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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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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满楼。

若怜低头不语,任由涂着浓重腮红的老鸨打骂:“我跟你丑话说前头,我们春满楼已经连输了两次,若是这次还要再输的话,你就识趣点给我好好接客,甭装什么清高,再不听话,老娘就废了你,让你和你那瘸腿老爹喝西北风去!”

说完,便扭着水桶腰,昂首离去。

若怜重重喘了口气,那容貌姣好的脸上也是一脸的悲哀,这让她拿什么赢啊,那两家的花魁全部不是吃素的料,而且还有很多达官贵族相助,专门请的琴师伴奏,上台穿的衣服也是安定最具盛名的裁缝给做的,款式也是最新颖的,而她,没有后台,又不愿傍那些有钱家的大老爷,所以这实力,根本没法相比啊。

身为下贱身,从来都自己做不了自己的主。若是有能耐,又怎么能让年事已高的老父跟着吃苦受罪呢!老天爷从来都是待人不公。若不是当年那场劫难,今日他们父女又何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青楼卖笑,这是她曾经多么不齿的行当,没想到,自己竟也会沦落到了这一天。

她抹着眼泪,硬生生的将所有的委屈咽了下去。当务之急,还得替春满楼挣回面子,不然的话,她连这风尘之地,恐怕也都呆不下去了。这是她唯一的栖身之所,她还得养活身有残疾的父亲呢。一念至此,她深吸了一口气,抬高了下巴,往楼上闺房走去练琴。

正当若怜在为花魁斗之事犯愁时,服侍她的丫头萍儿上来禀告:“姑娘,有位姓商的公子找你。”

“姓商的公子?”若怜愣了一下,她印象里,可没这号人。“请他进来吧。”

很快,萍儿领着一个一袭淡蓝色衣衫手持折扇的翩翩公子进了屋,“姑娘,就是这位商公子。”

若怜的目光落到那公子的脸上,不由愣了一愣。只见他身材单薄,唇红齿白,眉目宛然,长得颇为俊美,五官精致得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就连身为女儿身的她,都不由得有些自惭形秽了。

“若怜见过商公子,”她盈盈一福,粉腮微微有些潮红。

这公子自然就是装扮过后的桑离。

她微微一笑,左右大量一眼,道:“若怜姑娘,能借一步说话吗?”

若怜会意,遣退了萍儿,“商公子,请坐下说。”

桑离撩袍坐下,学着那斯文书生唰的一声将手中折扇打开,缓缓的扇着风,眸光闪烁的看着若怜,微笑道:“不知若怜姑娘对明日的花魁大赛有何准备?”

若怜顿时就警醒了,“商公子到底是什么人?”以往也有过类似的情况,三大青楼每逢斗魁之前,都会明里暗里风波暗涌,还有故意买通对方楼里人套消息打听底细的,总之是各种手段也都用过,却没想到,这看上去如浊世偏偏佳公子的人,开口竟会这么直接。

桑离也料到她会对自己起疑,于是忙道:“姑娘别误会,我可不是其他楼里的,我是个路人,刚到安定城才不过数日。”

若怜松了口气,“那公子何出此言?”

桑离笑笑,道:“其实,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讶异的望着眼前貌塞女子的公子,她那光彩伊人的模样自信而朝气,实在不像是骗人啊,可是这好端端的不沾亲不带故的,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帮她?

桑离依然是笑着点头:“你不用疑惑了,总之,我有办法能帮你拔得头筹,你只要相信我,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若怜一时愣住,回过神来后喜上眉梢:“你真的能帮我夺得魁首?”

桑离自信满满,“当然。”

若怜几乎要感激涕零了。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这些才艺,其他两楼的花魁都会,而且她们都是接过客的,比她更懂得怎么驾驭男人,怎么哄得他们的心,自然也就知道,怎么才能更加吸引住男人的目光。说到底,这场夺魁赛虽然是公开的,但能决定赛果的,无非就是那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商家富豪们,还有官爷们,但他们都是男人,他们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更有味道,什么样的方式更能吸引住他们的目光。

而她进这春满楼两年有余,已经输了两次,这次老鸨说她再不赢一次的话,就要逼着她开苞接客。她真的不想从今以后一点朱唇万人尝,一双玉臂千人枕。她在这浊世苦苦的挣扎,只为了能保住最后的清白,可两届争魁,她已江郎才尽,正在发愁这次该如何应对,不曾想,竟会有人上门来帮她,怎不让她欣喜异常?

“可是,”她狐疑的看着桑离:“你为什么要帮我?”他们素不相识,非亲非故,而且从未谋面,他为什么要帮她?

桑离淡淡一笑,“无关其他,只因见不得一个好姑娘堕落而已。”

好姑娘!为着这三个字,若怜感动得差点落泪。

好姑娘这三个字,自打她沦落青楼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人跟她说过了。此刻,当这三个字从面前这人比花娇的翩翩公子口里说出来,她竟感到如此的贴心和温暖。也许,老天爷真是不想赶尽杀绝,所以,才派了这么个人来帮她。

她对着桑离就是盈盈一拜,“公子,若你能帮我达成此事,若怜甘愿为公子做牛做马!”

“做牛做马就不必了,”桑离笑笑,道:“以后,好好照顾你父亲就是了。”

若怜眸中掠过一抹惊疑,“公子认识我父亲?”

桑离摇头,“不认识。”

若怜疑惑,“那……”

桑离微笑,“方才不过是在大街上与令尊有过一面之缘,见他倒地,扶了一把而已。”

“哦。”若怜释然,感激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桑离道:“我们时间不多,还是赶紧商议应对之策吧。”

若怜点头,“好。”

接下来的一整天,桑离都呆在春满楼。怕人手不够,连巧玲都给找来了帮忙。一直忙碌到半夜,两人才回到家。

夜已深,但住所还亮着灯。她们没回来,方颖也不敢睡。心里一直担心着她们。好不容易终于等回了桑离,方颖松了口气,忙迎了上去。“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桑离问:“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方颖道,“你没回来,我有点担心,睡不着。”

桑离笑了笑,“我没事,你先去睡吧。”

方颖点点头,“姐姐,你吃过晚饭了吗?要不要我去给你弄点宵夜?”

桑离诧异,“你会?”

方颖赧然,“这几日跟着巧玲,也学了点厨艺。”

巧玲笑嘻嘻的跟着道:“是的呢,颖姑娘可聪明了,学什么都一学就会。”

桑离大为惊讶,“真的吗颖儿?”这些日子她早出晚归的,也没注意这些。

方颖不好意思道:“巧玲夸张了,我也就学了点皮毛。”

桑离感慨:“真是难为你了。”一个从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如今为了生计,也放下身段进了厨房,和一般普通人家的女子没什么两样了。

方颖眼睛发涩,苦笑道:“有什么难为不难为的。如今我已不是过去的方家大小姐了,若还像过去一样,岂不要被饿死?姐姐放心吧,我现在的心态很平和,已经想通了许多事,也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姐姐不用为我担心了。”

桑离点点头,“你能这么想就是最好的。我之前还担心你不能适应角色的变化,现在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坚强得多。”

方颖微微一笑,“不是姐姐跟我说的吗?眼泪不值钱,我们唯有坚强自立,才能挺过一切苦难,迎来更美好的明天。颖儿可是将这些话牢记在了心里,一刻都不敢忘。”

桑离很欣慰,“颖儿,你真的成长了许多,我总算没有白救你。也好,我就尝尝你的手艺。”

方颖欢喜的下去张罗宵夜。她从捡回一条命之后,认清了自己的位置,也认命了,早放下了千金小姐的身份,桑离对她很好,对外也跟她以姐妹相称,她也真心的想回报她,所以有时候在桑离面前,她甚至比巧玲还殷勤。

趁她去弄吃的功夫,巧玲忙不迭的问桑离有什么好法子助若怜姑娘成功夺魁。面对她极度好奇的目光,桑离只是但笑不语。

最后被她央求得无奈,只得道:“明天不就知道了?”不是她不肯说,而是现代的那些东西,她就是说了巧玲也不会明白。

巧玲只好惺惺作罢。

方颖做了点心送上来,桑离尝了尝,忍不住赞叹:“嗯,味道真是不错,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巧玲,你要加油了哦。”

巧玲尝了一口,也苦起了脸,“颖姑娘,你把奴婢的饭碗给抢了,奴婢以后还怎么在姑娘面前长脸?”

桑离和方颖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吃完了点心,巧玲下去收拾,方颖道:“姐姐,今日白天你不在的时候,子宸公子来过了。”

“哦?”桑离微微有些诧异,“他有什么事吗?”

方颖摇摇头道:“他没说,只是听说姐姐不在,就出去了。”

桑离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应该没有什么大事,他们才刚用雪落传递过消息。要是有事,他自然会差人再来找她。不过她暂时顾不上他,毕竟已经答应了若怜,要帮她赢了这场比赛的,所以,她回房洗漱了一下,就歇下了。

第二日清早,卯时刚过,桑离便早早起床,洗漱打扮后,直奔春满楼。

方颖和巧玲也一起跟了她去,准备看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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