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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妾本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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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的身份,容不得谈情说爱,我能爱的男人,是皇上,普天之下,只此一人。”仇梦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去掰男人搂在她腰身上的手,男人本就是练武之人,仇梦即便是用尽了浑身吃奶的力气,在男人的手中,不过是如同浮游撼树一般的缚鸡之力。

仇梦的额头上已经伸出细密的汗水,不知道就究竟是因为疲累还是因为内心的焦灼不安,仇梦最后放弃了挣扎,冷厉了眉眼,只是内心如同千刀万剐般的疼痛,却让她苍白了脸颊。

“将军,这是皇宫,我是皇上的女人,你这般轻薄无礼,成何体统?”

她从不曾想过,会有一天,站在这样的立意和立场之上,同眼前的男人将君臣之礼,与他生疏的强调,她是君王的女人,这个身份,看似荣光,却写满了一个女人一生的无奈,什么爱之切,什么情根深种,在这一刻,全部都化作了虚无和泡影。

这里是皇宫,从此以后,她是皇上的女人,情爱有关,全部都做黄粱一梦,无需提起。

男人的身体也是狠狠的一震,仇梦缓缓的闭上了眼,心中默默的念着男人的名字,缓缓的笑了起来,慕容空,他是慕容婉婉的哥哥,是整个皇朝的大将军,而她,待罪之身,在这皇宫之中走的艰险,她与他,注定是不一样的存在,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是臣唐突了。”他的手微微动了动,似是迟疑,可是在迟疑之后还是缓缓的松了手,然后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容里,有无尽的风霜,关乎旧时的风花雪月和青春年少,而如今,都变成了飞花,片片凋落。

他的手,最后还是从她的腰身上面拿了下来,在拿下来的那一瞬间,他的眼角,竟然有微微的濡湿,让仇梦别开了眼,不忍直视,不能看,一眼望去,就是千百般的痛,缠连在她过去的生活和现在的状况里,让她浑身颤抖,不能自已。

她已经够痛了,不需要现实再来一遍遍的提醒她,爱恨不能,生死不能的现状。

男人低敛了眉眼,竟然也在她的面前浅浅的笑了起来。只是笑容中的礼貌疏离和伤痛,就像是一把刀,将仇梦狠狠的切割着,体无完肤。

“臣刚刚醉酒,喝的有些多了,还望娘娘恕罪。”一声娘娘,彻底的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再也回不去,仇梦闭上眼,勾唇浅笑,笑容精致多情,在月光下更加的妩媚温柔,惊心动魄。缓缓的笑着,她点了点头。“无碍。”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到如今,也只剩下一声无碍,抹平往日种种。

昨日种种,已如昨日死。

到如今,飞花剪影,不复当年。

“将军为国操劳,今日举国欢庆,将军尽欢就好。”仇梦的眼,清浅的望向了远方,终究是没有勇气再看向男人的眼,虽没有万般深情,可是就是那一缕清浅的沉痛,就足以毁灭她心中最后一丝的坚固。

她无路可走,更无爱可谈。

“尽欢?嗯,原本是可以尽欢的,只是如今,怕是再也欢快不起来了。”他惨然一笑,伸手想去撩开她鬓边的发,可是手伸到一半的时候,终是迟疑了,指尖轻轻的动了动,他缓缓的将手收了回来,放在了体侧,然后缓缓的笑了。

那一抹迟疑的不开心,落在仇梦的心中,如同碎石落入湖水中,激起大大的涟漪,经久不散。仇梦却只是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并没有再说什么,明知道他意有所指的在指着什么,有些事情,还是装作不知,好一些。

“当年,许家处事,我一直在担心,一个女孩子,在面对这些的时候,该如何自处,却从来没有相见,会在这里,见到你。”他轻轻的说着,不复眉眼之中的刚强,仇梦细细的听着,一字一句铭刻在心,却一句话都没有再回。

轻轻的笑了起来,仇梦并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想要离开,却被身后男人的一句话,如同当头棒喝一般的定在了原地。“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这么长久的时间以来,过的好吗。”

他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沉痛,呼吸之间,都带上了细细的哀愁,听在耳中,缠连成殇。

“你不是看在眼里吗?何必再问我过的好不好。”她浅浅一笑。满目苍凉,映照在月色中,有破碎的眸光,她如今的样子,能够算是过的好吗?可是她生来倔强,自然是死都不肯说自己过的不好的,于是,她这般含糊不清的回答之后,就匆匆的走开了。

如果她升为贵妃,在别人的眼中算作好,就算是好吧,如果不是,那就算是不好吧,缓缓的笑了起来,在别人眼中,她可以算是活的顺风顺水了,一路升至贵妃,已经是不错的成果,可是幸福与否,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一路走来坎坷辛苦,到如今,被推倒风口浪尖的境地之上,怎么还能说自己幸福,缓缓的笑开了来,她信步离开,只是脚心的酸软无力也只有自己清楚,努力地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然后她转身离开了。

慕容空站在仇梦的身后,张了张嘴,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有些无力的松垮了肩膀,卸去了一身尖锐之气,这么多年,征战沙场,开土封疆,他一身浩然之气,总是骨气铮铮的活着,可是到了今天,他终于卸去了一身锐气,有些颓然无力了起来。

那个女子,在记忆中眉眼鲜活的善良着,而如今看着,早已不复记忆中的模样,鲜活亮眼的同时,让人心疼的心脏紧缩。

再也不可能,再也不会有,这一认知,让他的心,一点一点的寒冷下去,眼眸中都暗淡了下来。

仇梦走到走廊转角处一转身,就对上了一双眼,凌厉如刀,冰寒的将她上下打量着。那眼神中的探究和抗拒的意味十分的浓重,浓重到仇梦的心狠狠的颤抖着。但是仇梦的眼中,还是波澜不惊水色通明的。

舒尔仇梦缓缓的笑了,站在她眼前的女子也缓缓的笑了。仇梦抿着嘴唇,等着眼前女子的下文。

“许蔷,被推倒这样的境地的感觉如何?是不是很好啊,这样的高度,不是你一直心心念念想要要的吗?站在风口浪尖的感觉如何啊,你的好日子要到了尽头了,我就算是找不到你就是许蔷的证据,也不会让你真的好过。”

说完这些话,女子笑的更加的潋滟了,居高临下一般的将仇梦打量着,仇梦也缓缓的笑开了来,眉眼之中,舒展开来的全部都是骄傲的姿态,冷眼将眼前的女子看着。

“世间事,未必全部如你所愿,你可是要好好的算好了,可别一失足,阴沟里翻了船,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我倒是还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要熬多久,才能拿到今天这样的地位呢。而这场好戏的结果,也许就要让你失望了。”

浅浅的笑了起来,仇梦不再说什么,而是从慕容婉婉的身边擦肩而过。

慕容婉婉很明显被气白了脸色,看着仇梦的眼神也越发的不善了起来,而那种上上下下的打量神色,和已有所指的看向刚刚她和慕容空站着的位置的那种眼神,让仇梦有些不寒而栗,背脊有些发寒,她怎么忘记了。慕容空是慕容婉婉的哥哥,而慕容婉婉能有现在的辉煌姿态,全部都要拜托慕容空的地位和成就。

时间当真可以改变很多事情,成就很多的物是人非,一如现在这般。当初的人,都变了模样。

仇梦闭上眼,甚至还能想起当初慕容婉婉和许家姐妹在一起玩耍的儿时,那般天真烂漫的笑脸,和现在这般,也是天差地别的远。

物是人非,经年流转,当时的模样早已在记忆深处越走越远。

走了几步之后,仇梦站定了脚步,然后轻轻的笑了,回眸一笑,步履生花,媚态天成,她缓缓的笑着,然后将眼前的人看着。“我想要的,不单单是这个妃衔,我想要的是什么,我想你明白的。”说到这里,她控制不住的咯咯笑出了声,却看见眼前的女子气白了脸伸出了手指,颤抖着将仇梦指着。

“别做梦了,我不会成全你的。”女子的身体都微微的颤抖了起来,很明显是被仇梦气的不轻。仇梦笑的更加的欢快了。

“你现在就是在成全我不是吗?没有你,怎么可能贵为贵妃,说不定还一辈子在贵人这里晃悠着呢。”说完之后,仇梦兀自笑了起来,这一次,是真的转身就走,连给身后人讥笑的机会都没有。

如此的唇枪舌战,仇梦不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或者是心中报复的快感,又或者是看见她脸色苍白的宽慰感,更多的,还是自己对自己的折磨,提醒着自己,现在不是当初,慕容婉婉不仅仅是身份尊贵了,而且,心里也恶毒了。

仇梦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渐渐的低敛了眉眼,变成了苦涩的滋味,然后她缓缓的笑了起来,成了一片春光灿烂的模样。只是内心深处的那抹苦涩,只有她自己领会的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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