼓鼓囊囊的包袱,神秘兮兮的说:“暂时保密,等我回来告诉你。”

余沛大大咧咧惯了,所以他并没有发现伍士舟瞬间黯淡下去的双眼。

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伍士舟的眼神又亮了起来,眼角一如既往的弯着,微微上翘。

余沛屈指弹了弹那把沉重甚至还带着斑驳铁锈的铁剑,担心的说到:“你这把剑不行啊,要不你带着我的刀吧,别看我的刀又大又沉,但是可以锋利了。”

伍士舟甩了甩铁剑,拒绝到:“不用了,这把铁剑刚好合适。”

说着,伍士舟抬头看了看渐渐变大的风雪,眯了眯眼睛,说到:“余师兄,我得去了,等我回来,,如果......我回不来......”

说着,他扭头看了看洛婳胭休息的帐篷,眼神中带着无限的留恋。

因为他最后一句话的声音放的很轻,再加上狂风肆虐的声音,余沛根本没有听清楚,但是伍士舟看向帐篷的眼神,却让余沛这么一个粗糙的人都感觉到胆战心惊。

相比于五天前,风雪更大了,狂风卷着冰棱打在伍士舟的身上,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

伍士舟只是埋首狂奔,一直跑到了一处高耸入云的大树旁边。

伍士舟看看大树,勾起唇角,扬声说:“你好好看着吧。”

说着,他举起铁剑,狠狠的刺入大树底部的一个树洞处,刹那间,四周连续响起了噼噼啪啪的爆炸声,积雪带着泥土四处飞溅开来,伍士舟眯了眯眼睛,手上加重力道,将剑更深的插入到树干上。

大树一阵晃动,咔咔咔咔咔的声音响起,粗壮的树干自铁剑刺入的地方开始,蔓延出无数的裂痕,最后砰的一声巨响,树干四分五裂,轰然倒塌,眨眼之间,就吞没了伍士舟的身影......

风雪渐渐停止了,米若卉走出帐篷,心底有些不安的对余沛说:“会不会出事啊?”

余沛叹了口气没有回答,他不知道伍士舟是怎么仅凭一己之力破了这个阵的,昨天夜里他也问了很久,可是伍士舟就是守口如瓶,一个字都不肯说。

就在这时,帐篷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米若卉对余沛说:“看起来她们应该是醒了,我去看看。”

米若卉走进帐篷之后,余沛扭头看向远方,喃喃低语到:“小舟啊小舟,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一睁开眼睛,洛婳胭就知道阵已经破了。

因为这几天她置身在阵中,无论睁眼闭眼,无论有没有听到什么或者看到什么,她心底的恐惧和绝望却始终没有消失过。

如今想来,那漫长的五天,倒还真的像是做了一场梦。

洛婳胭坐起身的时候,米若卉恰好弓腰钻进帐篷,两人见面相视一笑,虽然这些天她们每天都在一起,但是却好像已经有许久都没见面了一般。

洛婳胭突然想起什么:“士舟回来了吗?”

米若卉扭头看了看外面,轻轻摇了摇头:“还没有。”

洛婳胭表情凝重:“他去了多久了?”

米若卉想了想:“大约一个时辰了。”

说话间,许蓝衣也醒了过来,一睁眼看到洛婳胭和米若卉,她慢半拍的才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许蓝衣冲着满脸焦急的洛婳胭问到:“怎么了?”

洛婳胭抿唇说到:“士舟去破阵还没回来,已经一个时辰了,我担心......”

话没说完,但是大家都明白洛婳胭的意思,因为大家心底都有着相同的忧虑。

无法再继续等着,洛婳胭跑出帐篷对收到外面的余沛说:“余师兄,不能继续等了,我要去找士舟。”

余沛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于是听到这句话离开拎起大刀,豪气万丈的一把将刀扛在了肩上:“走走走,我们这就去找他。”

许蓝衣也跟了过来:“我也去。”

洛婳胭和许蓝衣相视点头,不过短短四天的时间,虽然这几天里,她们依然没有太多的交流,但是她们之间却好像达成了某种默契,只需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洛婳胭对米若卉说:“小卉,你安排人收拾东西准备上路,我们去找士舟。”

米若卉认真的点点头,洛婳胭等三人立刻离开了这里。

米若卉看着三人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转身招呼着其余侍卫和马车夫开始收拾东西了。

离开营地之后,三人彻底失去了伍士舟的方向,因为先前的风雪太大,导致之前伍士舟留下的脚印如今已经在白雪的覆盖下全都都消失了,触目可及之处都是一望无际平坦的皑皑白雪。

余沛怔怔的环顾着四周,茫然的问到:“这该去哪里找啊?”

许蓝衣轻轻摇头,纵使她曾经经历过各种各样的不同难题,如今这个局面却依然还是无能为力。

洛婳胭闭着眼睛努力从这几天的混乱中回忆起伍士舟的一举一动,试图找出些许线索去寻找伍士舟的去向,无数的画面浮现脑海,搅得洛婳胭脑中纷繁混乱,她总觉得有些什么事情是被她忽略了的,可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明白。

突然,今天上午伍士舟在路上指挥路线的画面浮现眼前。

当时洛婳胭心神不宁,所以没有注意,如今想来,伍士舟一路上所指的路线根本非常奇怪,根本就不是前面四天走过的路线,表面上看起来是绕了个圈子,但是实际上却又是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回到了足足用了四天才离开的地方。

绕圈子,绕圈子,绕圈子......

洛婳胭蓦的睁开双眼,指着正西方向说到:“就在那边。”

余沛瞪大双眼看着西方,有些迟疑:“真的?你怎么知道的?”

洛婳胭笑笑:“余师兄,许师姐,你们好好想一下咱们这几天行进的路线,其实就是绕了一个大圈子,除了西边,其他地方咱们都已经去过了,而今天上午回到这里,恰好是走了一条近路,也恰好避过了西边。”

余沛还是不理解,洛婳胭继续解释:“如果我没猜错,士舟一开始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几天也不过就是在四处寻找阵眼,找机会破阵,前几天咱们走了那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那唯一可能的地方就是西边了。”

余沛还是不解:“不对啊,我记得我们每天都是朝着同一个方向走的。”

洛婳胭想了一下:“应该也是因为这个阵的原因,虽然我们每天都是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但其实不过就是在兜圈子罢了,不过这方面,咱们可以等找到士舟之后再好好询问一番。”

余沛还是不太理解,不过此刻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讨论了,许蓝衣最后拍板:“走吧。”

三人飞快朝着西边跑去,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在远处一片白雪之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洛婳胭倒吸一口气,加快脚步飞奔而去,余沛和许蓝衣也立刻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果然,那个卧在雪地之上一动不动的人正是伍士舟。

此刻伍士舟紧闭着双眼倒在雪地上,脸上没有半分血色,浑身上下都染满了鲜红的血迹。

洛婳胭屏住呼吸,缓缓伸出手探到了伍士舟的鼻下,可是却探不到半分气息。

洛婳胭死死咬住下唇,眼前变得模糊,浑身都不可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洛婳胭手握成拳,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手不要再抖,可是却只是徒然。

过去的一幕幕一再浮现在脑海中,暗室之中伍士舟清亮的声音为自己驱散黑暗,给自己带来了对未来的期待。

每一次执行任务离去之时,自己刻意忽略的伍士舟关切的目光和欲言又止的担心。

“胭儿……”

“胭儿……”

“胭儿……”

那一声声被自己忽略的呼唤,如今竟是再也找不回了吗?

洛婳胭悲从中来,从前她从不觉得伍士舟对她来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也许是这几天同生共死,也许是在自己无助之时伍士舟便成为了自己唯一的倚靠,也许是当初在暗室中,伍士舟将自己从崩溃的边缘解救出来......

这一点一滴,最后竟让伍士舟成为了一个特殊的存在。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滴落在伍士舟的脸上,又一路滑到伍士舟干裂苍白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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