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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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不善

“儿子给母后请安。”

懿祥宫里,从宫人到一景一物,都依旧和她的主子一样,万分精致。

罗佩真三分慵懒的倚在座上,正把玩着手里的玉如意。

皇太后偏爱玉器,是宫里面人都知道的。

女子身上的凌人傲气,让她除了殷梓珺,旁人连瞧也未多瞧一眼。

“朕此番祭祖,恰好经过南阳,素闻那里的玉器出名,便挑了一件,孝敬母后,母后瞧瞧可好?”

说着,殷梓珺朝我使了个颜色,我立刻会意的将手中的锦盒打开,呈到女子面前。

罗佩真看了眼锦盒里翠白色的珠串,道:“瞧着倒是不错,皇上有心了。”

说着,伸过葱指,将那珠串取出,搭在手心,以指腹轻抚着,反复瞧着。

“哀家很是喜——”

一句话没有说完,后面要说的话,已被罗佩真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你——”

罗佩真一对美眸死死的盯着我,柳眉微微蹙起,虽然表面上已经表现得很镇定,我仍然能够看出,被她强忍住的内心的惊讶。

“母后怎么了?”

看见罗佩真慌神的样子,殷梓珺不紧不慢,表面上略带几分关切的询问着。

“可是觉得身子哪里不舒服?”

“皇上怎么把她带回来了?”

罗佩真瞧也未瞧殷梓珺,从认出我的那一刻起,视线就不曾从我的身上离开。

“谁?”

殷梓珺故作不解。

“她!”

罗佩真一只玉手刷的指向我。

即使心里早有准备,可我还是被罗贵妃那样的厉色惊住,若不是有殷梓珺还在身边,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皇上竟然违抗先帝遗诏,把她带回来了?!”

殷梓珺唯一蹙眉,顺着罗佩真手指的方向,看了我一眼,才似是恍然道:“母后是在说她?”

看了眼罗佩真质问的眼神,男人呵了口气道:“凤儿染了恶疾,再也不会回来了,想是母后认错了人。”

“那么,她又是谁?”

殷梓珺的话,罗佩真显然不信,她的眼神早就说明,她已经认定,我就是凤姒。

男人略去眉间的一点忧思,忽而云淡风轻的笑道:“她,叫凌霄。”

此时此刻,我的心中在笑。

我果然没有猜错,如今的殷梓珺,早已不是那个与世无争的七皇子。

再怎样,罗佩真都不过一个后宫女子,丝毫不该有与已经即位为帝的殷梓珺挑衅的道理。

我离宫的这一年里,必然发生过什么,还好,我没有错过太多。

殷梓珺今日当着罗佩真的面,说明了我的身份,也就是说,从此以后,在这皇宫里面,绝不容许有人再对我有任何质疑。

回到颐和宫,用晚膳的时候,殷梓珺对孟川吩咐道:“待会儿,朕要去一趟宣宁王府。”

殷廷奕,不知这一年,他过得如何。我不在,他的计划,是否顺利。

当我为殷梓珺整理好衣衫的时候,孟川突然进了屋。

“启禀皇上,王爷不在府里。”

殷梓珺微微动了动眉,“皇叔好兴致,这么晚了,去哪里玩乐?”

“属下听说,王爷去了冲泰陵。”

孟川的话,让我我猛然一怔。

殷廷奕,他去先帝皇陵,做什么?

而殷梓珺,亦是蹙了蹙眉,却很快的恢复如常。

“皇叔思念父皇,随朕同往就是了,怎么突然又自己跑了去。”

男人说着,走到窗边。

“也罢,今晚月色怡人,不如出去走走。”

说着,殷梓珺转过身。

“凌霄。”

“啊?”

我的心思,还停留在殷廷奕去往冲泰陵的事上,差一点没有听见殷梓珺的唤声。

“奴婢在!”

我的心里,顿时责怪起自己来。在殷梓珺面前,切不可再这般疏忽。

只是,我发现,这么多年过去,我在乎的,还是那个男人。

“你陪朕一起去吧。”

青石路上,我跟在殷梓珺身后。

此时的他,未着龙袍,而是一身轻便的烟白色长袍。

袅袅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让男人的背影看上去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我就这样随他走着,穿过回廊亭榭,停在一处桥边。

“相信朕了吗?”

男人停下来,回过身,垂眸望着我。

不知怎的,这样与他相对,直叫我觉得窘迫。

“嗯。”

这样的气氛太过暧昧,一时间,我竟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只是低着头,木木的应了一声。

“太后那边,你无须太过在意。”

“是,奴婢多谢皇上。”

我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表情,凭感觉,他似是在微微笑着。

想必,湖面的波光,早已将我脸上的神情,映得一清二楚。

“往后,朕自当护你周全,懂了么?”

“是。”

“答应朕,留在朕身边。”

殷梓珺最后那句话,我总觉得似是还有什么别的意思,又或许,是我想得太多。

——

没有想到,只过了短短几日,我便再次见到罗佩真。

来者不善,是我最先想到的一个词。

罗佩真带着代容,依旧高傲,脸上的气色,看上去好得很。

“奴婢叩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

女子的目光,连扫也没扫过我,便径自进了屋。

“母后?”

殷梓珺瞧见罗佩真,忙放下书册,站起身,迎了上来。

“母后怎么过来了?”

说着,回身朝我道:“凌霄,还不去倒茶。”

“是。”

有了殷梓珺的一声吩咐,我才得以起身。

“皇上每日为国事操劳,哀家这个做母后的,既然帮不上什么,又岂能只是冷眼瞧着。这不,哀家特意命人炖了些养神的汤羹,给皇上送来。”

说着,代容将炖盅放在男人手边的桌上。

殷梓珺淡淡一笑,“有母后这样惦记朕,是朕的福气,只是这些东西让下人送来就好,何须母后亲自送来。”

罗佩真亦是笑着,“皇上这么说,岂不是与哀家生分了?皇上与彦儿都是哀家的孩子,哀家自然是一样疼的。”

“太后娘娘,请用茶。”

我将茶呈到罗佩真面前,她目光带刺的看了我一眼,唇角竟露出些笑意,直看得我一阵心慌。

她端着茶,轻啜一口,放在桌上,再次转向殷梓珺。

“皇上登基已有一年,只是这后宫,也未免太过冷清了些,皇上当真该考虑纳妃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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