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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月下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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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光如水,桑离在院子里的合欢树下悠闲烹茶,看样子像在等人。

方颖好奇的问:“姐姐,今晚会有客人来吗?”

桑离只含笑不语。她如今已能熟练的烹茶,对茶的研究也能略知一二。

果不久,有贵客而至。

“公子,我家姑娘早已恭候多时了。”巧玲笑着将子宸引进前来。

方颖恍然,“原来姐姐等的是子宸公子。”

子宸踏着月光而来,白衣翩然,宛如谪仙。闻言轻笑道:“阿离怎知我会来?”

桑离抿唇一笑:“你白日不辞而别,我就猜到你晚上肯定会过来。”

“阿离原来是女诸葛。”子宸哈哈一笑,动作潇洒的撩袍坐下。

方颖和巧玲识趣的告退,将空间和场地留给了他们。

“尝尝我煮的茶。”桑离给他斟了一杯,笑意吟吟。

子宸呡了一口,细细品尝。

“怎样?”桑离满怀期待,月光下,她的眸子亮晶晶的。

子宸颔首,“嗯,火候掌握得刚刚好,阿离进步神速。”

桑离松了口气,唇角绽开绝艳的笑容来。“子宸是哄我开心的么?”

“非也。”子宸笑道:“我说的是实话。阿离你总是会给我不一样的惊喜。”

比如白天的旗袍,肚皮舞。

桑离抿唇一笑:“对了,白天你匆匆离去,可是出了什么事?”

见她回避,子宸微微有些失望:“也没什么,一点小事,已经处理好了。”

不过是清姿郡主听闻他去了烟花之地,在家里大发雷霆,差点打死了一个婢女罢了。安定王沈清林对这个任性娇蛮的妹妹向来没有办法,不得已,只好差人请了他前去安抚。

如此良辰美景,又有佳人在侧,子宸实在不想去想那些扫人兴的人和事。于是转换了话题。他眸光幽深的看着桑离,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你穿旗袍呢?”

他想,那一定是世间最美好的画面。

桑离慧黠一笑,“这得看你表现。”

子宸兴趣来了:“哦?你想让我怎样表现?”

“比如说,”桑离眸子眸子一转,“我现在手头紧,你能不能借我点银子?”

子宸不禁失笑,“所以出手大方与否,也是考核内容之一?”

桑离掩唇娇笑:“当然。”

子宸道:“那这么说,这银子,我还不得不借了。”

“没错。”桑离认真点头。

子宸哈哈一笑,“那好吧,你想借多少?”

桑离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

子宸挑眉:“一百两?”

“不,”桑离摇头,“一千两。”

子宸略微有些吃惊,“你要这么多银子干什么?”

桑离神秘兮兮的,“天机不可泄露。”

子宸微微眯起了眸子,“你别告诉我,你打算在安定安家了?”

桑离反问,“为什么不可以?这儿多好,太适合定居了。”

子宸神色变得凝重,他迟疑了一下,道,“你,真的不打算回京了?”

桑离淡淡道,“回去干吗?送死吗?”

子宸被噎了一下,他眸光一转,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难道你愿意一辈子都背负着杀人犯的罪名,被朝廷通缉一辈子吗?”

桑离叹了口气,“当然不想。可是,又能如何呢?”

普天之下,她已无处可去。只有安定这个地方,朝廷的手暂时伸不到这里来,这儿也没有人知道她是通缉犯,也没有海捕文书,街头不会有她的通缉画像。她想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也只有这个地方能接纳她。

子宸沉吟片刻,道:“其实你可以为自己洗脱罪名的。到时,天地之大,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不用委屈自己蜗居在这小小的安定。”

桑离摇头,“我也想过翻案,但是,那太难了。”

司徒锦澜一出手,快狠准,她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更何况,就算想要翻案,她势单力薄,怎么可能是一手遮天的义王府的对手?只怕是更加死无葬身之地。

子宸眸光灼灼的看她:“阿离,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的。”

桑离知道他黑煞门的势力很大,连安定王沈清林都是他的朋友。但是,这件案子牵涉太大,义王府是皇亲国戚,就算她告状告到御前,老皇帝只怕也不会信她。而且,司徒锦澜深不可测,她连他的底都一无所知,又如何能扳倒他?

苦笑了两声,她神色黯然道:“我知道你一番好意,但是,你是斗不过司徒锦澜的。算了,还是不要连累你了。否则我真是良心不安的。”

他几次救她,她可不想再将他也害了。

子宸眸光闪烁了一下,意味深长道:“你又怎知我斗不过司徒锦澜?你对他的了解又有多少?”

桑离苦笑道:“我对他并不了解。我曾经以为,我所了解的真相就是自己看到的那样,但是,这个人实在太深不可测了,我所知的,不过九牛一毛而已。事到如今,我都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到底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谋划了这一切,为什么要害死乐平长公主。就算她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可是,又会是怎样滔天的恨和仇,让他隐忍了这么多年,最后要用如此恶毒的手段将其置于死地呢?”

“而其中隐情,义王又知道多少?为什么要帮着司徒锦澜来害自己的结发妻子?就算他跟她并无真情实感,但毕竟是同床共枕了十八年的夫妻,他怎么就狠得心去动手?他们到底有怎样的阴谋?为什么要嫁祸到我的头上?宫里的御医又为什么对乐平长公主的病情故意隐瞒?皇帝对这一切都知情吗?”

“这些像一个巨大的谜团在我的心里笼罩,我曾经也想过把真相揭开,可是,经历过徐道子事件之后,我才发现,凭我一己之力,根本就是以卵击石,我斗不过势力庞大的义王府,也根本不是司徒锦澜的对手。所以,我只能逃离。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说到这里,她自嘲的笑了起来。

子宸深深的看着她,深潭般的眸子闪烁着意义不定的光芒。“可是阿离,你想过没有?这么躲也不是办法,总有一天,你的行踪会被义王府发现的。到时,你又该怎么办?”

“真有那么一天,”桑离长长吐出一口气,“那也就只能鸡蛋碰石头了。我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她心里很清楚,她握着司徒锦澜的身世秘密和乐平长公主的死亡真相,义王府是一定不会放过她的。能躲一时是一时吧,如果真到了躲无可躲的那一步,她就是拼死也要把她所知的这些秘密告知天下人。

司徒锦澜不让她好过,她也不会让他好过。

子宸半响无言。良久,才幽幽的道:“听起来,你似乎很恨司徒锦澜。”

桑离反问:“我不应该恨他吗?我落到今天这样狼狈的局面,不正是拜他所赐?”

子宸眸光闪烁:“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有苦衷呢?”

“苦衷?”桑离嗤笑一声,“怎样的苦衷会让他对自己叫了十八年的母亲下狠手?五年前他就开始筹谋害人了,这样的心机,这样的手段,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也许,他只是为了复仇?”子宸猜测道。

桑离叹口气,道:“我也想过,或许他跟乐平长公主之间有深仇大恨。他们之间的事,我不管。可是,他不该这样对我!”

她跟他没有宿怨,仅仅是因为她窥知到了真相的一角,所以,他就毫不留情的痛下杀手,几次三番要取她性命。这样的冷酷绝情,这样的心狠手辣,怎能不让她寒心。每当她闭上眼,想起他们之间的那些过往,想起那些相处的画面,想起他们曾经差点就成了真正的夫妻,她的心就隐隐的作疼。

她曾误以为他对她有情,所以才会有那些暧昧的举动,而她也差一点,就那样交出了自己的心。可到最后,她才发现,他对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做戏。他明明早已看穿她的目的,得知她的真实身份,却按捺不动,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冷眼瞧着她像一个跳梁小丑一般,自编自导了一出早已千疮百孔的戏剧。从头到底,她是戏子,而他,不过是一个看客而已。到最后,在真相揭露,无戏可看的时候,毫不留情的下了杀招。

每每想起这一切,桑离就恨不得那些事从未发生过。

她无数次的骂过自己蠢,恨自己愚钝,技不如人,心机也不如人,所以成王败寇,早该释然放下。她也告诉过自己,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从今往后,她跟那个人再也没有交集,即便是将来再相见,也不过是你死我活兵戈相见。可是为什么,每当想起他的样子,每当提到他的名字,她的心里,还是这样的难过呢?

“阿离,”子宸静静的看着她,眸中的光芒很复杂。“你这样恨他,这样的放不下,是不是因为你还想着他?你喜欢过他的,是吗?”

“没有。”桑离下意识否决,“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我跟他,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我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所以才不会那么傻,喜欢一个不能喜欢的人。”

子宸叹气:“真是这样吗?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吗?”

桑离重重道:“是。以前没有,现在就更加不可能了。他现在是我的仇人。如果不是他,我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子宸一时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他幽幽的道:“如果你再见到他,会不会杀了他?”

“会。”桑离毫不迟疑,“我会将匕首狠狠的刺入他的心脏。”

还未入冬,子宸却忽然觉得遍体生寒。他迟疑了一下,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后悔了呢?后悔那样对你,想求得你的谅解,那么你们两个,还有没有可能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桑离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觉得,在他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在他三番五次的想要杀我之后,我还能再原谅他?我是脑子进水了吗?还是有受虐体质,自甘下贱?”

子宸一时哑然,那一刻竟无言以对。

桑离忽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她慢慢的回过味儿来了:“子宸,你今晚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忽然提起司徒锦澜?”而且言语之间,似乎颇有替他开脱辩解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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