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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四章 烟染楼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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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风将两位女子让进家门,扫视了一眼华丽的院落,不无自负地说道:“我这座府邸,虽然简陋,但有了姑娘您的光临,也显得光辉起来了。——姑娘这边请。”

他微微弯腰,给管小玉引路,却完全没有把翠衣放进眼里。翠衣看见他的眼神只在管小玉身上晃悠,心里也很是憋气,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东瞅西看,好像很是好奇,其实却在暗暗地盘算着什么。

景风将她们带到一座楼外,管小玉抬头看时,见楼上高挂一幅匾额,上面写着两个字“烟染”。

“烟染楼?”管小玉轻轻念着。

景风道:“这楼是叫‘烟染楼’。只因为前面的烟染湖,一到傍晚,寒烟凝碧,十分朦胧可爱,所以才叫这名字。我平时在这儿也不做别的,只是喝喝茶,看看景色。想着这儿雅致,所以才将姑娘请过这边。姑娘,我们进去吧?”

管小玉略一思索,便和翠衣一同进了楼里。

翠衣也不客气,见管小玉落座,也很自觉地在她身边坐下来,细细打量厅堂的布局。忽然,她碰碰管小玉,让她看墙上挂着的一只串珠如意。管小玉顺着她的眼神望去,见黑檀木的壁板上,一只血红的串珠如意挂在上面,艳丽而透着诡异。

“血霞珠穿的?”管小玉一惊讶,不由自主地说出口来。

景风正将下人端来的茶亲自捧给管小玉,听她发问,便笑道:“是啊,血霞珠的如意。搜集这些珠子可费了不少力气呢。没颗珠子都在血里浸泡了三百年以上,所以这如意虽不大,却价值连城呢!”

“不大?”管小玉心想,“这如意足有两只手掌那么大,他竟然还说不大!”

再看看旁边的翠衣,小姑娘气得脸色煞白,一双大眼睛狠狠盯着景风,只差上去扇他一巴掌了。

景风却似混然不觉一样,大模大样地笑着,指着茶水道:“请喝茶。这是今年初夏的新茶,口味很特别呢!”

管小玉略一犹豫,端起茶来问道:“这柄如意要多少珠子串起来呢?”

景风略一计算,道:“呃——总要九百九十九颗吧。当时是为了一件什么事特意串的,所以数量上有特别的规定。怎么,姑娘想要?若想要,我就摘下来送给你。”

管小玉看了翠衣一眼,道:“按说君子不夺人之美。但无奈我太喜欢了,所以若不给您带来麻烦的话,就欣然领受您的好意了。”

翠衣瞥了管小玉一眼,虽觉得她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原因,却实在想不透她到底怎么打算的。

景风向一个仆人一招手:“过来,把血如意摘下来送给姑娘。”

仆人恭敬地走到他面前,不解地问:“可是这血如意不是镇压——”

景风向他一瞪眼,厉声道:“让你摘你就摘,哪儿那么多废话!”

仆人不敢再说什么,忙走过去小心地摘下来,放到一个用白锦缎铺着的盘子里,呈送给景风。

景风拿起如意,用锦缎将它擦拭一遍,双手托着送到管小玉面前,微笑说道:“姑娘,送给你了。”

管小玉接过如意,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也报以微笑道:“多谢景风公子。不过管小玉还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公子。”

“哦?尽管说!”

“你我素昧平生,今日一见,公子便用这等豪礼相送,不知公子可有别的要求要管小玉完成?”

景风听后哈哈大笑,道:“姑娘是误会了。景风只是爱慕姑娘的绝世容颜,哪里有别的什么要求呢!不过,若是姑娘能在我这儿住几天,景风便心满意足了。这——也算是个要求吧?”

管小玉手指在如意上慢慢划着,心里暗暗盘算。

她当然不会觉得景风的目的就这么单纯。她走过的地方虽然不多,但也算遇见了一些人。就算自己有着过人的美貌,可男人再贪图美貌,也不至于如此上赶着讨好自己。毕竟,萍水相逢,彼此间什么来路都不知道,怎么会有信任呢?可是面对目前这个人的邀请,她又该如何应对?

管小玉望向一边坐着的翠衣。翠衣脸上有一抹不正常的红晕,管小玉搞不清那是因为面对血霞珠的怒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造成的。她轻轻问道:“小妹,你觉得呢?要不要在这里住?”

翠衣有些惊讶,为什么管小玉要问她的意见?但已经问到了,她略一犹豫,点了点头。

这有点出乎管小玉的意料,因为她以为翠衣会因为这支血霞珠的如意而反对在这儿留宿的。但是现在翠衣同意了,她也就不想说别的了。

她对景风礼貌地说道:“好,我们姐妹就不违您的好意,在这儿打扰您几天。还请景风公子多劳了。”

景风很高兴,笑道:“好,好得很!我这就让他们去安排住处!姑娘先在这儿稍待,我去去就来!”

景风带着人出去了,大厅里只剩下两个女子。管小玉不解地问:“翠衣,你为什么要住在这儿?”

翠衣眼中闪过一丝怨恨,传音道:“我要让他吃吃苦头!那一串珠子,得要我们多少族人的血才能浸成!他拿着我们族人的血来发黑心财,我怎么能饶得了他!”

管小玉叹息道:“你这样想我能理解,可是你想怎么惩罚他?我们不过是暂住于此,人家又是一片好心,你怎么做呢?”

翠衣冷笑一声,传音道:“姐姐真的这么想,还是在试探翠衣?他是好心?我怎么没觉出来?连我都觉得不对劲的事,姐姐会看不出来吗?”

管小玉语塞。她苦笑道:“想不到你这小丫头人小鬼大呢!不过也难怪,不这样怎么在那群人手上跑出来?”

翠衣诡秘地一笑,道:“姐姐就看我怎么治他吧!当然,你也得配合我哦,我一个人演戏可演不来!对了,姐姐你也够行的,”她小嘴一瘪,做了个鬼脸,“一来就敲诈了这么个贵重的东西。对了,你想拿它做什么呢?难不成你也喜欢这东西?”

望着小姑娘略带苦涩的笑容,管小玉道:“我可不是拿了自己留着,我是为你讨的,等回头我给你,你看要怎么处理。毕竟这都是你族人的生命换来的,太珍贵也太残忍了。”

翠衣眼圈红了,哽咽道:“姐姐真是……太体贴翠衣了!这如意,我真想将它烧了,也让在上面附着的我族人的灵魂早日得到安息……姐姐此恩,又大于救翠衣一人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

管小玉忙止住翠衣,两人依旧做出安坐的样子,等着外面来的人。

管小玉与翠衣随景风进入,见园子不大,却很精致,满园花草,打理得甚是精神。再走进屋去,又见格局小巧,床帐精致,心中倒也欢喜。不过,管小玉发现,这里只容一个人睡。

“怎么,公子将我们姐妹分开了?”管小玉笑吟吟问道。

景风道:“是这样,这里本来地方稍小,若是两位一起住,恐怕有些拥挤,所以我就给两位姑娘分别安排了房间——这是姑娘你的,小姑娘的在这边。”

还没等出去,翠衣便撅起嘴来。管小玉便问道:“你不高兴和我分开?”

翠衣委屈地点点头。

管小玉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抱歉地一笑,道:“景风公子,我与这妹妹从小失散,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实在一刻也不愿分开。我们不嫌屋子小,还请公子在这儿多家床被褥。”

景风微微一愣,笑着问道:“哦,敢情这位小姑娘是您的妹妹。怎么长得不一样呢?一句话不说,我还以为是血鹦鹉呢!”

管小玉心中暗自吃惊,再转念一想,景风毕竟是商人,手上还有那么多血霞珠,知道血鹦鹉长什么样子也不奇怪。她笑道:“这个妹妹倒的确是跟着血鹦鹉长大的,有他们的气息也不奇怪。开始我也这样以为呢。不过她不说话倒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是因为小时候和家人离散,受了些刺激,变得不会说话了。所以才可怜呢!”说着,她还爱怜地摸了摸翠衣的头,叹了一口气。

这一来,即便景风再不想让他们住在一起,也不好说什么了。他只好点头道:“既然这样,那我再给二位姑娘换一间宽绰些的房间好了,干嘛在这儿挤着呢!其实在下这样安排,还是为了两位有一个赏心悦目的环境呢。——来,请跟我走。”

管小玉和翠衣一对眼色,两人会心一笑。管小玉此时对翠衣的心机赞赏极了,她居然想到为了避免景风有十足的把握识破她的身份,在景风面前连传音都不使用了。

两人跟着景风来到一处高楼前。景风一指楼上的匾额,道:“这云景楼就当两位姑娘的下处吧。这里视野开阔,可以看到镇子大半的风貌。只是提前没有收拾,还望两位姑娘不要怪罪。”

管小玉见云景楼巍峨壮丽,知道这应该是景宅里的主楼,却也不推辞,谢道:“公子真是太客气了,这么豪华的地方,我们怎么会嫌弃呢?对旅行者来说,有个简陋的住处就是福分,何况是您这里如此富丽堂皇的主楼呢?”

景风笑道:“姑娘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这人没别的长处,就是喜欢交接朋友。姑娘一副绝世容颜,以让人赞叹绝伦。能和姑娘互相交往,乃是景风极有面子之事。让姑娘在这楼里住上几天,也是景风极小的一份心意,既然姑娘欣然接受,那就随我进去?”

看着他那副热切的表情,管小玉点头了。她和翠衣走进去,跟随景风走上二楼。这里果然有几间精致华贵的卧房。而景风想也没想就把她们领进最大最舒适的一间房子里。

“这间房屋,姑娘可满意?”

管小玉环顾四周,见床帐虽精美宽大,却绣着繁缛秾艳的花饰;窗几桌椅以及陈设虽明亮整洁,却华贵得有些不堪,心中亦是暗自鄙夷。面上却点头赞许道:“真是精心的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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