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小姐……”荷雨声音变得沙哑，可叫了一声之后又闭上了嘴巴，看着顾兮的眼眸复杂。原本她就是被别人派到相国府的细作，她的目的是到某一个主子身边。她达到了目的，可她没想到顾兮会待她如姐妹一般的亲昵，哪里会有一个主子竟然会让婢女逃生，而自己一人面对死亡。
她在看见玉心撕心裂肺要回去找顾兮的时候，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一个主子，能得丫头豁出命的尊敬爱护，定然也是她真心真意的对待她的下人。她不是没有感受到，顾兮信任她，这本就是她的任务，可在顾兮用冷漠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她突然就觉得心里很难受，很绝望。
想到此，荷雨伏下身子:“小姐，奴婢对不起您。您杀了奴婢吧。”她不能再回去，就算顾兮不杀她，让她留在这里，可得不到有用的消息，她早晚也只能死，那边会换新的人过来。
顾兮站起身来，轻抬莲步，绣着半枝莲的鞋子就落到了荷雨身前，微叹一声，顾兮蹲下身子，水青的锦云纱铺散了一地。
荷雨还未反应过来，顾兮就捏着她的下巴抬了起来:“荷雨，你应当知道，本小姐最受不得背叛，本来应当是要杀了你，可若是杀了你，那边定然是会再次派人过来。你留在府中，我可以保你的命，以后你若是想回父母亲人身边，本小姐也可以送你去。算是全了这一份主仆之情。”
看着荷雨眼中的浅薄泪水，顾兮突然笑了起来，纤细温凉的手指放到了她的眼角:“小姐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必荷雨你也知道。对我来说，你是本小姐的婢女，不是谁的细作，因着我知道你心底有我这个小姐，才给了你三天时间，不管你有什么苦衷，看在你救了玉心的份上，我都会想办法给你解决。”
她叹口气，突然捏住了荷雨的手臂，将她提了起来:“可惜，你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也没有要和我说的意思，我不会杀你。你也别想着离开，这样，对你对我或者你的难言之隐都有好处。你退下吧。”
说完，顾兮转身再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她的话已经说得十分明白，若是荷雨足够聪明，她就应当知道该怎么做。
白皙却不细嫩的双手缓缓的捏紧，荷雨垂着头，她有难言之隐，她的弟弟还在那人的手里，她不做，弟弟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再者一仆不侍二主，她已经背叛了顾兮，不，她从来没有忠诚于顾兮，如今，她也不能背叛她的主子，她只有对不起顾兮。
咬紧牙关，荷雨收了眼泪，她站起身来，顾兮立在窗边看着她变得冷漠又无情。顾兮嘁笑一声，她果然是高看了自己么？
转过头不愿再看:“以后你除了本小姐的书房与厨房，自己我的院子，其余地方可以去，会有人日夜监视你。你要全与你主子的情义，便不要怪本小姐心狠。”
荷雨身子一颤，下一刻也是闭了眼恭敬的行礼:“是，奴婢退下了。”
顾兮不语。荷雨转身退下。身影显得落寞又单薄。打开门时，玉心正在门口，面色有些担忧，见荷雨与平日无异，顿时舒了一口气，抓了荷雨的手将她拖回房间。
“你没事吧？”捏了捏自己的衣袖，玉心问得有些别扭:“我还以为小姐要责罚你，虽然你有武功的事情隐瞒了小姐与我，可你也救了我，小姐大人大量，自然不会与你计较的。”说到后面，玉心的笑容总算是绽放开来。
没看见荷雨微微颤抖的双手，玉心继续说道:“你啊，平时沉默的很，可小姐待我们这些下人像来是顶顶好的，她绝不会怪罪你的。对不……，”
荷雨一下子抱住玉心的脖子。这个傻丫头，还在以为顾兮责怪她是因为她隐瞒了她会武功的事情。她怎么能不感动呢，是啊，顾兮对她们这些丫鬟都是顶顶好的，那日她在一群杀手环绕的情况下，冰凉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对她说，她在一日，就能护她们一日。
而她却险些害死了这样对她好的人。可玉心可以原谅她，她却没法原谅自己。弟弟，顾兮，她根本无法两全。不受控制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她觉得自己的眼泪，都与她的心一样冰凉。
被荷雨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玉心拍拍她的背:“好了，荷雨，这两日我也是怪你没有留下来保护小姐，虽然我没有武功，可我宁愿用命来换小姐活下来。你有武功，没有留下来保护小姐，我不怪你，因为命重要，我是气你将我打晕，不让我回去。若是小姐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会活了，你知道吗？”
她这么说。荷雨只觉得压抑在身体伸出的黑暗全都化作了眼泪流出来。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感觉到她身子的颤抖，玉心愣了一下，面上的伤感决绝也化作了怜惜。抬手将荷雨拥进了怀里。
温暖的感觉只让心口酸涩，好似被羽毛拂过，松松软软，又好像春日暖风，荷雨只觉得，她好像做错了好多事情。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都不怪她，都不恨她呢？
“呜呜呜……”紧紧的将头埋在玉心肩上，泣不成声。若是，若是她真的只是小姐身边一个普通的婢女多好。
风吹过院中的翠竹沙沙作响，掩盖了那低声泣语。不知何时，她也喜欢将院子中种上翠竹，院中若有似无的飘荡着竹香，却不是她想要的那种。
指尖抚上一截竹节，枝丫延伸出去，竹叶纤细手感却不如想象中的那般细腻。她本应让自己狠下心来将她除去，仅仅是几个月，她真心相待的人。又如何能够狠下心来呢。经过一世教训，她竟然还不能长一个教训吗？未来的路那么长，那么困难，她还能用走的下去吗？
合上眼眸。仰头感受着清风徐来抚摸脸颊，好似竹香更加明显。心里的烦乱微微平息。东阁柳窗下珠翠月，白玉凝脂谁家女。朱砂点唇春来润，青丝高挽迷人心。
女子水青色纱裙，月白的披风披在身上，其上勾勒出大朵大朵的红色牡丹，透过青竹撒下的日光给她渡上一层迷人又耀目的光晕。娉婷袅娜，背影窈窕纤细。不知是日光让人迷离还是她的皮肤反射出的光让人心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