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七章 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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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小玉道:“白天我在莲心亭,你也在旁边侍候,对吧?”

踏莎点头,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不知她要问什么。

“你听没听见有人说话呢?”

踏莎细细想了想,道:“我记得您不说话,我和浣溪说了几句茶水的事,也就没说什么。那亭子只有一条曲桥通向岸边,周围都是水,怎么会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呢?”

管小玉道:“可是我听见了。有个女孩子的声音,说什么‘延凌现在死了’。——你可知事情的真相,真的像那话里说的吗?”

踏莎心一沉,随即惶惶心跳起来。管小玉和延凌的感情,她虽知道的不是恨清楚,但多少也了解,她信任延凌,一直期望她能再次回来。如今她却问起延凌的生死,那自己要不要将真相告诉给管小玉?

管小玉见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心中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不由也难过起来,强压着慌乱的心跳道:“你说,延凌是不是真的死了?”

“这——”踏莎依旧迟疑着,不敢开口。

“好了,就是你不说,我也已经猜到了。她死了,对不对?”

管小玉眼圈红了,目光却如火炬般灼灼发亮,直盯得踏莎不敢抬眼看她。

“对不对?”

面对管小玉的追问,踏莎只好紧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把头低得更低了。

管小玉望着金黄的灯光,不一时,泪水便模糊了她的双眼。但只过了一会儿,她又忽然猛一转头,问道:“你知道她什么时候死的?是这些天的事吗?”

踏莎摇摇头,道:“好久了。听说都有四个月了……”

“四个月……!”管小玉震惊了。原来四个月以来,自己身边的延凌一直都是假的!

她生气起来,泪水未干的眼直盯着红色的纱灯,脸上的阴翳越来越浓。

“真笨!……”

踏莎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慌乱地看着她。

管小玉注意到她惶惑的目光,柔声道:“我没说你,我说我自己。竟然没有发现她是假的!真的延凌已经死了那么久,我竟然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的!……”

她自言自语着,不觉一阵头晕,眼神一眩,趴在了桌上。

“娘娘,娘娘!”踏莎慌乱起来,一边喊着,一边将她架到床上。

睡了一夜,管小玉便清醒过来。虽然心里还觉得慌慌的,但一想到延凌的死,她便坐不住了。

“备轿,我要去致雨斋!”

刚梳妆完毕,她便要出门,催促着。

踏莎和浣溪都劝阻她,不让她去。可是管小玉却不听。

“放心,我不会出卖你们,”她说,自己拿下了一件披肩,披上肩膀,“快去催轿!”

踏莎跪下了,道:“奴婢不怕您告诉王尊,可是您身体不好,若这样去了,万一着了风凉,再病上加病,可如何了得!若是这样伤了身体,奴婢就真的担待不起了!”

正说着,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沉沉稳稳,却又走得很快。

门一开,车凌钧进来了。一见屋中的情形,他便明白了大半,问管小玉道:“怎么,你要出去?”

管小玉让踏莎站起来,走到车凌钧面前,道:“是啊。我正要出去找你,可她们不让。正在跪着劝我呢!”

车凌钧解下她的披肩,笑道:“怎么,一夜不见就想了?我这不是来了,是不是解了你们的围了?”他眼光朝踏莎两人一扫,嘴角微微带着笑影。

大约是爱屋及乌的原因,对管小玉身边的宫女,他总比对别的地方的要和善一些。

踏莎脸一红,道:“是呢,王一来,就解了我们的围了。”

车凌钧没有注意管小玉脸上微微的不安,先将外衣宽了,问管小玉道:“你是不是还没吃早饭?正好我也饿得很,我们一起吃。在你这儿吃惯了,觉得他们外边厨房里做的真不合胃口。”

管小玉接过他的外衣,交给浣溪,勉强陪笑道:“好,我们一起吃。我口刁,你怎么也和我一样口刁起来,以后这些厨子还怎么伺候咱们?”

车凌钧笑了笑,往椅子上一坐,顺手将她拉到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道:“让我看看,小凤凰好些没?”

踏莎和浣溪知趣地退了出去,房间里,便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

车凌钧端详了一阵,皱起眉来,道:“我记得昨天上午我走的时候,脸色还很好。怎么今天这么憔悴,是昨晚没有了为夫的陪伴,一个人睡不好?”

管小玉抿嘴笑了一下,用手指戳着他的额头道:“一国之君,就这么油嘴贫舌?也不怕外人知道!”

车凌钧笑道:“闺房之内,我只是你丈夫,有什么好装的?若是有谁敢说闲话,我割了她舌头!昨天怎么了,今天看起来这么不好?”

车凌钧想了片刻,道:“想来应该有人告诉过你什么了。这样就算我想隐瞒,也瞒不了你。何况也不能永远瞒着你——本来我是想等你再恢复一些才告诉你的。她是死了,被无极杀了。不过无极已经被我处死了,也算是给延凌报了仇。”

管小玉沉默片刻,道:“那个假延凌是谁,你知道吗?”

车凌钧道:“是千羽。”

“千羽?!”管小玉目光霍地一跳,惊讶地望着车凌钧,道:“她不是死了?怎么又”

车凌钧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将无极告诉他的事情简单地讲给管小玉听,听得管小玉愣了半晌。

门外,踏莎的声音响起来:“王,王妃,早膳已经准备好了,请用膳。”

车凌钧“哦”了一声,对管小玉道:“我们先去吃饭。这事以后再说。唉,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你知道了就得费神——”

管小玉深深望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的用心,谢谢你。不过我已经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像那起没用的人一样,只会巴巴掉眼泪。我会帮她把公道讨回来,所以,我会注意自己的身体,争取早些恢复,也好帮你做些事。”

车凌钧欣慰地一笑,轻轻拨了拨她的额发。他知道这个女子很坚强,而且,越是危难之中,越是坚强。

“好,那我们去吃饭,然后再商议以后的事。”

“等等!”管小玉忽然叫住他,“还有事!”

“什么?”车凌钧问。他们不明白还有什么事要这时候说,他奇怪这小女人脑子里怎么会有那么多弯弯绕。

“我得提前告诉你,免得你找后账!”

管小玉响力眨眨眼睛,把诈踏莎的事告诉了车凌钧,然后不无调皮地向他提要求道:“是我诈出来的,所以你别去找她的麻烦。人家被逼无奈和我说了实话,我也答应她不出卖她。你若再追究,就是和我过不去了!如果那样,我可不给你生宝宝!”

前面的话,车凌钧听得认认真真。可听完最后一句,他却哭笑不得。这算什么要挟嘛,简直是无理取闹了!

不过小女子的心情,他还是很理解的,所以他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他们的这餐早饭吃得很快,因为管小玉一个劲催啊催啊,生怕吃慢了没时间商议事情。不过这也是她卧床以来吃得最多的一顿饭,多到车凌钧看着她的吃相,都有点目瞪口呆了,不时提醒她:“吃慢点,少吃点!”

管小玉则不时含着食物含糊地回答:“我要把前阵子没吃的补回来!我得多吃点,好长精神!”

听她的话,看她那专注吃饭的神气,车凌钧不由宠溺地笑了,眼中满是怜爱。

一顿饭吃完,车凌钧才开玩笑地问她:“你连形象都不要了?看看她们,都忍不住要笑了!”说着,他指指站在一旁的宫女内侍。

管小玉一本正经答道:“该不顾形象的时候,就得不顾形象!现在多急啊,哪有功夫慢慢养?”

车凌钧忍住笑道:“延凌只是个侍女,你用得着这么拼吗?”

管小玉白了他一眼,道:“我不这么看!虽然她跟我时间不长,却也是同甘共苦的!我不把她当侍女,她就是我的姐妹!”说着,眼圈微微红了。

车凌钧默然无语,眼中却多了几分赞许。这是个有情有义女子,是个值得自己去珍惜的女人。

管小玉第一次踏进了致雨斋。她也是第一个踏进致雨斋的女人。

对这里,她的第一感觉是庄重,庄重而素雅。

摩天殿也庄重,却显得浮夸;奉天殿也庄重,却显得压抑。它们都好像是车凌钧的一副面具。只有致雨斋,虽也庄重,却平和素雅,像极了管小玉所熟悉的车凌钧。

她就像喜欢上车凌钧一样喜欢上了这里,不住地打量这儿的一切东西,不时赞叹几句。

车凌钧觉得她的样子有趣,便道:“怎么,难道你们凤王宫连这么处地方都没有,好像从没见过一样?”

管小玉一边摩挲着一竿修长秀美的君竹,一边说:“有自然是有的,但我觉得屋如其主,没有一模一样的人,当然也就没有一模一样的屋子。所以我才新鲜。”

车凌钧笑道:“说了半天,你不是喜欢这屋子,还是喜欢我呀?”

管小玉回过头,瞪了他一眼,刚要说“你怎么自恋到这种程度”,却一眼看见了走进来的苍虓,他身后,还有一个胡子长长的官员。

车凌钧也回过头去,见到他们两人,招呼道:“苍虓,你带珅木大人来了?这边来坐着。”

珅木见管小玉在,心里觉得奇怪,但还是低着头对她见过礼,便跟着苍虓走到右边一溜椅子旁,在最后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管小玉见状已明白珅木的心思,于是告退到东边一间书房里,回避了。

珅木先起身回复车凌钧关于国库的几个问题,然后忖度着小心说道:“王,有件事,老臣不大明白。”

车凌钧道:“你说。”

珅木道:“嗯,老臣不明白,为什么骨灵鸟的巢里,总是只能见到雄鸟飞出,而见不到雌鸟呢?”

骨灵鸟是魔界常见是一种鸟,美丽却凶猛,嗜食鲜肉。从交配后,雌鸟便不再出巢,出巢捕猎的,只有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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