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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一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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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B组的进度表也到了尾端。展颜和秦炀即将迎来他们的杀青戏份,也是少年阿娜丹和沈峰对手戏的最高点——花山歌会。

按照原著,花山歌会是苗疆盛大的节日庆典,本是愉神的活动,作为主祭的圣女,阿娜丹还要献上一曲飨神的愉神舞以祈求祝融大神来年的庇佑。也不知当初让展颜来演少女阿娜丹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一场重要的舞蹈戏份,总之,当这场戏终于来临时,全剧组的人都挺期待。

展颜换上了一身盛典才用的苗女服装,头上、颈上、手上、腰上全都带着沉甸甸明晃晃的银饰,脸上还带了一个狰狞的面具,那个面具描绘的就是苗疆世代供奉的火神祝融。

苗疆一代崇巫,沟通天地、神灵的巫女自然是五仙教的圣女。

“花山歌会,愉神舞第一场第一次,action!”

现场响起了剧组早前大手笔请来的扮成苗人的民乐团乐手奏响的芦笙。

这个年月的电视剧大多还是现场收音,如果不是出了不可挽回的意外,会请这些乐队老师再来补录声音,一般就直接把现场收录的音效放入成片里了。

也因此,对演员的台词功底要求十分之高,那种对台词念“1234”,靠配音演员完成台词的情况几乎不会出现。

随着导演的一声令下,十来个机位分别就位,展颜抬手摆好了一个起手式,静静立在高台的中央。

充满浓烈异域风情的芦笙响起时,扮作苗女的声乐老师们也开始了演唱。

展颜所站的高台上放着一面巨大的铜鼓,鼓上铸着太阳纹,她拎着鼓锤,随着每一个旋转、跳跃的动作,手中的鼓锤都恰好踩在歌曲的节奏点上敲上了鼓面。而台下应和着的人群则跟着那鼓声发出“哈哈”的呼喊。

祝融本是战神,这一曲愉神舞跳得杀伐之气很重,哪怕展颜身上带着的铃铛本身声音清脆,在这气氛之下竟也仿佛有了杀伤力,威严崇高。

待到场上气氛到了最热烈之处,台上的巫女纤足一点就跃上了那面巨大的铜鼓,鼓声也在她有力的步伐下愈发急促了起来,台下的应和之声、歌唱声、乐器声就合成了一曲铿锵有力的战歌。

突然,阿娜丹从鼓下取出一支弓来,她运力拉满弓,对着广场上竖着高高的篝火的木堆射去,点燃了那一人多高的火堆。

满堂的年轻男女就欢呼了一声,向着那火堆处跳起了踩堂舞。

秦炀看着高台上的舞者,一时间也痴了,竟不自知自己到底是少侠沈峰还是演员秦炀。

他看过展颜之前MV里的成名舞蹈,只觉得甜蜜有余而力度不足,不过是女演员都具有的才艺罢了。但却没想到她竟能跳出这样气势的舞来,让他觉得此刻自己的心脏也在随着节奏砰砰跳动起来,血液沸腾,好像真的成为了追随巫女出战的战士。

“CUT!”梁导暴吼一声,“沈峰你干什么呢?该你走位了!”

秦炀这才回过神来,继续进行自己的本职工作。

踩堂舞是青年男女最爱的舞蹈,尤其可以在这个表达恋慕之意的曲调《讨花带》下。少女们拿着自己绣的花带,舞之蹈之,而对姑娘有意思的少年则要到姑娘的面前,讨要心爱的姑娘亲手绣的花带。

可惜的是,苗疆的圣女大人,竟然一连三年歌会,毫无一人敢上前和她搭话。

沈峰应承了阿娜丹的生日礼物就是在这花山歌会上,当众向圣女大人讨要花带。奈何这个愚蠢的中原人一点都不明白阿娜丹非要让他这么做的含义,只当是为了不让从小长大的伙伴尴尬,而去撑场面罢了。

展颜饰演的阿娜丹此时摘下了骇人的木面具,露出了一张面容姣好的脸庞来,因为先前的舞蹈还面带潮红,真真是个粉面含春的美人儿。苗地的儿郎谁不认为圣女大人美呢?可惜的是,却没一个人有那胆子敢来讨好圣女。

沈峰有些尴尬地慢慢蹭向了阿娜丹,他是个中原人,从小父亲虽教他拳脚功夫,可也丝毫没少过儒教的礼教大防。哪怕在他这个不拘礼节的中原武夫看来,这儿的男男女女都有些过从甚密了。

可又实在是不忍心童年好友兼救命恩人在他们的盛大节日上丢了脸面,只好耐着性子慢悠悠地过去。

而展颜饰演的阿娜丹却是带着一丝鼓励与期待的笑意,轻轻摇摆着纤细的腰肢,随着曲声舞动着。见沈峰总算到了自己面前,更是笑逐颜开,拿起自己绣好的花带,紧紧系在了意中人的手腕上。

她系得那么紧,那么认真,连沈峰都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阿娜丹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用苗语对他说了一句话。这段戏是展颜自己加的,她特地请苗族的声乐老师真的教了一句苗语祝福的话,然后在这里对沈峰说。

梁导喊道:“过!准备一下遇袭的戏!”

于是武行的群演上场,围促在两个主演身边的群演们散开,将镜头与机位让给这一场打戏。

展颜与秦炀背靠背,按着之前排练之时武指交给他们的动作,合作无间地套招,将这一场打斗戏表现得十分流畅,后期加快速度之后,更是有如行云流水。展颜有过硬的舞蹈底子,打戏好看很正常,没想到秦炀的身手也是不凡,武指老师更是说他有不错的散打与泰拳基础。

两人饰演的阿娜丹与沈峰退到了高台旁。梁导拿起扩音喇叭喊道:“cut!威亚准备!”

于是两人又在剧组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穿好威亚服装,摆起了姿势,然后纵身一跃跳上了高台。阿娜丹冲向铜鼓边,拿出小弓,对着台下的敌人不断射箭,沈峰也是举着苗刀在高台的边缘砍杀着。

奈何敌人却越来越多,沈峰渐渐脱力,手里的苗刀脱落,他退到高台边,望着敌人。

秦炀感觉到自己背后的威亚钢丝绳绷紧,于是摆起了起势,作势准备飞过去。饰演追杀秦炀的反派演员也举起了手掌,做出一副挥掌击中秦炀一掌的样子。

这边视野极好,展颜放下了手中的弓箭,眼光突然瞥到特效组,刘师傅正阴恻恻地看着这边,想要按下手中的遥控。

电光火石之间,展颜脑子一热,来不及反应,伸手死死地拖住了她身边的秦炀,腿和身子用力地盘住了高台的柱子。威亚吊人的力量是巨大的,展颜发誓自己听到了手臂桡骨的脆响,只怕是骨裂了。

而就在她拉住了秦炀的瞬间,“轰”一声巨响,原定要在秦炀飞过去的路径下的炸弹突然爆炸,气浪炸得极高,竟生生震断了秦炀身上吊着的威亚钢丝绳。

秦炀毕竟是个健壮的青年男子,他掉下去瞬间,重力加速度拉的展颜受伤的手臂又是一声脆响。

再也撑不住这疼痛,展颜手一松,失去了意识,秦炀就从高台上摔了下去。

幸而展颜拉了他那一把,他又反应极快地抱了几下撑着高台的柱子,所以从三米高的高台上摔下去也不过是脚踝骨骨折罢了。

现场工作人员都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都冲向受伤的两位演员,只有那特效组的刘师傅,见事不对,一片混乱中悄悄地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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