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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其实,他一开始便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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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见过替身杀青给自己开庆功宴的吗?苏洛见过,而且她还是被邀名单之列。她穿着戏服,看着陈娇跟在陆舟白的身后,见人便发一张请帖。这人,还真是猖狂。

  苏洛看着陈娇递过来的请帖,迟迟未接:“抱歉,我不太喜欢这类场合。”

  陆舟白从陈娇手里拿过请帖,直接塞到了苏洛的手里:“这场宴会谁都可以不来,但你必须到场。”

  “陆总,貌似我们并不熟,而且我也没有非去不可的理由。”苏洛看着手里的请帖。

  “不,你有。”

  苏洛看着陆舟白离开的身影,并不太懂陆舟白话里的含义。可当她的目光落在宴会的地址上时,她知道陆舟白说的非去不可的理由是什么了。

  那杯酒便是在一场宴会上当着众人的面泼上去的。当时,陆舟白拉着她的手,言语像极了陆远行的口吻:“苏洛,你不会天真到以为天下真有免费的午餐吧?”

  “实话告诉你,如果不是因为陆远行对你的觊觎,我也根本不会找上你。既然想要复仇,自然要有所付出。”

  苏洛抬起一脚踢在陆舟白的小腿上:“卑鄙。”

  陆舟白拉住想要离开的苏洛:“苏洛,大家都是成年人,这么简单的交易你不会看不明白吧?”

  “陆舟白,你这样利用我一个女子,还真是不怎么高明。”她推开陆舟白的手。

  对于苏洛的评价,他接受:“我本来都不是什么君子,只要能达到目地。至于过程中利用了谁,又牺牲了谁,我不在乎。”

  苏洛不想再跟他过多的争辩,抬脚迈出了宴会大厅。陆舟白紧跟其后,将她拦在了酒店大堂门口:“苏洛,你不会想要退出?”

  “我不屑与你为伍。”

  陆舟白笃定地说道:“看来,你也不怎么爱顾琛嘛?”

  “与你无关。”苏洛推开他,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准备离去。

  陆舟白伸手按在了出租车的门上:“苏洛,后天我会在老地方等你。如果你想看着自己的努力付之东流,你可以不来。”

  后来,苏洛终归还是去了,却是被陆舟白狠狠地抛下。自己在医院醒来,手机也不见了踪影。她后来有联系过陆舟白,最初是无人接听,后来再打便直接是空号了。他就如同凭空消失了般。这个男人,莫名的闯入她的生活,用点点星火点燃了她希望的同时,也一次次地将她带入危险的境地,甚至最后让她所有的努力都似灰飞烟灭了那般没了踪迹。

  她无法原谅,亦无法接受陆舟白今时今日的示好。她从来都不是那个被人伤害了,给一颗糖就能原谅的女子。她不大度,甚至记仇,不然也不会死死咬住陆家这些年不放,不然也不会到如今不愿真心的开口唤一声苏为理爸爸。

  就因为举办宴会与那日的地方相同,她就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吗?不,没有。这个说法过于冠冕堂皇。

  她将手里的请帖撕了粉碎,洒向空中,就如她与陆舟白那段疯狂的来往。她希望它们如这些纸碎一样落尽泥土里,腐烂在地底下。

  可当她回到家,看见傅微澜放在客厅里面的请帖,才知道自己搞错了陆舟白所说的非去不可的理由。

  傅微澜的请帖是陆舟白亲自去送的,像是下战贴那般放在了傅微澜的办公桌上:“傅董,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跟苏洛之间的过往吗?”

  傅微澜拿起面前的请帖,淡淡一笑:“抱歉。这段过往对我已经没有了吸引力。”

  “看来傅董已经知道了。”这不是疑问,是肯定。因为他从傅微澜的眼中已经看不见原来的嫉妒。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可傅董的反应到真是让我吃惊,难道不应该是先将我揍一顿吗?”陆舟白言语挑衅。

  傅微澜不否认:“我的确很想把你揍一顿。然而,我却更喜欢看着父子相残的故事。”

  陆舟白看着傅微澜,两人的脸上均是淡淡地笑容。只是陆舟白的笑容里,夹杂几丝无奈,或许还有落寞,羡慕与悔。

  他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他是真的羡慕傅微澜,羡慕他的度量,羡慕他的从容,羡慕他的睿智。如果换作是他,定是会给对方狠狠地教训,非死即残。

  可是傅微澜没有,他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愤怒,循循善诱的谋篇布局,他深谙捭阖之术,知道如何干净的摘掉自己,还能将对手一个个置于死地。

  这不是懦弱,而是真正的大智若愚。他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篇文章,一位男子要去出征,她的夫人什么都没说,只是说了一句:“无论如何,请为我保护好自己。”

  她不需要她的丈夫建立多大的功勋,不需要她的丈夫杀死多少的敌人,她所求的只是丈夫平安的出门,再平安的归来。

  而傅微澜一开始便将苏洛的这种担忧扼杀在了摇篮里。苏洛的世界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小时候她担忧薛慧;到后来入了陆家,她开始担忧自己,担忧林琳;在少管所,她日以继夜的恐慌,陷入了一种可怕的幻觉之中。她厌烦了担惊受怕,她渴求的是平安顺遂。

  是啊,对付敌人的办法有很多,为何非要亲自上阵?这是一个讲就权谋的社会,在这个社会里,杀人不需要滴血,何况傅微澜从未想过杀人。

  他要的结局是洗清苏洛杀人犯的刑架,他要的是苏洛有朝一日能堂堂正正的站在媒体面前,说上一句:“我没杀人。”

  苏洛珍惜傅微澜,尽管此时她并没有爱他到非他不可的地步。然而,傅微澜给她的光却足以照亮她前尘所有的黑暗,所以她开始变得贪恋这束光的魔力。她不愿它灭掉。

  傅微澜是懂苏洛的,他知道她最需要的是什么,最害怕的是什么。所以,他为她削去自己的锋芒,放下内心的屠刀。一切用最文明的方式去解决,哪怕过程悠长,只要能让她心安,他便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陆舟白的笑容里慢慢散发出了嫉妒的味道来。这抹嫉妒无关苏洛,那是一种单纯的同性之间相比的嫉妒。他自问,不管是从样貌、学识、能力自己都不输傅微澜,可独独在风度与气量输了。或许他输给傅微澜的是一种叫爱的能力。

  他的家庭是畸形的,父母的结合就像生意上的合作那般随性,无关任何感情。他的父亲从小便躲着他,母亲尽管爱他,却也将本身的暴躁脾气淋漓尽致的发挥了出来。曾有一段时间,他特别害怕邢褀。后来,他不怕了,因为他也变得如同邢褀一样暴躁易怒了。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他不懂何为隐忍,不懂何为克制。他只知道愤怒了便要发泄出来,至于对方如何,全然不需要考虑。

  然而,傅微澜与他不同。他有完美的家庭,相亲相爱的父母,优雅的母亲,儒雅的父亲。在生活的一点一滴中,他们教会了傅微澜爱是什么,告知了他如何去爱。

  傅爸爸对萧黛的宠爱,对她无私的包容让他知道在一段婚姻里面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丈夫,知道爱不止是嘴上的口头禅,那是柴米油盐平淡生活中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

  而爱一个人不光是要好好爱对方,首先要学会如何爱自己。只有这样,你才能更好地去爱护对方,更好地守护你们的家。

  陆舟白端起面前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大半:“傅董,你这咖啡太苦。”

  “冷掉的咖啡自然要苦一些。”冷掉的咖啡,就如陆舟白贫瘠的人生,苦味过于浓厚了一点。

  他放下咖啡,这刻他知道自己就算穷尽一生的努力,也无法变成傅微澜。因为从一开始,他就输了。

  这日,两人谈话直到深夜才结束。离开时,陆舟白神情落寞:“傅微澜,外界评价你为老狐狸你还真是当之不愧。”

  傅微澜浅浅一笑:“我一直很享受这样的评价。”

  后来,当陆远行身被警方带走时,他问傅微澜:“你当初就没有想过我会杀了陆舟白?”

  “陆董,置之死地而后生。何况,如果你杀了陆舟白。于我来说,或许是一个更好的机会,不是吗?”傅微澜冷冷一笑,上车直驱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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