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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叶落花浓(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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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传《且向花深觅素心》第二十五章“叶落花浓”
“皇叔,不必了。”明景瑞不假思索道,“我若留下,应会让兄弟们误会我前来是同皇叔事先约定,使得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事态反复。多谢皇叔好意。”
桐亲王道:“景瑞所说,不无道理。只是,你帮了本王大忙,纵使亲人,总该相谢。”
“皇叔还曾在战场上救过我的性命,我还尚未谢过。皇叔与其费心如何感念我,不如思虑怎样妥帖处理后宅之事。”明景瑞言罢,恭敬行礼,便离了王府。
风亦止目送明景瑞挺拔身影,忽感心中空落,尚未体会突如其来的欣喜,转眼之间便作失望,实是恍惚。
慕逢晴脸色微动,仍是故作委屈神情,道:“此事在军中引起如此震动,我确未料到。本以为,我深居简出,可消解两位姐姐的怒气,再寻机缘消除隔阂。谁知,王爷竟火上浇油。”
“本王想不到区区家事会牵连军中,不然也不会一时冲动便将她们赶去城南别业。”桐亲王叹气道,“毕竟,她们入府多年,从来聚少离多,本王的确有愧。”
慕逢晴眸中滑过一丝警觉,道:“王爷顾念旧情,实是两位姐姐的福气。还是我去城南别业罢,王爷将两位姐姐接回来。”说着,转身就要走。
“逢晴,你可是生气了?”桐亲王拉住慕逢晴手臂,温声问道,“本王方才说过,对你,难以割舍,怎忍心要你离开?眼下,本王不得不接回芳儿和云凤,再作计议。逢晴,你便称病不出,她们也不会对你怎样。可好?”
“王爷这般说了,我怎样有异议?若退步可换得王府安宁,我受些委屈亦是无妨。”慕逢晴又是颔首抹泪道。
桐亲王将她揽在怀中,安慰道:“这几日,本王便听你的,去看看芳儿和云凤,安抚好她们,才不致让你受苦。”
慕逢晴眉头微蹙,默然抽泣。
待回到最留轩,慕逢晴留下何心渺,掩好门窗,语气急躁道:“方才情形你也见了。我以退为进终是徒劳,王爷从来不似我们所想而为。还是早早除去彭芳儿和蒋云凤为好。她们定然对我怀恨在心,不会轻易放过我。”
何心渺一手摸着下巴思虑,缓步徘徊。
“江儿,她们两人虽是庸碌,到底纠缠不已。阎王好斗,小鬼难缠。若是因了她们坏了大事,可是得不偿失。况且,我们在她们身上耗费许多心思,已经耽搁大计。江儿,你同主子说说罢。”慕逢晴又道。
何心渺道:“可上次,主子所言自是有理。赶出她们简单,军中又该如何?”
“若她们对不住王爷,军中自然无话可说。”慕逢晴语气坚定道。
城南矮丘连绵、树木葱郁,一处花树繁茂的小小山谷中,桐亲王的别业嵌在其中。下为山,高可俯瞰;上为谷,自成屏障。
风亦止悠然闲卧浓密树冠中,从摇曳叶片间望着城南别业,不禁赞叹桐亲王果然是征战多年,连建个别业也垒据点。看看日头,风亦止再望向弯曲山路。
四下寂静无声,只余不时飘来的虫鸣。风亦止侧耳倾听,蓦然悲从中来。自从进了风氏堂,她便过着见不得光的日子,与世隔绝,受尽辛苦酸楚,毫无乐趣可言。她挨到长大成人,终于走出那方山水,却又踏入是非之中,仍旧如鬼魅一般,以他人面目立世,做他人的事,为他人做事。
风亦止抬首摸摸脸颊,才想起,这世间,从未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仿佛自己从未来过世上。可是又能如何,她看看洁白玉手上的薄趼,感不到痛,却觉满是血腥,眼前浮现出那些丧命于自己手下的面孔。
“你怎来得这般早?”彭芳儿的声音传来。风亦止忙收敛思绪,转头看向树下。
一身着襕衫、头戴幞头的男子笑道:“我很是思念你,自然要来得早些。”说着,那男子抓住彭芳儿的手,将她圈在怀中,“幸好你为桐亲王赶来别业,我才可与你日日相见、倾诉衷肠。”
彭芳儿略带羞涩道:“真想不到,你这厮如此油嘴滑舌,难以看出身为副将。”
“那又如何?我到底立有军功,军中位子也是不低。你爹不还是将你送入王府,做个活寡妇。”男子不屑道。
“可我的心思不仍是在你刘骥身上?”彭芳儿抚摸他脸颊,道,“不过,我要回王府了。王爷要我和云凤搬回去。”
刘骥皱眉道:“你和云凤不是商量好,好在这里多住些日子。怎又变了?”
“王妃亲自来请,我们若不依,军中便不会同情我们了。”彭芳儿无奈道,见刘骥脸色阴沉,忙吻了他脸颊。
“芳儿,既然王爷以前不待见你,如今又宠正妃,你何不借此机会离了王府?”刘骥认真问道。
彭芳儿在他怀中蹭蹭,道:“你说的容易。我若出了王府,必是为王爷所休。就算你我终在一处,我也未必可如愿嫁与你。你出身军旅世家,虽是不似文人那般讲究,还是忌讳这个。”
“可是,芳儿,你就愿意在桐亲王身边,一直?”刘骥两手扳住彭芳儿肩头,有些激动问道。
彭芳儿道:“自是不愿。我本同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有肌肤之亲,生生逼迫嫁与他。我日思夜想都是如何与你破镜重圆,却是不可得。如此怅恨,真真熬人。”
“既然你不愿留在王府中,本王也不强求。”
两人看向声音来处,顿时惊住。旁边的草丛中,桐亲王负手而立,神色凝重,缓步而来,站定后看看刘骥道:“本王自诩光明磊落,不想无意中夺人所爱,还为你所负。”
“王爷,”彭芳儿忙跪倒在地,瑟瑟发抖,求道,“王爷,不是那样的,不是,是……”
桐亲王打断她道:“不必说了。这几年,本王除却不曾宠幸你,到底也没有亏待你。本王向来对部下甚好,此次也顺你的心意,将芳儿赐给你罢。”言罢,深深看了眼两人,强忍怒气,拂袖而去。
风亦止并无心思去听树下两人的争执,觉得慕逢晴此计实是巧妙。西窗的无心之见,就让慕逢晴顺水推舟。可是,风亦止想到下一步对付蒋云凤,则不寒而栗。
“亦主,事情果然如慕逢晴所料。”何心渺不无兴奋道。
风亦止看着月光下何心渺眼中两点光亮,轻叹道:“说罢。”
“彭芳儿误以为是蒋云凤向桐亲王告密,回府收拾东西时,辞别蒋云凤,同她喝下饯别酒。今早,蒋云凤血流不止,请大夫看过后,认定再难怀孕。”何心渺道。
风亦止转过身去,闭眸道:“你精通药草,这等雕虫小技自是难不倒你。我易容为侍女下药时,可是不曾怀疑。”她无法说出口,下药那刻的犹豫,因为深知女子不孕生不如死。
何心渺又道:“一个为桐亲王赐与部下,一个因身子请休。慕逢晴此番不动声色、尽除敌手,又免却军中非议,看似难得,想来也是颖王府多年历练。”
“慕逢晴既然聪明,当是知晓下一步该如何做。”风亦止沉声道,“不过,你要注意,莫要让她失了掌控。”
何心渺正色道:“属下谨记。亦主放心。”
最留轩上,彭芳儿和蒋云凤依礼向慕逢晴辞别,好巧不巧碰在一起,相互怨恨地对望。
“两位姐姐怎如此想不开?定要离府而去。”慕逢晴边拭泪便娇声道,“我正要向两位姐姐负荆请罪,要同两位姐姐好好相处,却是没有机会。王爷可是当朝唯一的亲王,地位显赫、富贵荣华,留在府中自是舒服非常。王爷为人本极宽厚,我去求王爷,王爷定然应允留下两位姐姐。”
彭芳儿道:“不劳妹妹费心了。拜人所赐,终嫁与萧郎,我也算得偿所愿了。”斜睨蒋云凤,“哼”了一声。
“恭喜芳儿了。不像我,贪口误食,害得自己无颜再侍候王爷。”蒋云凤咬牙切齿道。
慕逢晴从何心渺手中接过沉甸甸的包袱,道:“既然两位姐姐执意要走,我也劝不住。些微薄钱,两位姐姐莫要嫌弃。不论彭姐姐再嫁,还是蒋姐姐治病,想必都用得上。”说着,将包袱塞到彭芳儿手中。
两人正要再起争执,却见桐亲王进来,忙谢过慕逢晴,匆匆离去。何心渺见状,领着几个侍女默然退了出去。
“本王给你的钱,你便这般送人了?”桐亲王落座,看着慕逢晴斟茶,问道。
慕逢晴微扬嘴角道:“那钱王爷既然给了我,就是我的钱。我想如何花便如何花。”言罢,奉茶与桐亲王。
桐亲王拉着慕逢晴,让她坐在自己腿上,道:“王妃所言有理。本王辩不过。今后,这府中,该是清静一些。”
“王爷,”慕逢晴看看桐亲王,犹豫开口,道,“可是,这些日子来的许多事情,彭姐姐和蒋姐姐到今日境地,皆是因我而起。大约,我到底不祥,先是害死娘亲,又连累夫君。王爷,我,留在府中,怕是不吉。”
桐亲王有些严厉道:“逢晴,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你是本王的正妃,是本王从安国明媒正娶回来的王妃,哪里不祥?你心地善良、温柔体贴,长于烹饪,又深谙煮茶。本王这辈子,同你相守,出于偶然,却欲长久。”
慕逢晴两手揽住桐亲王脖颈,动情唤道:“王爷。”
“自此以后,王府后宅中的大小事情,便交给你。”桐亲王轻吻慕逢晴红唇,将她打横抱起,没入温软鸳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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