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一见钟情,从一而终,白头偕老是这世上最简单最美好的感情。婧虞有时候想起来就觉得是这个念头害了自己,否则她又怎么会对乐靖晟念念不忘呢?

为了能专心筹备婚礼的事情,婧虞把乐瑶和团子都送去自己之前投资房产时买的一套大平层。婚礼的事情越来越近,她的心情反而越来越不安。

一切都太顺利,顺利得像毫无悬念,就连最有可能反对的石学广,至今仍然没有出现。她仿佛能看到以后波澜不兴的日子,这让她感觉到莫名的恐惧。

“婧虞,婧虞,你想什么呢?”蔡晓云陪着婧虞采购一些婚礼的必需品,两个人逛累了,就在商场的咖啡厅小坐。

“没事,没事。”婧虞捧着温热的咖啡,浅笑摇头,“我只是在想,如果石叔叔不能回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谦新一定会觉得很遗憾。阿姨,不如我们改改期吧?”

“你这傻孩子!”蔡晓云爱昵的嗔她一眼,“部队的工作就是这样,你不用太担心。你石叔叔看着你长大,即使真的赶不及参加你们的婚礼,他心里也一定是为你们祝福的。”

婧虞还以一个微笑,低头搅动着咖啡,不知道乐靖晟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傍晚时分,她们满载着一车物品回到军属大院,石谦新已经摆好一桌饭菜。

“哇,今天什么日子,搞得这么丰盛。”吃货的好处就是,不管多烦躁,永远会败给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婧虞闻到味儿就开始吞口水了。

“你和妈今天逛街逛得那么辛苦,特意慰劳你们的。”石谦新挥着勺子又进了厨房,“还有一个菜就好,你们可以洗手准备了。妈,你进来帮我一下呗!”

“这么大油烟,别吹去客厅了。”蔡晓云一进厨房就关上门,而后压低声音,“你爸怎么说?”

石谦新一面翻动锅里的菜,一面摇头,“他还是不同意。”

石学广不是太忙脱不开身,而是他根本不同意他们结婚。他不是三岁的孩子,关于团子身世的那个美丽故事根本骗不到他。石谦新能够查到婧虞和靖晟的过去,他也能。

“那你打算怎么办?”蔡晓云原本也是不能接受的,但作为一个母亲,她知道婧虞的不容易,也知道石谦新的坚持。

“我会娶婧虞,不管爸爸到时候能不能出现。”他说着,将锅里的双椒肉丝起锅,“就像这道菜,我以前只知道青椒肉丝,可婧虞爱吃红椒,我就愿意在每一道菜里面都加一点。”

卫生间的洗手液没有了,婧虞原本想到厨房问问蔡晓云还有没有,却听到这番话,她瞬间有种流泪的愧疚。

她希望有人能破坏他们的婚礼,却不想所有的平静,都是石谦新为她倾心打造的城堡,为她挡去所有的风风雨雨。

“婧虞,你怎么还没洗手?”蔡晓云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婧虞站在储物柜边。

“卫生间里的洗手液没有了,我想看看这里有没有?”怕让他们发现眼中的泪光,婧虞不敢回头。

“哦,对,是我忘了放进去,就在柜子的右下角。”

“找到了。”婧虞拿着洗手液匆匆进了卫生间,好一会儿才出来,神色已经如常。

“洗个手都洗那么久,不像你女汉子的风格啊!”石谦新给她盛了碗汤,笑嘻嘻的调侃她,“你这么浪费水资源,对人民群众大大的不公平啊!”

“怎么?我还没嫁给你,就嫌弃我了?”婧虞拿眼睛瞪他。

“是啊!”石谦新偏头看蔡晓云,“妈,你说娶个这种败家媳妇,咱家以后得多花多少水费?干脆不要了好不好?”

“好啊!反正你爸赶不及参加你们的婚礼,干脆取消好了。”

蔡晓云没笑,连夹菜的筷子也停在半空中,端着碗很认真的看着石谦新,“你觉得妈这个提议好不好?”

“妈,婧虞有工作,水费她自己缴。”石谦新拿不住蔡晓云这是说真的还是假的,慌忙看看婧虞,“婧虞,你说是不是?”

看着菜里的红椒,婧虞眨眨眼,“我尊重你们的意见。”

这下石谦新和蔡晓云都傻眼了。

婧虞看他们面面相觑,没忍住扑哧笑起来,“就算你们不娶我,我自己也会赖在这里不走的。”

石谦新这才拍拍胸口,“你想吓死我,你这个淘气包!”

婧虞皱皱鼻子做了个鬼脸,“谁让你没事找事来的,对不对,阿姨?”

蔡晓云早就在一边捂着嘴偷笑起来。

婧虞想想,其实这样也挺好,安安稳稳,偶尔斗斗嘴,日子也会很舒畅。

很快,12月25号如期而至。承蒙老天眷顾,整个峡江都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冬阳中。

广场上更是放飞上万个彩色气球,将整片天空点缀的五颜六色,这是石谦新送给婧虞的礼物之一。

站在教堂门口,等着接应婧虞步入红毯的是乐战,他没有去参加杨子娇和乐靖晟婚礼,而是出现在这里。他站在那里,穿着昂贵的西装,整个人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神清气爽,可见当年的英俊帅气。

“舅舅,怎么是你?”婧虞虽然挽上他的手,但内心明显感觉到不安。

“靖晟的婚礼是他一意孤行,我出不出现都不重要。谦新的父亲不能出现,而作为你唯一亲近的男性长辈,我必须要在这个时候,向你们致以诚挚的祝福。”乐战爱昵的看着婧虞,抬手帮她盖上纯白的头纱,“我想,这也是舅舅唯一能替你做的了。”

婧虞从他的声音里读到莫名的心酸,在她的记忆里,舅舅永远是跟在孔梦琳的身后,沉默孤独得像个垂暮的老头子;而乐瑶对他的态度,永远是不温不火的客气,疏离得好像陌生人。

婚礼进行曲想起,随着他们的脚步,教堂过道两边的人都站起来,报以热烈的掌声。

“婧虞,你抬头看看,陪你一生的人就在对面站在,你一定要幸福。”乐战悄悄拍拍她的手,对着周围的镁光灯,笑得儒雅得体。

石谦新很少穿正装,此刻他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在那里,还带着红色的领结,用器宇轩昂四个字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不知道为什么,婧虞还是想起乐靖晟,不知道他站在那里,等杨子娇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呢?

牧师是个高高瘦瘦的外国人,穿着黑色的长袍,手捧着圣经,代表着婚姻的神圣和威严,他一站上台,沸腾的人群就安静下来,“下面我要分别问两人同样的一个问题,这是一个很长的问题,请两位仔细聆听,认真作答。”

无论是在电视里,还是在现实中,他们看过经历过很多次婚礼,可轮到自己的那一刻,婧虞还是觉得呼吸困难,心好像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石谦新先生,你是否愿意娶姚婧虞小姐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

“我愿意!”石谦新毫不犹豫,看向婧虞的目光里满载着热情和爱意。

“姚婧虞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石谦新先生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石谦新的脸在眼前变成乐靖晟,然后在古城的柳絮中由近到远飘散。婧虞知道自己有很多不甘心,那一刻她无比惦念的是乐靖晟和杨子娇的婚礼,可越是如此,她越是告诉自己,这才是重新开始的机会。

深呼吸,她抬头望着台上的牧师,郑重的点头,“YES,Ido!”

石谦新看着她激动的眼泛泪花,恨不得立刻将她抱在怀里。可为了完美的流程,他们只能凝望着彼此的眼睛,以此将这一刻铭记在彼此心中。

“婚姻是上天赐予的缘分,是应该得到所有人祝福喜事。下面,我想请问在座的各位,有没有人反对?如果没有,请用你们的掌声,送上对他们的祝福。”

牧师说完,立刻带头鼓起掌,清脆的掌声中夹杂着沉闷的高跟鞋声音。

所有人同时回头,杜纯一身黑色的礼服站在红毯的另一端,以无比坚定清晰的声音道,“我反对!”

自从上次婧虞差点被孔立业找人轮-奸入院之后,杜纯就像风一样从所有人的视线中消失。就像她无声无息的从国外回来一样。

“这位小姐,请问你有什么理由反对呢?”

牧师不知道当中复杂的人际关系,以为只是婚庆别出新裁的设计,所以只是依照流程询问。石谦新的眼神却露出一丝暴戾,对坐在前排的邱东眨了眨眼睛。

邱东立刻会意,上前拉住杜纯,“杜小姐,请你跟我出去,有什么事情等行完礼再说。”

“真的行完礼,那就没我什么事了。”杜纯的眼睛一直看着婧虞,冷冷的勾起嘴角,迅速的反扣住邱东的手,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在长椅上。

有人发出尖叫,场面立刻凌乱起来。

“纯子,你这是干什么?”蔡晓云站起来,怒气冲冲的挡在她面前。

“阿姨,我应该问你们这是干什么?当我杜纯是傻子吗?”

婧虞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她茫然的看看石谦新,发现他正皱着眉头深思,很明显,有些事情他们都知道,只有她不知道。

杜纯已经绕过僵掉的蔡晓云,站到婧虞面前,代替石谦新掀开她的头纱。

“妖精鱼,你今天真漂亮!”她忽然笑起来,跟刚才的态度判若两人。

婧虞被她的笑容搞得不知所措,“多罗,你怎么了?”

“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可有人伤害了我,而唯一能让他们付出代价的,就是伤害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石谦新一把推开,“杜纯,念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现在从这里出去,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石谦新,你没资格这么跟我说话。今天应该跟你一起站在这里的人,从头到尾都是我。”杜纯站在那里,长身玉立,和石谦新还真像一对璧人。

可她话里暗含的信息量太大,还有石谦新冷冽的态度,都让婧虞陷入更深的迷雾,她像一个木偶一样看着他们对持。她觉得自己好像置身莽莽丛林,孤身一身,看不见来路,找不到归路。

见石谦新不说话,乐瑶站起来,“你们还等什么?拉她出去,拉她出去。”

石谦新的战友们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场面很快恢复平静,可也有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

“牧师,不好意思,麻烦你继续刚才的流程。”石谦新整理了一下刚才被杜纯拉歪的领结,再次将婧虞的头纱放下。

现在要交换戒指,作为结婚的信物。

戒指是铂金的,表示你们要把自己最珍贵的爱,像最珍贵的礼物交给对方。

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代表你们的爱持久到永远。

圆形的戒指,代表毫无保留、有始无终。愿你们的婚姻和爱情永不破裂。

牧师的祝贺词唯美吉祥,为他们送上戒指的花童是团子,他穿着小礼服,带着跟石谦新一样的红色领结,一蹦一跳的过来,像个天使。

婧虞觉得眼睛里好像被揉进沙子,涩涩发酸。

石谦新半跪在地上,从戒指盒里取出那枚女戒,缓缓贯入婧虞的无名指,“这是我给你的结婚信物,我要娶你、爱你、保护你。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我都是你忠实的丈夫。”

一眨眼,泪水从婧虞眼中落下来,滴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婧虞吮这鼻子,把石谦新从地上拉起来,然后缓缓将戒指从手指上褪下来。

“你无法对我忠诚,我就无法成为你的妻子。谢谢你爱我,谢谢你为我铸造的城堡。可我不是囚鸟,我需要天空,需要一个跟我比肩的爱人,我们会为未来共同努力,我们相濡以沫,坦诚相待。”

“对不起!”婧虞扯掉头纱,将戒指交还到石谦新的手中,牵着团子步履从容的离开。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屏住呼吸。

好一会儿乐瑶才第一个反应过来,拖着尚未痊愈的腿追出去,“婧虞,婧虞,你站住!”

婧虞没有停,一直坚定不移的往前走,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不愿意接受石谦新的好意,为什么一直会对他的爱有所抵触,因为她从来不是一个提线木偶。

团子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但他只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应该分妈咪在一起,所以一言不发,只是紧紧的握着婧虞的手。

“哎呀!”乐瑶追得太急,一不小心从教堂的台阶摔了下去。

“妈咪……”

“外婆……”

婧虞急忙回头,再坚定的决心,只要还有牵绊便会溃不成军。

一阵手忙脚乱,乐瑶被送进医院,婧虞和团子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直到她被送进手术室。

“婧虞,我给你买了套衣服,你先去厕所把婚纱换下来吧!”佟尔佳作为婧虞的伴娘,本来应该全程鉴证她的幸福,现在却只能帮她收拾残局。

“谢谢你!”婧虞把团子交给她,起身去厕所。

“婧虞,”佟尔佳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失魂落魄的婧虞,“你忘了拿衣服了。”

这原本应该是她人生中辉煌无比的一天,谁也没想到会以这样惨烈的状况收场。

“哦!”

婧虞提着衣服离开,表情麻木得好像得了面瘫。

“唉!”佟尔佳还没来得及说话,团子先叹了口气。

“小鬼头,你叹什么气?”佟尔佳好奇,揉揉他的头,“跟阿姨说说?”

“妈咪跟爹地结婚也不高兴,不结婚也不高兴,大人的世界,真是不懂。”他好像大人一样操着手坐到椅子上,“要是我能快点长大就好,到时候娶了妈咪,她就不用像现在这么烦恼了。”

“噗……”佟尔佳忍不住笑出来,“万一你妈咪不愿意嫁给你呢?”

“胡说,我妈咪最爱的就是我,怎么会不愿意嫁给我呢?”团子对这件事,一直都很有自信,“当然,我最爱的也是妈咪。”

童言无忌,是不是每个小男孩,都做过娶自己妈咪的梦呢?佟尔佳不得而知,只是爱昵的把团子搂在怀里。

独立的卫生间,全封闭的空间,婧虞坐在马桶上捂着嘴痛哭起来。她一直撑到现在,不敢落一滴泪,因为婚礼是她自己要的,也是她自己放弃的。

铺张奢华的婚礼,变成一场本市最大的闹剧,明天一定会出现在峡江各大报纸的娱乐头条中。商界新秀姚婧虞被人闺蜜抢亲,乐石两家联姻无疾而终,这无疑是本年度最大的娱乐八卦。多少陈年往事又会被牵扯出来,血淋淋的展示一番,只是不知道乐靖晟那边怎么样了?

“好,我知道了。”乐靖晟接到罗大卫的电话,安心的点点头,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靖晟,你好了没有?我们该出去敬酒了。”仪式结束,他们一起到后场换衣服,杨子娇许久没看见乐靖晟出来,忍不住敲门催促。

她差一点就忍不住拍门,幸好乐靖晟及时开门,“爸妈还在外面等着呢,我们快点吧!”

“你很赶时间吗?放心,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呢!”乐靖晟斜她一眼,并未挽起她的手,而是侧身而过。

他好似玩笑的话,却让杨子娇感觉到突如其来的恐惧,好像乐靖晟这话里藏着别的意思。

她愣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明白,直到乐靖晟停下脚步催她,“你是不是不想敬酒了?”

“哦!”她拎着裙裾忙不迭的追上去,挽上他的胳臂,“靖晟,我们什么时候去办结婚证?”

“你着什么急,现在全峡江的人都知道你是乐太太,你还怕我跑了不成?”乐靖晟端起伴郎送来的酒杯,频频微笑向身边的人致意。

“不是,我当然相信你,只是回到老家,亲戚朋友一定要让拿出来看看的,到时候我不好推脱。”杨子娇抿着嘴唇,尽量说得委婉一些。

即便她现在和乐靖晟已经是事实婚姻,但只要乐靖晟反悔,随时可以跟别的女人去领证,那到时候谁是小三就说不清楚了,她必须要趁热打铁,把他牢牢抓住才行。

“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乐靖晟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踩了杨子娇一脚,“如果我妈不是心情不好,带着户口本出去散心,我们的结婚证应该早就办下来了。”

乐靖晟一把林美薇推出来,杨子娇立刻泄了气,连脚上传来钝痛都不敢哼一声。

她知道虽然乐靖晟没有追究这件事,但他心里一定藏着疙瘩。也正因为这样,她不再敢趾高气昂的面对乐靖晟,甚至跟他在一起还会感到莫名的恐惧,这个人太深藏不露了。

“恭喜,恭喜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一路都是听不完的客套话,敬完酒杨子娇觉得自己的腿都要断了,腰也酸了。乐靖晟还兴致勃勃的到处拉拢关系,她只好独自躲进角落的沙发里休息。

“怎么?新娘子也要喝闷酒吗?”孔立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摇晃着杯中的香槟,依然是一脸纨绔。

“关你什么事!”上次害婧虞不成,杨子娇害怕惹祸上身,一直尽量跟他保持距离,“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这话问得好笑,”孔立业却不避嫌,挨着她坐下来,还故意往她那边挤了挤,“这是我家,难道我不能出现吗?”

这里是孔宴,是孔家的大本营,孔立业作为孔家唯一的男孙,是全家人的心头肉,他应该也必须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里。即使,他的名声已经大不如前。

“怎么?有没有兴趣上楼单独喝一杯?”孔立业的手轻车熟路攀上杨子娇的后背,“过了今晚,你就算真的如愿以偿了。”

他的语气轻佻,还未有任何举动,杨子娇已经觉得自己的血液沸腾起来了。
site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