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欧阳悦玫瑰 > 第39章 不速之客

我的书架

第39章 不速之客

『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姚镇的天气有点捉弄人,白天闷热得让我微微冒汗,夜晚又凉风来袭,稍不留神就喷嚏连连。我这个异乡客也许不太受边城的欢迎,时间久了就有些水土不服。不过目前最让我头痛的就是每天晚上洗澡的事。自从姚中泽回来了,我这个女房客就觉得在生活上不太方便,之前我总是在晚间去后院冲洗,但是现在姚中泽喜欢在晚间拿着他的DV机在后院拍摄什么波澜不惊的小湖,彩霞满天的黄昏,美其名曰:在大自然中寻找灵感!

我只得等待他的“灵感”寻找完毕才拿着洗漱的工具勿勿去后院草率处理自己的清洁。几天后姚中泽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个男孩子故意在后院长时间逗留,而且当我在清洗的过程中他却有意窜进院内,把脚步踹得叮然有声,仅一砖之隔,且两端空敞,我不尽高声提示:“里面有人!”

他倒装出毫不知情的腔调说:“噢,我听到流水的声音,还以为水管没关好哩。”

我本以为他会离开,哪知他在砖墙后面说:“月明星稀,灰暗无涯的苍穹让我的思维异常活跃,我这个人平时吊儿郎当,却是个喜欢独立思考的人。”

我没好气地问:“你可以走了么?”

“不,我正在构思一个理想的蓝图,名字叫做‘精灵在夜空上起舞’。”

他站在那边不走,我也只得把气往肚子里憋。他存心戏弄我,我可以忍,如果他此时动了什么歪心思,我会动用一切手段废了他,尽管他是姚红胜的儿子,我发誓!

不知过了多久,他打了一个寒噤,说:“月黑风高杀人夜,我还是先走为妙,你慢慢洗吧。”

我听到他的脚步声走远才吁了口气,此时间一阵凉入骨髓的冷风吹来让我身子不尽一颤,腿下早已被渗出的经血浸红了。

虽说我的体质比普通人要强健,但我始终是个女人,而且女人在经期的时候身体会很脆弱,这一晚经姚中泽这么一戏耍,加之凉风来袭,我确定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起初是咳嗽,尔后浑身疲软,额头发烫,我想挺就会过去,哪知低烧被拖成了高烧。在午饭时姚红胜见我不对劲让我去镇上的医院检查,姚中泽心里有愧,他提出亲自为我引路,他说:“发烧只是小问题,三病九痛乃人体自然规律,镇上的医院解决这种小症状还是绰绰有余的。”

午后有3个男性异地客出现在了“聚友茶社”的大门口,其中一个男人正在吸烟,年纪不过35岁,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低压有意遮挡脸部,他的脸部皮肤白得异常,是属于典型的白癜风重度患者。他吮吸烟嘴的劲头很猛,眼睛一直盯在茶社的招牌上面,而且神色惴惴不安,香烟只燃烧到一半他就扔到脚下踩灭,他对身边的两个人说:

“听好了,进去之后我来应付老板,你们关门。注意,除了老板本人,店里如果有其他人一律清理掉。”

另外两人颔首以示明白。他干咳了两声,翘起两根指头对身旁的一个人说:“拿支烟来。”

“没了。”

“没了?”

身边人说:“今天上午你一直在抽,刚才是最后一支。”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精神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当他在接受这个任务之后他的潜意识里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尽管他不相信自己会害怕,但是这次所面对的敌人他是早有耳闻的,很多有关这个人的“传言”也许夸大其词,但至少他的实力没有人敢否定。

他琢磨了片刻,又提醒身边人:“你们打起十二分精神,这次的对手非同小可,理论上来说我们是要生擒,但是如果他有反抗大家合力将其击杀。至于小巫的追究由我来承担就是。”

身边的两个人点点头。

姚中泽带我来到了姚镇的医院,这个只有两层楼的房子在硬件设施和规模上其实只是一个卫生院而已,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给我做了简单的检查后安排我去注射室打点滴。姚中泽是个坐不住的人,他知道打点滴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他说自己出去溜达下,到了时间再来接我。我没精力“感谢”他的引路,也没力气怪罪他那晚让我受寒而导致今天要挨扎针之苦的行为,我冲他挥挥手,由他去。

在空荡的注射室里仅有两排钢架椅,除了我,还有一个大概六七岁的小女孩坐在椅子上打点滴,她的一双小脚甚至还触及不到地面。这个女孩耷拉着脑袋正在打盹,为了不惊动她,我在对面的椅子上悄无声息地坐下来。护士进来为我挂好针管把针头插入我的手背血管里后便一声不响地走了出去。

我抬头看着点滴瓶里开始冒泡的药水,也打算闭上眼睛打发这段无聊的时间。不久姚中泽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他大喊一声:“美女,我把电脑给你送来了。”

他这一声把我与对面打盹的女孩子都吓了一跳。只见姚中泽脖子上挂着DV机,手里提着电脑包在我身旁把电脑拿出来,将其启动然后搁在我的两腿上,说:“我不忍心把你一人孤零零地留在这里,所以拿电脑来给你解闷,电池可以维持3个钟头,你上上网药水很快就滴干了。”

想不到这男孩子还蛮细心的,不过一想到他是让我来这里的罪魁祸首,那么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本就是情理之中了。

“你乖乖治疗吧,我出去DV了。”

他说着将悬挂在胸前的DV机冲我晃了晃,便一溜烟地跑出了门。坐在对面的女孩子开口问:“这是你男朋友吧,很幼稚,但也很体贴你的。”

听到这声音让我有些惊讶,明明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子,但她的嗓音竟像成年人,不,应该说是属于中老年人的那种,甚至更为低沉沙哑些。我抬头看她,她也正在看我,她的那张脸让我觉得不可思议——本是长眉毛的地方却一毛不拨,双眼深陷,眼珠眍䁖得像几天没有合过眼,眼睑处有股异常显眼的紫晕。那对鼻孔又大得夸张,能够完全容纳一只手的姆指,而且鼻孔周围的鼻翼部分有些表皮出现溃烂的痕迹。嘴巴倒是小巧,不过嘴唇的颜色是褐红色,不知是涂了口红或唇膏之类的东西还是她本身的色彩,总之这样一个女人如果半夜出现在姚镇,估计会吓倒几个镇民也说不定。而且她刚才是耷拉着脑袋,不看这张的脸,她那瘦小纤细的身子咋看之下就像一个还未发育健全的小学生。

“我的这张脸吓到你了吧,不过这个世界嘛,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在我们家里还有比我长得更奇怪的人。”

她这样说,而且一点也不自悲的样子。当然了,她是什么人和我没有关系,我低下头将视线移到了电脑显示屏上面。没过多久,对面的这个女人有动静了,起先我听到她在不停地打喷嚏,接着是擤鼻子的声音,她边擤边发出一种很痛苦的憋气声音,我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的鼻涕和眼泪不停地外流,而且鼻涕里带有褐红的血色。出于旁观者的义务,我问了句:“要不要叫医生来?”

她摆摆头,从衣内掏出一支小注射器,里面是澄黄的液体,插上针头后她扭开点滴瓶与针管衔接处的莫菲氏管上的螺帽,然后将自己的注射器里面的液体植入进去,接着她闭上眼睛静静等待黄色液体流入自己的体内。不久,我看到她的前额头皮开始出现剧烈的震动,甚至牵动着她的整个面部肌肉在一张一缩,然而她的表情却是一种诡异般的陶醉,并不时泛起一丝满足的笑意。

这个女人是在给自己注射毒品。

得出这个结论后我不再管她,继续浏览我的网页。当我打开自己的聊天工具后,发现又有新的视频文件,发送人是被我已经删除掉的田岚。这个以前的经纪人到底想干什么,不会又发一些恐怖份子割头的片段给我吧?不过我还是将这个新文件接收,点击开来,视频开始播放:

里面一个头发被剃光的女人,双手被铁链捆绑并高高吊起,身体上下到处是被刀割开的伤口,密密麻麻。一双悬空的脚正在无力空踏,看样子这个女人已经被折磨精疲力竭了。

镜头开始对这个女人的面部进行特写,让我吃惊的是这个女人竟是田岚本人!她双眼紧闭,嘴唇微张,像是要说什么却无力发音,嘴角边还有少许血水渗出。

镜头又调回来拍射田岚的整个身体,她就像个可怜的木偶腾在半空中,接着画面左右相继各有一个男人往她身上浇水,只见田岚的身体被惊得稍微抽搐了一下,尔后变得麻木了,任由身上被淋得透湿。

浇水的行动停止后,镜头面前喷出一阵青烟,有人在镜头后面抽烟。看到这里我心里一紧,猜出刚才浇在田岚身上的不是水,是油。果不其然,抽烟的人把即将燃尽的烟蒂夹在指间,伸到镜头前晃了两下,突然冲田岚弹去,田岚的整个身子瞬间起火,燃烧的身体剧烈摇摆,挣扎在生命的最后一刹那间。

视频播放完毕,我的双眼仍旧凝视在显示屏上,是谁?为什么要杀田岚?杀田岚的过程为什么要发送给我?这是红门内部在执行门规么?

我心里有诸多疑问,但更为强烈的是因田岚被残杀而产生的愤慨。

“好一双慑人的眼神哟,看着心里渗得慌。”

坐在对面的女人开口对我说,她不再咳嗽了,眼泪和鼻涕也没了,整个人突然神彩奕奕,精神倍增。

我白了她一眼,希望她能闭嘴,她不但不害怕,反而好像心有灵犀地直视我的目光,说:“我闻出你身上有股特别的气味。”

我问:“什么气味?”

“与你职业有关的气味。每个人身上都有属于自己的气味,比如法医身上有福尔马林味,厨师身上有调料味,画师身上有颜料味,而你身上嘛——”

她卖关子地一笑,随后很有把握地:“血腥味。”

我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来者不善,从这一刻起,这个地方也不再适合我再待下去,我拨掉手里的针头拿着手提电脑起身离开。在走出注射室门口的时候我听到那个女人在身后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

在回茶社的途中我心里很复杂,同时也预感到了会有不太好的事情会在这里发生,我的额头仍在发烫,四肢乏力疲惫,这身体还真会捉弄我,偏在这个时候生病。
site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