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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一别两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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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雨,就像老天爷的眼泪,淅淅沥沥的下了好多天后,终于停歇。

子宸那日陷入昏迷,被紧急送往义王府,在宫里太医的救治下,终于悠悠醒转。

醒来的时候,窗外雨停风疏,斜阳漫天。金色的余晖透过窗棂照射进来,洒下点点金黄。

床前守着的青禾和阿木看到他睁开眼睛,高兴得直抹眼泪:“殿下,您终于醒了。”

司徒同也闻讯赶来,欣慰道:“老天保佑,殿下终于醒了。”连忙吩咐手下:“快,拿本王的腰牌,赶紧去给宫里递个信儿,别让陛下担心。”

手下得令,火速进宫。

司徒同坐到床前,关切的问:“殿下,你觉得好点了吗?”十九年的情义,他们早已情同父子,此次看到他病成这样,他的心里也很难受。

子宸看到他,劈头就问:“桑姑娘怎样了?高热退了吗?”

司徒同见他第一句话就是问桑离的情况,一时心里五味杂陈。但是,他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只是叹了口气,道:“殿下,你怎么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明明伤得严重,还坐那么久的马车去幽谷,万一身上淋湿了雨水,伤口发炎了怎么办?”

子宸见他不回答自己的话,顿时急了:“本王问你,桑姑娘的病怎么样了?”

司徒同见他急成这样,不由怔了怔,眸光一闪,他道:“殿下放心,桑姑娘的高热已经退了,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了,太医说,只需休养几天就会恢复如常了。”

子宸松了口气,“那就好。”

司徒同对青禾他们沉声道,“你们好好照顾殿下,这段时间哪里都不许他去,只管安心养伤,听到了没有?”

青禾等遵命,“是,王爷。”

司徒同站起身来,“如此,那我就不打扰殿下了。殿下好好休息吧。”

子宸点点头,司徒同告辞离去。

知道桑离病好了,子宸也就放了心。他有心想去幽谷看望她,但是,青禾和阿木他们在义王的授意下,看得他很严。还口口声声说这是圣旨,如果他不好好休息出了府门,就是违抗圣旨。到时皇帝陛下怪罪下来,整个义王府都跟着倒霉。

子宸无奈,只得安心养伤。但他放心不下桑离,所以每天都让碧儿给他飞鸽传书,汇报桑离的情况。

第一天,碧儿说,桑姑娘高热刚退,身体还很虚弱,在床上躺了一天才下床。

第二天,碧儿说,桑姑娘身体好些了,已能进食一些清淡的粥和小菜了。

第三天,碧儿说,桑姑娘的病好得差不多了,但她好像不怎么愿意说话了。自己一提到宸王殿下的名字,她就沉下脸,很不悦的样子。吓得她不敢再说了。

第四天,碧儿说,桑姑娘整天整天的坐在木屋前的台阶上,望着远山发呆。她们跟她说话,她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模样。

第五天,碧儿说,桑姑娘好像想通了一些事,不再成天发呆了。她每天很早就起来在木屋前的空地上练拳,然后去后山跑步,锻炼身体。饭量也比前几日多了。

子宸看到这里,心里很欣慰。这样的阿离,才是真正的活过来了。

第六天,碧儿说,桑姑娘还是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她们靠近,她总是一个人去后山练武功,晚上也睡得很早。

第七天,桑姑娘又去后山练拳了。

第八天,桑姑娘还是去的后山。

第九天,桑姑娘依然去的后山,不过这一次,她带上了巧玲。

第十天……

没有第十天了。子宸等了整整一天,都没有等到碧儿的传书。

他坐不住了,匆匆召来阿木:“你去一趟幽谷,看看那儿是什么情况。”

阿木领命而去。

傍晚时分,他回来了。还带来了碧儿。

“怎么回事?”他问,心头涌上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碧儿噗通一声就在他面前跪下了,哭着道:“殿下。桑姑娘不见了。”

“你说什么?”子宸一惊之下猛地站起,眼前一阵眩晕。他急忙抓住面前的物件,才让自己站稳。他眸光犀利的盯着碧儿,一字一句的道:“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叫做不见了?”

碧儿低着头,哭泣着道:“姑娘昨晚早早就睡下了,这些天她天天都去后山练武,奴婢只当她是累着了,所以今天早上她没有早起,奴婢也没有在意,还想着让她多睡会儿,也就没有去叫醒她。等到奴婢发现屋前屋后都找不到巧玲的时候,奴婢才察觉到事情不对了。破了门闯进房里的时候,才发现姑娘不见了,她带着巧玲一同消失了,她床上的被子还叠地好好的,肯定是昨天晚上就走了。”

子宸闻言,瞬间浑身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样,一下子跌坐在了椅子里。

阿木在旁补充:“属下去的时候,她们已经把后山都翻遍了,属下又吩咐人到处找了一遍,还是不见踪影。”

怎么可能找得到呢?子宸唇角泛起了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来。她一定是早就谋划好了,所以,故意制造出天天都去后山练武的假象来迷惑碧儿。明着是去练武,实际上,就是在找逃离的路线。幽谷虽然地处偏僻位置隐蔽,但是后山还是有一条路通往外面的,只不过那条路比较陡峭不好走罢了。此时距离她失踪已经过去了一整天,只怕她早已离开京城,就像上次一样,又消失在了茫茫人海里了。

“阿离!”他捂着隐隐作疼的胸口,脸色变得苍白起来。“阿离,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

碧儿擦了擦眼泪,双手呈上一封书信:“殿下,这是奴婢在桑姑娘的床头发现的。是留给您的。”

子宸急急的抽过书信,看到信封上写着“宸王殿下亲启”的字样,心里不由一抽,再度隐隐作疼起来。

他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那封信:

子宸,我走了,不要找我。我知道选择这样的方式跟你道别,很幼稚,也很矫情,但我若是当着你的面说离开,你是定然不会允许我走的。你是义王府小王爷的时候,我就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如今你已成了尊贵显赫的宸王殿下,我就更加不是你的对手了。我原本想就这么走掉的,可又想,你我毕竟相识一场,临走之时,总该跟你道声别的。

子宸,你那日在我床前跟我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说了你的苦衷,你的不得已,你太多的委屈,你希望我能理解和体谅。我其实是很想理解和体谅的,作为堂堂皇子,能放下身段这样低声下气的求得一个平民女子的原谅,任谁都会感动。我也曾试图说服自己,接受你的道歉,回到你的身边,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可是很抱歉,我做不到。道理归道理,感情归感情,我无法成功的说服自己,忘掉那些曾经发生的不愉快。也许你觉得我矫情,但抱歉,我就是这样的人。欺骗了就是欺骗了,利用了就是利用了,再多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

其实,你并不信任我,否则,又怎会怕我毁了你的计划?坏了你的大事?真正的爱,是毫不保留的信任和坦诚。而不是用尽心机的隐瞒和欺骗,尽管出发点是为了对方好。说到底,你并未曾真正的了解我。我从来就不是依附男人的菟丝花,我也不喜欢躲在阴暗潮湿的地方,等待你长大参天大树之后再借助你的庇护开花,我希望和我爱的男人风雨同舟,共同进退,哪怕这过程是一路荆棘,我亦无怨。而我向往的爱情,也不是后宫佳丽三千,穷其一生都在和别的女人争夺同一个男人,我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哪怕浪迹天涯,哪怕四海为家。

可是这些,你并不能给我。我们也注定不能最终走到一起。既然是这样,长痛不如短痛,我只能放手离开。也许将来有一天我会后悔自己今天所做的决定,但是至少现在,我有选择的权利。那么,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祝你早日得偿所愿,我们,有缘再见。桑离。

彻骨的痛从心脏深处涌了上来,子宸只觉喉头一甜,“哇”的一声,竟张口吐出一大蓬鲜血,天女散花一样,溅湿透了手里的信笺。

众人见状,顿时大惊失色:“殿下……”

惊呼声中,子宸高大的身体缓缓的倒了下去……

“宸王殿下……”

义王府再度乱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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