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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生死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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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注定不是一个寻常的夜。沈清林的人马来得太突然,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踏入了飞雁关关内,犹如无人之境,轻轻松松就破了关。山上的大燕士兵都被下了蒙汗药,山下镇守的三千士兵完全不是沈清林五万大军的对手,一时间战火纷飞,厮杀声震天,飞雁关到处都笼罩在一片血雨腥风之中,只听到将士们的惨号之声声声不绝于耳,夜色中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连月光,都不忍目睹这惨烈的一幕,悄悄的躲进了云层里。

鸡爪口,顾名思义,细长狭窄,仅容一人通过,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而夏侯子宸和霍武,就凭着两个人之力,硬生生的将万千叛军阻挡在了鸡爪口之外。

沈清林的副将打头做先锋,乍见夏侯子宸,以为山上有了准备,不敢贸然进攻,与夏侯子宸对峙了许久。等后来陆续有援助赶到,副将反而看出山寨是真出了问题,于是下令全力进攻。

一边是成千上万人攻关,一边是几十个人守关,战况激烈,可想而知。

叛军手里举着的火把火焰象恶魔般吐着舌头,将天空中的圆月都吞进肚中;又像一个妖娆的红衣魔女在空中翩翩起舞,让一切在她的舞姿中蚀魂销骨。

叛军副将见打不过夏侯子宸,便命令射箭。一支支箭飞射过来,想将他们逼退。但夏侯子宸借助天堑,手里的软剑舞得密不透风,和霍武配合密切,愣生生的挡住了万千箭雨。但他们身后的几十个士兵可就没有他们的好身手,一个个中箭哀号着倒在了地上。

而很快的,陆续有山上的被水泼醒的将士们飞奔过来支援,所以,尽管叛军再攻势猛烈,却仍然不能突破鸡爪口。叛军副将不由得焦躁起来。他冷哼一声,劈手夺过一旁士兵手里的弓箭,搭上弓,瞅准夏侯子宸正全力对付漫天箭雨无暇顾及他的当口想要偷袭,于是用力一拉,弓箭带着凌厉的气势破空而去,在箭雨的空隙间,用了一个刁钻的角度,斜斜的射向夏侯子宸。

霍武眼角余光一扫,大吃一惊,脱口而出:“殿下小心!”

夏侯子宸一惊,来不及躲避,一道纤细的身影已飞掠而来,素手生生握住了那支偷袭的箭头,身形落定间,已叮叮当当扫落了数十支箭。

“阿离?”夏侯子宸意外道,“你怎么来了?”

桑离一边应付着密密麻麻的箭雨,一边短促的道:“我不放心你!”

“山上情况怎么样了?”夏侯子宸手里也不停歇。

桑离道:“我交给孟副将他们了!”

夏侯子宸蹙起了眉头,“这儿危险,你赶紧上山去!”

“不。”桑离固执道,“你说过,我们不要再分开的!再说,鸡爪口守不住,我就算是上了山也不安全!”她语气轻松的道:“要生,怎么一起生,要死,咱们一起死!”

“阿离!”夏侯子宸瞬间就觉得鼻子一酸。

就在这时,忽然人群一阵骚乱,弓箭手全都停下来,好像是要迎接什么人,士兵们全都齐刷刷的自动闪开了两排。夏侯子宸凝目望向对面,只见火把照映的满堂红中,一匹黑色的战马缓缓的从人群中踱了过来,马背上的男子,银盔银甲,风采卓然。

正是安定王沈清林!

他的身后竟然还跟着一匹战马,马上的男子,那熟悉的眉眼,赫然正是霍武!

夏侯子宸这边,除桑离和夏侯子宸之外,众人齐齐吃了一惊,尤其是霍武,看到那张跟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来时,吃惊得一双眼珠子都几乎要掉下来了。这一刻,电光石火间,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叛军能毫不费吹灰之力的踏入了关内!

“你!”他一张脸气得成了猪肝色,指着对方那个假霍武,怒不可遏的道:“何方宵小之辈?竟敢冒充你霍大爷?”

对方冷冷一笑,一偏头,从脸上撕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美丽面容来。

桑离他们都不认识此女,但夏侯子宸的心里却一紧,这个女人,是千面圣手寒生水的关门女弟子,玉面娇娘莫月娥!寒生水颇为宠爱这个唯一的女弟子,一身本事悉数传给了她,听说她素来不太热衷红尘之事,寒生水归隐之后,她也跟着一道隐退了,不知道这次沈清林想了什么办法,竟然请动了她出山帮忙。

霍武见是个女人冒充自己,更是气得要跳脚:“你个贱人,你到底是谁?竟敢冒充本将,老子劈了你……”他作势就要往那边扑去。

夏侯子宸伸手一拦,挡住了他。他只得悻悻的瞪着一脸面无表情的莫月娥,恨不得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马背上,沈清林傲然挺立,居高临下的看着夏侯子宸和桑离,眸光复杂的道:“太子殿下,朝华郡主,别来无恙?”

尽管桑离穿着男装,但沈清林还是一眼认了出来。那一刻,心里的感受五味杂陈。

那日,他于大营之中得到禀告,他派去看守桑离和方颖的十九个人再也联络不上,没了一切消息。他放下军中一切要务,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事发地点。然而,迎接他的,只有精神已经失常疯疯癫癫的方颖,其他十九人,悉数出事,尸骨无存。

而疯了的方颖,却连他都认不出来了,问她什么都答不上来,只是呵呵呵的傻笑着,光着脚丫子,满山乱跑。诡异的是,这么多天了,山里的那些猛兽都没有把她吃掉。而她,就靠着摘山上的野果子吃,安全无虞的度过了这么些日子。

他寻遍整座山,都未找到桑离的踪迹。那个女子就这样凭空消失了。而山上发生过的一切,都成了一个谜。他派人到处都在找她,也做好最坏的打算,毕竟,看守她的那些人武功都不弱,却都尸骨无存了,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一定也遭遇了不测。

他不得已离开,将方颖留在了山脚农家,托付给了一对夫妇看管。毕竟夫妻一场,他也做不到将她留在山上置之不理。结果在赶回营地的路上,属下传来消息,疯了的方颖乱跑出去,失足落水身亡。

他没有心思去管方颖的死活,因为,一回到营地,就听说太子身边多了一个副将,颇得他的宠爱,出入都带在身边,形影不离。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心里很清楚,夏侯子宸根本就不是断袖,他也深知他和桑离的感情,他不可能会喜欢上一个男人,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身边的那个少年,就是失踪了的桑离。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疯了似的想要把飞雁关给拿下。就在他苦无对策的时候,一个女人找到了她。那就是玉面娇娘莫月娥。她说,她能帮他拿下飞雁关,但是,她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他日他若能登上王位,皇后的位置必须给她。

原来,莫月娥压根儿就不是传说中的不问红尘之事,她只是被她的师傅千面圣手寒生水压制着,不敢插手方外之事而已。寒生水虽然宠爱她,但也知道她生性不安分,野心大,所以归隐之后,还强制性的带着她一起归隐了。莫月娥尽管内心很不情愿,但她又想学到师傅的全部本领,所以假意听从,暗地里却早和江湖中人有牵连。寒生水前段时间病逝后,她终于像是出笼的野兽,一发不可收拾。师傅下葬的第二天,得到自由的她就包袱款款,直奔江湖。

她早就仰慕安定王沈清林,又有对权利的渴望,如今正是她大显身手的时候,两人各取所需,当下一拍即合,因此,便有了今晚之事的发生。千面圣手寒生水的易容术天下第一,莫月娥深得他的真传,所以,即便是对易容术并不陌生的夏侯子宸和桑离,也栽在了她的手里。

夏侯子宸冷冷的迎视着沈清林:“安定王,为了进关,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竟然还请动了千面圣手的高徒出山!真是让本帅大开眼界。”

沈清林淡淡道,“说起来,还是太子殿下给了本王启示,过去这些年,太子殿下不是一直都以两副面具示人么?你能请动了千面圣手帮忙,本王就不能请动玉面娇娘出山吗?”

夏侯子宸眯起了眼睛,“如此说来,安定王是势在必得了?”

沈清林眸中闪过一丝狠绝,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挡我者死!”

只有得了这天下,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包括权势,包括女人。

“那好!”夏侯子宸点点头,缓缓的摆开了架势,冷笑道,“事已至此,本帅也无话可说。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吧!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从这鸡爪口踏过去!”

听到太子这么说,身后的士兵们热血奔涌,喊声震天:“人在关在,我等誓与飞雁关共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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