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铁木点头。
君凰羽拍拍他的肩膀，说：“端王是个好筹码。这么大的筹码，如果只有一个用处，就可惜了。正所谓物尽其用……”
他努力的思索了片刻，为了让铁木能更好的理解，打了个比方。
“就像一头猪，杀了猪，皮、肉、筋、骨头和内脏都是可以吃的，谁也不会浪费。就连肠子，也要洗干净拿来做腊肠，放出来的猪血，不也要收集好，做猪血肠、猪血汤或者跟豆腐煮到一块，放把酸菜，做个酸辣汤，大冬天喝一碗，多暖身啊。”
“主子，你是不是说得有点跑题？”铁木说了句僭越的话。
君凰羽却笑了起来，“说饿了，快去弄碗酸辣汤给本王喝。对了，马上过年了，备些上好的腊肠，腊肉和火腿，恩德侯府和怡自园各送一份吧。”
铁木有种“我就继续跟你说正经事，你也会故意转移到吃的废话上来”的感觉，摇摇头，出去备年货了。
恩德侯府收到君凰羽送来的年货后，有点犯愁。
“七弟从小不在宫里长大，许是不知道我们不吃这些的。”顺安说，“母后不爱吃，所以我们三姐妹从来不吃。”
曲鸿知也有些无奈，“我从前是吃的，不过自从娶了你之后，你不吃我也跟着不吃。如今咱们府里，都随了咱们俩，逢年过节都不备这些腊味。若是别人送的也就罢了，偏是他送的，扔了不合适，放着又浪费了。”
顺安眼角余光瞥见秦初雨，她正在院子里与如馨商量着什么，手里拿着长长的单子，说完了就递给了卢氏，两人把头凑到卢氏旁边又似是在讲解。
看起来，她们是在商量采办年货的事。
“听说七弟送了一份一模一样的礼到怡自园，该不会是她们爱各异，七弟担心咱们侯府亏待了她，这才特地送来的吧。”
曲鸿知做恍然大悟状，“一定是这样！”
顺安娇嗔：“七弟可真是小心眼，我和附马会是这种人吗？巴巴地送这些腊味来，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小气得连吃都不给客人吃好。”
曲鸿知温柔地拍了拍顺安的手，说：“王爷他倒也是个有心人，我看他啊，对秦神医是真心的。只是不知道，秦神医对他怎样。”
提起这事，顺安就有些不乐意了，“能怎样，我七弟如果能追到手，也不至于这么辛苦地送这些腊味来。整个皇宫，除了福寿宫喜欢吃腊味，还有谁……”
说到这里，顺安停住了。
“怎么了？”曲鸿知看出她脸上阴沉的表情。
“也许是我想多了，我总觉得七弟送腊味不只是想给她们吃这么简单。太后也爱吃，只要入了冬，顿顿都要有腊味。秦神医在咱们侯府有些日子了，虽说是父皇同意了的，见不得太后没有意见。七弟不会是在暗示我们，让她回宫吧。”
“你怕是想多了。”曲鸿知说，“王爷如果是这么想的，为什么不直说？”
“她们留在侯府，毕竟是父皇恩准了的。如果把话说破了，两边都得罪，谁也落不到好。”顺安见曲鸿知还是不太明白，反过来安慰他，“我是自小长在宫里，里面的弯弯绕绕知道得比你多些，才会想到的。你是个男人，若整日琢磨这些有的没的，怕是真要成了鸡肠小肚了呢。”
“那你的意思是？”
“分一半腊味出来，让秦初雨带回福寿宫去，就说是咱们孝敬的。太后就算不乐意秦初雨在侯府，收了礼也不好给脸色，就算强留她几日在宫里，想必在过年前也会放她出来的。这样，总比她年后回宫，被太后吹毛求疵地找麻烦好。”
“行，就依你。”
翌日，秦初雨就着小半车的腊味进了宫。
回到福寿宫时，太后正在小憩。
沈嬷嬷里里外外地把秦初雨说了一顿，大意不过是要她认清自己的身份，别忘了是谁重用了她提拔了她，顺安公主再得宠也是嫁出去的女儿，皇帝就是再疼她也得敬着老太后的。以后若是再这么不懂事，出了事，太后可不会护着你的。
巴拉巴拉说了半个多时辰，太后醒了，秦初雨又进屋听她的训斥。
知道最近曹家出了事，太后娘家那点生意全被端了，皇帝还在彻查，太后夜不能寐，这才急火攻心地见谁都不顺眼。
秦初雨有些同情眼前的老太婆，身份高贵之人本是言词矜贵的，可如今她也变成了市井小人，口沫横飞地说了半天，一壶茶喝干了，这才痛快。
“去吧去吧！”太后左右看秦初雨是不顺眼的，挥手要她出去。
沈嬷嬷一边给太后顺气，一边交待她：“出宫这么久了，耽误的活也该补上。别以为太后仁慈就能偷懒，你可是太后提拔的内常侍，随时可以撸了你的身份，也能要了你的贱命。”
秦初雨暗自嘀咕，君凰羽是把太后的娘家弄成什么样了，把这老太婆气得发疯，跟疯狗似的见谁都咬。
正腹诽着，有人进来通传，说是梅妃来了，要到太后这里请示过年事宜。
太后似是有了些精神，示意不相干的人都退下，这才让梅妃进屋。
秦初雨走出来后，在外面转了个圈，趁着没人，悄悄来到了窗下偷听。
“母后，您可真是冤枉我了。安王怎会做出忘恩负义之事！我可是您一手栽培才坐上贵妃这个位置的，也是您力荐我做后宫主事。您的恩情，臣妾就是几辈子也报答不完，安王是个孝顺孩子，岂会故意为难太后的娘家啊。”
看来她们前面是客套了一会，现在才谈到正事。
太后冷哼一声，扭头不理。
沈嬷嬷出来打圆场，“梅妃娘娘莫要心急，这不是来了，当面说清楚，免得误会嘛。”她见梅妃的脸色微微松了些，又说，“毕竟，曹安是安王抓走的，现在没了性命……”
“母后，曹安是皇上亲自交待的，安王不敢抗旨啊。”
“皇上？”
“是的。刚开始，安王只是随便查查采办处，并没打算怎样。后来听说皇上不知从哪得来了消息，又得了些证据，说母后的娘家在做非法买卖，又私下贪污了宫中采办的银子，这才不得不抓了有关联的人。”
太后的脸，像染错了颜色的布料，难看至极。
梅妃小心观察着，继续慢慢说道：“谁知越查越严重，越查涉案人员越多，安王也没办法，只得请示皇上。皇上好像早就知情，下令严查，还说如果安王敢包庇，定要杀了安王。母后，您说这事我们该如何是好……”
“自然是听皇上的话，好好办差！”太后没好气地说。
这些马后炮，她早就听腻了。
梅妃如果真心感激她，肯定会来通风报信。她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人都死了，家也抄了，家财全部没收了，奴仆也都充公了，太后的娘家，已经完了。
梅妃瞅着太后，心中暗暗发笑。
当初她被皇帝赶去念经的时候，也不见你这个死老太婆出来帮忙说句话。如今娘家倒了，看你以后靠谁去！
躲在窗下的秦初雨听到这里，暗自吃惊。
这么大的事，怎么京城一点动静都没有。
按理，查抄府邸怎样也是要动用官府人马的，不说在府里翻箱倒柜的动静有多大了，就是派人看守不许有人逃跑，就足以引人侧目驻足。
可为何没有听到任何人议论这件事？
秦初雨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君凰羽是用了非常手段控制住了曹府的人。曹府的财物应该是就地封存，大部分人员也应该是就地看守。
快要过年了，闹出太大的动静，怕是会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母后，您看这年……”梅妃问。
太后连眼皮都懒得掀起来，她捶着腿，有气无力地说：“老了，不中用了，这些闲事就交给你办吧。哀家也不经闹腾，只想过个安静的年。”
梅妃讪讪地又笑了一下，“皇上这次纳了些秀女，临幸了的都按照规矩升了位。母后，难得后宫进了新人，第一次过年，您……”
“到时候哀家自会露个脸的。”太后的话，直白得让人没办法再接下去。
梅妃见目的达成，也不久留，又说了几句不相干的闲话，便走了。
沈嬷嫲等外头没了声音，这才靠近太后，低声问道：“这梅妃娘娘今儿是来示威的吧。”
“哼，不知好歹的东西！徐娘半老早就不得宠了，还妄想着掌管后宫。她也不想想，就凭着她那个脑子，不作死才怪！”
“就是，没有太后您给她出主意，她只会惹祸！”
后宫没一个吃素的，严格的食物链不会给任何一个食肉动物有喘息的机会。
太后又叹气，“现在咱们也出不去，外面的人又进不来，唉，老喽，当真是不中用了。现在连个落汤鸡都想拿哀家开刀来立威喽。就连在民间长大的紫金王都知道拐着弯让人带腊肉回宫，那个残花败柳来福寿宫，竟连片菜叶都没有。唉，人走茶凉哦。”
秦初雨怔愣着。
君凰羽果真是个挑事的祖宗，他不动声色地，就把梅妃与太后的关系弄得如此敌对。
太后反倒是比梅妃清醒许多，知道就算安王再怎样蹦跶也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
只有梅妃，还以为安王办好了这件事，又能重新得到皇帝的青睐。
“娘娘，您可是有主意了”沈嬷嬷跟着太后多年，一看她动了眼皮，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太后玩着手中的戒指，淡淡说道：“先不急，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