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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爸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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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这是我醒来之后想到的第一句话。

睁开眼看到的第一幕是我房间的天花板,床边坐着李妍、高心悦、清姐、徐敏儿和张正。

真好,朋友们都到齐了。

“安瑶,你醒啦……”徐敏儿第一个发现,轻声询问。

清姐拧开保温杯送过来,“来,先喝点水。”

“我爸呢?”我接过杯子,极其平静地喝了一口。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最后还是高心悦答了一句,“送去殡仪馆了。”

“好,那我也去。”

“安瑶。”几乎所有人同时开口喊我。

我看着他们,心里一丝难过都没有,“怎么了?我要去替我爸爸传遗言呢,他有话留给我妈妈。”

最先哭的是李妍,她的眼泪说掉就掉,很快就流得满脸都是,“你装什么?!你难过就哭出来,生气就喊出来,你憋着干什么,你委屈着自己,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就能自己灰飞烟灭了吗?!”

张正忙拉住李妍,劝她。

我看了看她的肚子,也劝她,“这会儿孩子都六个月大了吧,你就别跟着瞎折腾了。而且我家这是办丧事,不吉利。”#@$&

“宋安瑶,我的孩子有他爸爸在天上照看着呢,坏不了。”李妍咬着牙坚定地说,目光却是含恨看我,“你为什么要这么折腾自己?你这副样子也就能让我们这群跟着操心的人难受而已!”

“妍妍,你别骂她,我来替你骂。”高心悦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我手臂上,“宋安瑶,现在谁都没事,就你不正常,你能不能正常地哭?!”

徐敏儿在侧撇嘴,“就你这种骂法,换了我也哭不出来啊。”

“好了,都别说了。”清姐把我喝完的保温杯夺过去重新套上盖子,然后起身说道,“既然安瑶想去殡仪馆,那现在就去吧。躺了这么久,也该起来活动活动。”

原来我已经错过了守灵的三天。%&(&

不过没关系,我在梦里见到爸爸。

爸爸……

大家应声一起往外走。

出门前,我还有心思去顾有没有带家里钥匙。

下了楼,到了停车场,清姐张罗着分车的事,我背过众人,悄悄跟清姐说,“你让张正把李妍送回去。殡仪馆那种地方,她一个孕妇去了怎么也会受影响。”

她肚子里怀着的是纪闵川遗留人间的孩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心里该多愧疚。

清姐了然,安排李妍跟高心悦坐张正的车,她和我则跟徐敏儿的车。

刚上车,我突然想起爸爸最喜欢的那串小叶紫檀,想着该给他带过去,就让徐敏儿等一等。

“我上楼去拿我爸喜欢的东西,让他带着走。”说完我就转身要走。

我身后是一片寂然,清姐拉住了我,但是沉默着好半天没说出话。

等她缓过去了,才听见她沉沉地说,“都带了,你妈早些时候在家里……把你爸喜欢的衣服、鞋子,常用的杯子、茶叶,还有小叶紫檀和两盒燕窝都带去了。”

“带了啊,带了就好。”我松快地笑了笑,“那我们走吧。”

一路上,我总看徐敏儿隔一会儿就抬手擦眼睛,清姐提心吊胆的,生怕徐敏儿没顾上看路。

她们都没有说话,她们看起来都比我悲伤。

我心里很安静,好像没有那么多喜怒哀乐。

我爸爸走了。在梦里,他说他走得很平静,他说除了交待我的事让我要记住之外,他这辈子也没有什么遗憾,他还说,不管他将来去了哪里,都会托福给我,都会尽他全力庇佑家人,无论妈妈、安安还是我。

之前参加纪闵川葬礼的时候,我听到有人说还是钱管用,本来殡仪馆要提前几天订的,纪闵川的遗体送过来时,说有位置就有位置了。

这个细节一直被我记着,以至于现在轮到爸爸要办葬礼的时候,我还会担心有没有位置的事。

“都安排好了,放心。”清姐全程一直紧握着我的手,也不知道是怕我难过还是怕我突然晕倒。

好好的,我怎么会晕倒呢。

我甚至感觉到自己笑了笑。

见到我过来,小姨拉着我哭了一会儿,见我没有什么反应,她倒哭得更凶。

“小姨,你放心,我没什么事,你陪陪我妈妈吧。”

我想我妈这一刻应该不想见到我,毕竟她曾在爸爸的手术室外用那样憎恨的眼光看着我,让我都觉得自己是个神憎鬼厌的存在。

小姨点了点头,告诉我沈家安排了人在照顾安安,说舅妈也在陪着,叫我不要担心。

她这么一提,我倒是挺意外的,很快也了然。如果没有沈睿源帮忙,或许殡仪馆的位置也没那么好订。

“沈睿源在哪?”我转头问清姐。

清姐眼神有点古怪,“他前天为了追你,突然站起来了……差点没把他身边的人给吓傻。后来就七手八脚给送走了,我这两天也没见着。”

真有趣,他竟然还能站起来。

估计也能称得上医学奇迹吧。

殡仪馆的人来通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遗体告别环节。

在放满花圈的房间里,我见到躺在水晶棺中一动不动的爸爸。他被化了上妆,脸有点儿太白,嘴唇有点儿太红,眉毛有点儿太浓。不过他身上穿的是最能显出他精神气的那套运动衫,可惜我再也没机会跟他一起去散步了。

亲爱的爸爸,一路走好。

遗体告别的时候,我妈哭得晕厥了一场。最后火化之前,妈妈又昏倒一次。

两边的亲戚忙忙乱乱的,没人顾得上一直都情绪平静的我。

后来还是大伯家的我的嫂子路过我身边瞄了我一眼,像是问我,又像是自言自语,“啧啧,怎么不见哭呢?真是没良心吧?”

清姐和徐敏儿都替我气恼,一人一句说了那个嫂子。

我跟几位伯伯都不亲近,更别提他们的儿媳妇,所以她说什么我也懒得往心里去。有期待才会有失望,我连她是谁都是好不容易认出来的,对她何谈什么期待。

但我对李盛欣有期待啊。

我真期待下一次和她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场合,以什么形式。

她最好还是穿着她最喜欢的玫红色衣服,最好还能笑得和从前一样灿烂绚丽。

否则,当我亲眼看着她死的时候,怎么会有成就感呢。

爸爸的葬礼进行得很简单。

到底他生前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家庭里的父亲、丈夫、外公。

他的离去终究不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什么太大影响,会记得他的人只有最亲近的我们三个。

爸爸的墓地选在了市郊最好的祝山墓园,听说这也是沈睿源安排的。

不过从我醒后,没有见过他人,不知道是不是像我胡乱猜测的那样,被当做医院奇迹送进了科学研究室。

葬礼结束后,妈妈的情绪受了很大的打击,她跟我说,她很想念外婆,想回老家跟外婆住一段时间。

我知道让她一个人对着满是回忆的空房子太过残忍,所以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

她不责怪我,已经是我得到的最大宽容,我不能强求她陪我继续生活。

至于安安,妈妈说还是交给我照顾。

我曾最盼望的母子独居生活,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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