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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小巫的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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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巫背着一个双肩包从暗阁里钻出来的时候姚中泽不由自主地说出了“侏儒”这个词。小巫不当一回事,相反报怨地:“下面的暗仓全是鱼腥味,熏死我了,你们捱了这么久才上船,真是等得我花儿也谢了。”

这个女人在我与姚中泽之间靠前一些的地方盘腿而坐,看她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好像不是我们的敌人而是久别重逢的朋友一样。她朝整个小舱环顾一番后说道:“看来这船已经停了。”

正如她所说的,渔船只是在轻微摇晃,马达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我盯着她说:“想不到这个乔伯也是你安排的人。”

她“不不不”地连连摆手,一副很受冤枉的样子,然后说:“乔伯是这里的镇民,我只是推算好了时间事先给他下了点药,他现在正在船头酣睡着呢。”

姚中泽听了这话提高了警惕,他问我:“这矮子该不会和那些枪手是一伙的吧?”

我说:“不仅是一伙的,她就是那些刽子手的头目。”

姚中泽顿时目瞪口呆,又马上挪了下身子与她拉远距离。

小巫捂嘴一笑,她是想模仿女性妩媚的动作,但她这身段和奇怪的五官做起来实在让人无语。她说:“别紧张,别紧张,在这巴掌大一点的地方我能拿你们怎么样呢,再说了,你们既然有本事走到界河这里,我就送给你们一份惊喜吧。”

我冷笑一声,说:“用枪打碎你的头跟地方大小应该没有关系。”

“那倒未必。”

她嘴里这样说,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黑色的东西在我面前炫耀,那竟是一个颗手雷。

“只要一拨拉环,这小小的东西要炸毁这艘船简单易如反掌,大家的碎肉会一片一片地漂散在这界河之中。”

小巫轻描淡写地说,但她的手指已经扣在了拉环圈内。

我说:“你想怎么玩?”

小巫说:“你们两个人,两支枪,我就一个人一件武器,在这条船上谁都讨不到便宜,既然船也抛锚了,那么就趁现在我们心平气和地谈谈了。”

“谈什么?”

小巫看着姚中泽说:“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不知道你想先听哪一个?”

姚中泽犹豫片刻,说:“坏消息。”

小巫摆出很惋惜的样子说:“很不幸,你的父亲姚红胜已经死了。”

姚中泽本就不太好的脸色刷地一下煞白。

小巫继续说:“姚红胜是想拖住酒神,然后让这位欧阳小姐和你一起逃之夭夭。不过很可惜,在医院打针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欧阳小姐不是一般的人,而且住在‘聚友茶社’里,所以将计划进行了调整,兵分两路希望不要有漏网之鱼,结果发现这位小姐正是红门的杀手金枪,也是组织下一个要惩戒的目标,这次她主动送上门来组织岂会轻易放过她。”

小巫说话的时候姚中泽一直在纷乱的思绪中挣扎,随后他勉强一笑,说:“不会的,父亲不会死的,他是杀手,杀手有一种叫作绝处逢生的能力,是这样说吧?”

他说的时候眼睛在看我,我知道只要我现在说姚红胜还活着,他绝对会相信的。

不等我开口,小巫就扭过头来对我说:“欧阳小姐其实心里是最清楚的,还没有哪个杀手能从酒神身边活着离开的。而且我亲自去茶社和姚红胜面谈的时候相信你也偷窥得一清二楚了,你还记得我和姚红胜喝的那杯茶么?”

“记得,你喝了,不过姚红胜没喝。”

“姚红胜确实没喝,他只是捏碎了手里的杯子。在喝茶之前我利用‘尸土气能让茶更香’这一说法将两个杯都碰了一下,两个杯子上都被我抹了药,然后在言语上激怒姚红胜让他自己捏碎杯子,手一旦出了血这药就进入了体内,所以我去茶社招安是假,对他下药才是真正的目的。”

我说:“懂了,杀姚红胜的不是酒神,是你。”

小巫又摇头,说:“不,我下的药不会对姚红胜造成致使的伤害,至少在半个钟头内他和常人一样,半个钟头后他的意识会变模糊,容易产生幻觉,而且只要他使力,药效就会发作让他四肢无力,那一场阵雨之后酒神就去拜会了他,你想想看,酒神要杀一个四肢无力的人会很困难么?”

我已经看到了姚中泽的眼泪,他握着拳头正在强忍住哭声。我对小巫说:“那么你所谓的好消息呢?”

小巫的眼睛开始发亮,说:“好消息是酒神虽然知道姚红胜有个儿子,但把这个儿子的处决权交到了我手里,只要我说姚红胜的种已经死了,那么这个人就真的死了。”

我说:“你想说什么?”

“想和你们打个商量。”

小巫接着说:“我知道姚红胜留了一大笔钱给他儿子,这个小家伙身上揣着姚红胜年轻时候所接订单的所有收入,欧阳小姐你还不知道吧。”

我确实不知道,只见姚中泽无意识地摁了下自己的裤袋,不过他身上有多少钱我毫无兴趣。

小巫说:“我不知道里面的钱有多少,但相信数目绝对可观,只要把这些储蓄卡和密码交给我,我可以放你们走。”

我说:“如果把你扔进河里,我们一样可以靠岸。”

她又模仿女性的妩媚样子发笑,好像我在开玩笑似地,说:“你不敢开枪的,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没有绝对把握的事你不会做,这是杀手的职业习惯,你不敢赌。”

小巫说后特意将手里的手雷在我面前秀了秀。

我说:“你为红门办事,你应该知道雷区在哪里,拿了自己不该拿的东西最后的结果就是人间蒸发。”

她不以为然地:“所以我选择了在船上。这条河的水流很急,把人扔到河里想捞尸体都难。如果我对组织说你们躺在河中,已经飘洋过海了,组织绝对相信我,更不会派人来打捞,这点请放心。把钱交到我手里,上岸了你们大可以换个身份重新做人,而且你金枪的“档案”也从今天开始在红门永久性地删除,我保证。”

我说:“你拿什么保证?在船上是你一个人,到了岸上我想你的援军只怕比这河里的鱼还多。”

“我的人都被你挂得差不多了,对岸没有伏兵,你是红门的杀手,你应该知道红门不是黑社会,做事不可能大张旗鼓。我之所以敢冒险和你们打商量是因为这次酒神的主要目标是‘鬼手’而不是你‘金枪’,我钻了这个空子。你们活命,我拿钱,这买卖相当合理。”

为了证明她的诚意,她指指身上背的双肩包说:“如果成交了,里面有相机和番茄汁,你们只需要躺下来翻翻白眼,我把番茄汁洒到你们身上,相机咔嚓一下让我回去交差,这事就可以瞒天过海。”

我看她的手指一直扣在手雷的拉环上,这个女人虽一副谈笑风生的样子,但她时时对我保持着高度戒备。我说:“听起来很有诱惑力,但我凭什么信你,你小巫如果真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酒神还会信任你,你还能够活到现在?”

小巫倒是一脸委屈地:“你有所不知,瞧我这身子,我可不是天生的残疾人,我从娘肚子里出来可是健健康康的婴儿,就在3岁的时候被组织收编了,那个酒神拿我当实验材料,在我身上试验不同的药剂,你看我现在浑身上下哪点还像个人。也许你还不知道,酒神杀人根本不用什么枪或刀,是用药。这老家伙是个医学天才,拿活人当他制药的材料,这么多年来他除了惩戒违规的杀手就是一门心思地研究他所热衷的药理学问,我算计人的方子全是他的研究成果。他是个天才,但也是个疯子,闲下来就给我讲些什么理念世界哲学,我听了都恶心。我是个人,也是个女人,我也想过一些正常女人的生活,只可惜我这身体已经废了,我几乎连来月经是种什么滋味都不知道,如果说我这辈子最痛恨的人,除了这个老疯子没有第二个,所以阳奉阴违也好,出卖他也罢,这样做让我心里觉得很爽。另外一方面是我们这些人和你们杀手不同,你们是靠接单赚钱的,杀的人越多收入越丰厚,而我们刽子手吃的是组织的俸禄,那点薪水除了温饱什么也干不了。其实这一路上袭击你们的枪手都是些可怜虫,别看他们如此拼命,他们是被组织从小就开始收养的孤儿,组织给他们洗脑,将尼采哲学扭曲化并推向极端,再灌输到这些人的大脑里,他们除了“使命”什么都不懂,还以为自己干的事有多么崇高神圣,去他的狗屁理念,一群白痴。我表面装出信奉酒神和日神的思想,心理却逆反得很,所以如果时机成熟了我会彻底和这些人断绝关系,跑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去。不过前提是我必须有一笔能够让我这辈子都安枕无忧的积蓄,所以——”

小巫说着看了看姚中泽,又将目光转向我这边,放低声音地:“不瞒你说,在我手上已经有破例的记录,我先后放生了两个杀手,这两个人花了大价钱在我这里买回了他们自己的命,现在他们早换成了另外一种身份过普通人的生活了。我想欧阳小姐应该相信对于一个职业杀手来说,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了吧。”

我还没吭声坐在对面的姚中泽竟开了口,他说:“我同意,这买卖可以成交。”

小巫的手虽扣在拉环上却还能打出一个响指,她冲姚中泽说:“聪明的男人,你的选择是明智的。”

姚中泽的声音异常平静,他说:“我还年轻,挣钱的机会太多了,俗话都说舍财挡灾,更何况我这是花钱买命,值得。”

我看着姚中泽的眼睛,问他:“你考虑清楚了。”

“考虑得很清楚,我们一路这么辛苦为的就是活命。”

我在他的眼里读懂了某种意思,于是对小巫说;“既然大家达成共识,那么我们手里的武器现在就是多余的了。”

小巫点头地:“好注意,为了证明彼此的诚意,我们3个人一起去外面把武器抛进河里。”

按小巫的建议我们3个人先后出了船舱来到船头,只见乔伯还躺在夹板上呼呼大睡,小船在浩荡的界河中随波逐流。

小巫站在我们中间,她的身高与我们的腰部齐平,看起来滑稽而可笑。她对着天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我说:“欧阳小姐做杀手真是可惜了,如果好好打扮下去镜头前露个脸应该蛮有前途的。”

我看着前方没搭理她,姚中泽倒是在一旁对小巫说:“矮子,准备好了么?”

我们3人同时将手中的武器按一致的口令朝外抛去,2支手枪,一颗手雷顿时湮没在河中。

小巫鼓掌,说道:“大功告成!”

我的一只手突地一抬,“火流星”立即从水中窜起,落入我手中。

“你!”

小巫惊愕地看着我,我的枪口已对准了她,说:“鱼丝线这招姚红胜演示过一次我就学会了。打从一开始我们就没相信过你,姚红胜说得对,你是一个能够坐在尸堆里谈笑风生的人。”

姚中泽对她咬牙切齿地:“我恨不得一脚把你这矮子踩死!”

小巫脸色大变,由于她的个子小,突然从我胯下窜到了我身后,我还没转身她竟像猴子一样灵敏地沿我的腿一下拔到我的背脊,并两手掐住了我的后颈,我反手一扯她的头发将她的整个身子掀起并往前一摔,她的整个人被重重地砸到夹板上。

“等一等金枪,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小巫痛得几乎泪流满面,以求饶地口吻说。我的手仍旧扯住她的头发不放,问:“这就是你的遗言?”

她说:“马兰这个女人你应该有印象的。”

我不禁一怔,“马兰”这个名字顿时令我分了心,小巫利用我分心的这一瞬间从袖管里弹出一支注射器,针头扎进我的手腕,一股冰凉的液体顺势注入我的体内,我两眼泛黑,整个身子突然瘫倒下去,在我模糊的意识中似乎听到姚中泽的一声狂吼,好像和小巫撕打在了一起,但是很快我便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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