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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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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休朝了五日的皇帝终于早朝。

金碧辉煌的大殿里,文武百官齐齐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光灿灿黄金做成的龙椅上,皇帝淡淡道:“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众人纷纷起身。

皇帝问:“诸位爱卿,今日可有事要奏?”

文官中走出一位:“臣都察院左都御史王琪有事要奏——”

皇帝一看是言官,脸色瞬间就有些不好看了。但还是耐着性子道:“准奏。”

言官不愧是言官,措辞用句非常讲究,先是一大通冠冕堂皇的官场话,什么食君俸禄为君担忧之类的,然后才直入正题:“陛下数日不朝,臣等惶恐,不胜担忧。君王当以国家大事为重,给万民做表率,岂可流连后宫,沉湎温柔之乡,给史书留诟病?”

这话就有点重了。不过这位左都御史是个直肠子,向来直言惯了,朝中百官也猜到他今日会上奏,因此倒也不惊讶,只是没想到他用词这么激烈罢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指责皇帝,一点颜面也不给,也只有他们这种言官敢做了。

果然,皇帝脸色有点挂不住了。他皱了皱眉,淡淡道:“爱卿所言极是,朕以后必定约束自己,做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左都御史王琪碰了个软钉子,只好讪讪归位:“陛下圣明。”

文官中又走出来一位言官,皇帝一看头都大了。不过好在这位不是向他谏言的,而是弹劾一位最近行事作风颇有争议的臣子,于是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有弹劾,就有争执,朝堂之上一时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

皇帝听着他们因为意见不合而开始争吵,头又开始隐隐作疼了。

一旁伺候的贴身大太监李公公见他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上前一步道:“陛下,要不要退朝回宫休息?”

皇帝点点头,李公公上前一步,刚要传达旨意,忽然一道清越的声音凌空响起:“父皇,儿臣有要事启奏。”

一句话成功的打断了众人的争吵,大家纷纷侧目。

皇帝一看是献王夏侯子修,眸光顿时一闪,缓缓道:“你有何事?”

夏侯子钰越众而出,看一眼站在对面的夏侯子钰,声音清朗道:“启禀父皇,儿臣已将加害姑母长公主的凶手抓获在案,对方已招供自己冒名方颖代嫁义王府行凶,害死姑母长公主的幕后主使之人。”

“哦?”皇帝一听来了精神,文武百官也都为之一振。

“幕后主使之人是谁?”皇帝问。

夏侯子修的视线像刀子一样朝夏侯子钰射了过去:“回父皇,是三皇兄。”

众人一片哗然。皇帝也为之色变。

夏侯子钰更是恼羞成怒:“老四,你在胡说些什么?这跟本王有什么关系?”

夏侯子修冷冷道:“三皇兄,凶手已经招供,是受你指使加害姑母长公主,白纸黑字在那儿,难道臣弟还会冤枉你不成?”

夏侯子钰大怒:“一派胡言。本王什么时候做过这事了?”

他本来站在那儿,好整以暇的看着朝臣们吵架,当是看笑话,不成想,献王竟会突然发难,把矛头指到他身上来,让他一时成为了众矢之的。

夏侯子修不理他,径直对皇帝道:“父皇,儿臣有人证物证,皆已在殿外等候。”

皇帝脸色阴沉:“宣。”

李公公上前一步,唱喏道:“宣证人上殿觐见。”

很快,两个侍卫架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女子进入殿内,旁边有大理寺卿恭敬呈上犯人的证供。

皇帝匆匆阅览一遍证供,脸色益发不好看了:“老三,这事可是你做的?”

谁都知道皇帝最是宠爱乐平长公主这个妹妹,她过世时,因悲伤过度还还罢朝数日。夏侯子钰额头沁出了一层汗珠,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连连喊冤:“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从未做过加害姑母长公主的事,定是老四为了栽赃嫁祸于儿臣,故意找了这么一个女子来冤枉儿臣。父皇您是知道的,老四一向与儿臣不对付,他此番煞费苦心,就是要置儿臣于死地呀……”

夏侯子修朗声道:“是不是栽赃,还是由犯人自己来回答好了。”

皇帝点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跪伏于地上的女子,道:“下跪犯人,抬起头来。”

女子惶恐的抬起苍白的脸庞,众人见到她那张脸,纷纷点头,“对,就是那个女杀手。跟海捕文书上的那张画像几乎一模一样。”

夏侯子修道:“桑离,你且把恽王如何指使你杀害长公主一事细细道来。”

“是。”女子恭敬应声,黯然道:“陛下,各位大人,犯女之所以敢加害长公主殿下,是因为恽王殿下以犯女全家人的性命相要挟,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你胡扯。”夏侯子钰气急败坏,“你是哪里来的贱婢,竟敢如此污蔑本王?”说着,他一怒之下,一脚朝“桑离”踹了过去。

夏侯子修闪身而出,挡在他的面前,冷冷道:“三皇兄该不会狗急跳墙了吧?怎么,当着父皇和文武百官的面,你要杀人灭口吗?”

“你……”夏侯子钰气极,一旁的骠骑大将军杨国安一把拉住了他,朝他使了个眼色:“殿下不可御前失仪,有陛下在,定能为殿下做主的。”

夏侯子修轻蔑一笑,不愧是舅舅,知道怎样护着外甥,明明是造次,硬生生被说成了失仪,那含义瞬间就不一样了。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护着外甥,也就只有现如今如日中天的杨家人了。不过,他倒是要看看,今儿当着父皇和文武百官的面,他杨家人要如何解这个局。

“你不用怕,”他冷冷的对“桑离”道:“圣上明断,你只管将事实真相道出便是。”

“是。”女子点头,交代道:“犯女虽做的是刀头舔血的营生,但自知轻重,从不敢与官府和朝廷打交道。一年前,忽然有人找到我,说有桩买卖要跟我谈,然后把我带到了他主人面前,我这才知道,他的主人就是恽王殿下……”

夏侯子钰又忍不住怒发冲冠:“贱婢,本王何时曾与你做过买卖?”

“够了老三,”皇帝皱眉呵斥:“你若真与此事无关,朕自会给你公道。又何须跟犯人计较?”

“是,父皇。”夏侯子钰悻悻的退回自己的位置。

夏侯子修示意“桑离”继续,“桑离”咽了咽口水,用虽然低,却足以让全殿人都能听得清的声音继续道:“犯女因长相与那方家千金有几分相似,所以被恽王殿下看中,要犯女去杀乐平长公主。犯女不明白殿下为什么要杀长公主,但是这种天大的事情,就是给犯女十个胆,犯女也是不敢的,所以当时二话没说就拒绝了。可是恽王殿下却派人抓了犯女的家人共计五口,以此相要挟,如若犯女不听话,就将我的家人全都杀了。父母养育之人大如天,家中兄嫂和侄子也是无辜的,犯女逼于无奈,只得答应。并且在恽王殿下的安排下,冒名顶替进了义王府,伺机对长公主下了慢性发作的毒药。长公主死后,犯女又在郓王殿下暗中相助下,这才得以顺利脱身。陛下,犯女所言句句属实,求陛下看在犯女是被胁迫的份上,绕犯女一条贱命!”

“一派胡言。”夏侯子钰气得脑门冒烟,他狠狠的盯着女杀手,恨不得要杀了她:“本王何时胁迫过你?又何时助你脱过身?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信口雌黄。”又面向皇帝,惶然道:“父皇明鉴,儿臣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此女分明就是在诬陷儿臣,求父皇为儿臣做主,彻查此事,还儿臣一个公道。”

大将军杨国安也躬手而出:“陛下,臣也以为单凭这女子一面之词,恐难以服众。献王殿下素来与长公主亲厚,断不可能做出此等罔灭人伦之事。定是有人暗中使坏,栽赃嫁祸,臣恳请陛下彻查此事,以堵悠悠众口。”

朝中献王一派见大将军出头,也纷纷出例,为献王开脱。

皇帝见状,眸光一闪,点头道:“众卿所言极是,单凭一面之词,确实难以服众。”说着看向跪伏于地上的女杀手,道:“你有何证据证明你是受恽王所使?”

女杀手道:“犯女以方颖的身份潜入义王府之后,该何时下毒,何时脱身,皆由殿下密信指使。而义王府中的动态,也都是由犯女传递出去的。”

言下之意,义王府的一举一动,也都在恽王的监视之中。

义王司徒同此时再也忍不下去,越众而出,躬身道:“臣恳请陛下做主。”

皇帝点点头,“爱卿放心。此事朕一定查个水落石出,给爱卿一个说法。”

说着看向女杀手,冷声道:“你说你有书信作证,书信何在?”

大理寺卿忙上前一步,手中证据平举过头:“回陛下,书信在此。”

皇帝点头:“呈上来。”

李公公将书信拿上来,呈给皇帝。皇帝一翻那些书信,顿时龙颜大怒。他狠狠的将那些信扔到夏侯子钰面前,铁青着脸道:“老三,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夏侯子钰一惊,连忙捡起书信,匆匆一览,也脸色猝变:“这……”

那字迹,那笔画,分明与他的一般无二。

“父皇。”他惶恐跪下,连连喊冤:“父皇,这信件定是伪造的,儿臣从未写过这些信件,儿臣冤枉啊。这贱婢和老四串通一气,他们故意陷害儿臣的,求父皇为儿臣做主啊……”

皇帝阴沉着脸不理他,径直道:“来人。搜查恽王府。”

“是。”近卫军统领得令,立马带人直奔恽王府而去。

很快,返转复命:“启禀陛下,在恽王书房中搜出他与嫌犯往来书信数封,请陛下过目。”

朝中大臣猝然变色,顿时面面相觑,“这,这……”

尤其是夏侯子钰和杨国安,更是惊愕到了极点。

“怎么可能?”夏侯子钰懵了,刚才皇帝说要搜他的家,他还松了口气,因为他们搜不出来什么,不曾想,他们竟然搜出了他根本就没有写过的东西。

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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