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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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离在听到暮莲澈的声音时,就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草,她终于不必去面对自己不想面对的人了,“三王爷,小姐病了,请你快救救她。”

暮莲澈眉头一皱,不疾不徐的追问,“芸夕怎么了?”

“小姐象是染了风寒了,她浑身烧热得滚烫滚烫的。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小姐睡着之前还吩咐我,让我禀告皇上她今天恐怕不能参加狩猎了,可是”可是她压根不想见皇上。

“哦,这个交给我就好了。”暮莲澈说着就回头交待身后的随侍,“向周公公报禀,就说芸夕姑娘病了。”

“是。”那侍卫立刻就奔向了暮莲宇极的寝宫。

“水离,带我去见你们小姐。”

“不用请大夫吗?”水离望着暮莲澈那张仿佛永远也不会微笑的面孔,那冷寒让她壮着胆子追问。他去管用吗?小姐可是病着呢。

“不用,走吧。”暮莲澈有些不耐烦的扫了一眼水离,那一眼只让水离全身都不自在了,仿佛她的一切都被他看穿了一样,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才随在他的身后。

小姐可是皇上亲点随驾的呢,想他三王爷这般去了,不知会不会有些不妥呢?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而他与皇上又是父子的关系呀。可是想归想,水离终究还是不敢阻止了他。

暮莲澈走得真快,快到她只能飞跑着才能追上他,与其说是她带路,还不如说是他在前面领路。

踏入院子里时,那些赶来侍候的甚至让她也陌生的太监和宫女才迎了过来,“见过三王爷。”又转向水离道,“姑娘好象病了呢。”

水离低吼道,“不是象,是根本就是病了,三王爷来了便是来为小姐诊病来的,快上茶。”一句话,直接撇清暮莲澈来此处的目的,这个档口上她可不想芸夕再惹祸上身了,想想一早见到芸夕时她的状况,就让水离不由得担心了。

于是,紧走几步,暮莲澈便进了屋子里,也不及喝茶,直接就在水离的注目下坐在芸夕的床帐外为她诊着脉,水离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竟是这般的熟稔,这才相信原来他真的会诊病,害她差点就误会了他,必竟从前在蝶恋水榭暮莲澈是包养过小姐的,而且似乎还与小姐有过单独相处的时候,倘若这些被皇上知道了,只怕风言风语便又起了。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暮莲澈才松开了送到床帐外的芸夕的手腕,他起身看向室内,这才向下人吩咐道,“窗子打开一条缝隙,不要关得太严实了,虽然入了秋,但是天气还不算特别的冷,这室内要保持通风。”他说着又瞟了一眼桌子上已经冷了的姜汤,“水离,这个倒掉。”

“三王爷,喝姜汤难道也不对了吗?”水离不解了。

“要生姜熬的汤才好,这是老姜,味辣,不适合芸夕的身子,换了吧。”

“哦。”水离想不到他只是随便一望就能望出那碗汤里的姜的成色来,果然比她从前遇到的大夫都厉害。

“喝了姜汤就盖严了被子让她发汗,汗出了,风寒便去了大半。还有,这几日她的膳食要清淡,不可油腻。”

“是。”越听越是心服口服,虽然小姐只是风寒这样的小病,不过暮莲澈所说无一不精。

“更有,芸夕好象是受到了惊吓,这几日你们进进出出说话走路关门都要小声些,千万不可以惊吓到了她。”

水离怔住了,她想不到暮莲澈不过是把过了一次脉象而已,竟然连这个也能瞧得出来,是的,昨夜她初见芸夕的时候她也认为芸夕是受到了惊吓,只是,小姐却否认了。却不想竟是真的。

暮莲澈终于吩咐完了,却见水离已怔住了,当下也不理她,身形一移,立刻就向门外而去。

“等等。”他的脚步声终于让水离回过了神,这个暮莲澈当真是不简单,看着他背对着她站在门前,水离急忙追问,“三王爷,不用服药吗?”她看小姐的病可是不清,倘若连药都没有,只怕一时半刻也好不了。

“不必,她不过是身子冷寒加上受了惊吓罢了,吃了药火气更大,只按我说得做了便是,如果过了三五日还不好,那再另当别论,我也再想想其它的办法。”吐着气,这似乎是他这几天来说话最多的一天了。

一转身,暮莲澈便扬长而去。

水离咂咂舌,这才看向一旁的宫女太监,“想不到三王爷居然还精通医理呢。”

“是呀,所以德妃的病从不假手他人的。”一个宫女附和的说道。

“水离,水”正说话间,床上突然传来了芸夕的声音。

“小姐,等等,水离这就为你端来。”急忙止住话题,水离亲手为芸夕倒了一杯热水再坐到床前,“小姐,我喂你喝吧。”自小,就是她在蝶恋水榭与芸夕相依为命,两个人明着是主仆的关系,其实更如姐妹般亲厚。

芸夕虚弱的点点头,刚刚暮莲澈执起她手腕的那一刻她就醒了,心也开始扑通扑通的狂舞而跳,一切就仿佛回到了昨夜一般,她仔细的听着暮莲澈的声音,认真的与昨夜里她听到的那一记男声相比较,依然是那般的相象,可是隐隐又觉得有些不象,越想越是迷糊,甚至连暮莲澈到底说了什么她也未听清楚,只是不住的在他的声音中寻找着属于昨夜里的记忆。

可是,她还是摇头了,她没有亲眼看到那个树林中的人,所以她真的无法确认那个人便是暮莲澈。那个人只送了一道声音便消失不见了,倘若真的是他,那么那一句似乎也是好意。

“夕儿,你要保重。”那语句里有的分明就是担忧与不舍。

“不不”芸夕越想越是头疼,甚至碰倒了水离正送过来的一汤匙水。湿热落在了她的颈项上,有一些些烫。

水离急忙取了帕子为她擦拭了一番,“小姐,你怎么了?”水离的眸中是无尽的担心,小姐必是有什么事瞒着她,她的惊吓似乎不止是摔倒了那么简单。

芸夕摇头,神色依旧迷茫,但是意识已渐渐回复,已经可以安然的喝水了。

一杯水终于喝完了,“小姐,姜汤一会就好了,我端过来,这一回你可不能再睡了。”

芸夕挤出了一抹笑意点了点头,手指无力的抬起又放下,“快去吧。”

水离正要出去,却听院子里已响起了一道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

轻纱帐内,夕儿的身子在听到那一声响时只不住的向着被子里蜷缩再蜷缩。

此刻,她真的怕见人,她谁也不想见。

青白色的帷幔飘逸在床间,芸夕把自己的一张小脸深深的埋进被子里,“水离,我谁也不要见。”就算是皇上也不行,她最怕见着的就是皇上了,昨夜里的那个男人,让她迷迷糊糊的怎么也想不到他到底是谁。

越想越是心伤,被人欺负了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这让她情以何堪。

“小姐,是皇上呀,小姐打起精神来怎么也要见一见的。”水离握住芸夕的手,想要给她一份温暖一份力量。

芸夕摇摇头,“水离,你出去,我谁也不要见。”芸夕说着竟然试图要甩开水离紧紧抓住她的手,水离望着她的神情,似乎有些激动,仿佛想起了什么不该想的事情一样。

一刹那间,她突然就有些心虚,难道是小姐发现了她

摇摇头,她怎么也不能相信,轻柔将芸夕的手臂送进被子里,然后仔细的理了理床帐,“小姐,这样见了总可以了吗?”

她的话音才落,身后就已经传来了一串串的脚步声,“芸夕,你病了吗?”是暮莲宇极听说芸夕病了,所以亲自前来探望。

“皇上。”水离垂首向暮莲宇极请安,“小姐病了,染了风寒,她怕传染了给您,所以就挡严了床,唯恐”一顿,竟是没有继续说下去,那是不吉利的话,她还是打住为妙,只有这般说才能为小姐解脱嫌隙。

暮莲宇极甚至连看也未看她一眼,仿佛未听见水离的话一般,“都退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低喝声带着一股威严,让水离的身子不由得抖了又抖,脑海里迷乱的想着昨夜里发生的一切,额头已沁出了一层层细密的汗珠了。

“是。”低低轻应,眸眼不自觉的瞟向床帐,对于芸夕她已是无能为力。

屋子里静极了,芸夕听着自己紊乱的呼吸声,微微露出的一双眸子看到了帘幔上的一道身影,她知道那是皇上。

“芸夕,是朕的不是,昨夜里不该让周公公带你去柔华宫,你且好生将养着,待你好了再行回宫。”暮莲宇极轻柔的哄劝着她安心静养,可是当柔华宫三个字出现在芸夕的耳中时,昨夜的那一幕幕又是狂舞的送到她的脑海里。

羞惭,恐惧,伴着那曾经的惊慌,芸夕只把头更深的埋进被子里,床幔轻纱上的影子让她的心仿佛在油锅里煎熬一样,无声的,躲在被子底下啜泣着,室内却安静了下来。

可是,她没有听到暮莲宇极离开的脚步,她无法忍受他在她身边的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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